她抓著他的手臂搖晃著,眼睛亮晶晶的彎成月牙對他撒嬌,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奪過他手里的煙,大著膽子望著他笑,但眼睛的深處卻寫著小小的忐忑。
他一向很討厭身邊的女人自作聰明的管束他,但是對于她的幾次不太過分的逾矩,他好像也都容忍了下來。
但終究也是有過厭煩的,干脆摔門離開,或者就把她丟在一邊一個月兩個月的不聞不問。
等到哪天想起來的時候,讓秘書買一盒子珠寶送過去,下午從公司大樓下班回去的時候,一定就能看到她等在樓下的身影了。
然后就是擁抱,接吻,無休無止的索求。
一個白天,一個夜晚,一個夜晚,一個白天,顛倒著不知歲月掀過去幾頁。
那時候想想,覺得并沒有什么,也樂意寵著她,時不時的逗弄幾下添點趣兒,但不知怎么的此刻再回想起來,卻覺得這世上最殘忍的一個詞,莫過于物是人非。
車子在什么時候停下來的,他不知道,司機是不敢驚動他的,悄然的下了車去,將空間留給他。
待他恢復了平靜,除卻眼睛微紅之外,臉上就再也看不到一絲哭過的痕跡,他方才拉開車門下車。
走下車子,他就又戴上了那張面具,高傲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貴,優(yōu)雅的,客氣卻又讓人靠不近的冷淡。
門童殷勤的鞠躬為他推門,那金色旋轉的玻璃流光溢彩華貴無比,這是他的世界,永遠高高在上,永遠金碧輝煌,永遠熱鬧的充斥著逢迎和算計,悲涼的只剩下高處不勝寒。
他早已習慣,并游刃有余。
秦慕之抬腕看了看表,眉心忽然間緊緊的蹙了起來,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許多。
穿過酒店金碧輝煌的大廳,微胖的酒店經理點頭哈腰小心翼翼在他耳邊說了什么,他臉色忽然間又陰沉了幾分,但眼底卻帶了濃濃的焦灼和擔憂,一路不停徑直上了直達頂層的專屬電梯,秦慕之才察覺自己一身都被冷汗?jié)裢噶恕?p> 白天在陵園看到的那一幕還在腦子里不停的回蕩,他縱然此刻心急如焚的擔憂著別的事情,卻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停止去回想。
那五個字,就像是被一根釘子緩慢而又沉重的砸入他的血肉中,將那些陳年舊傷殘忍的挑開,無聲卻又疼痛的從他的身體里淌出溫熱的血來。
他靠在電梯壁上,高大挺拔的身軀一瞬間似被人抽去了脊梁,就連神情中都帶了掩不住的老態(tài)。
只是這頹然的情緒并沒有持續(xù)很久,頂層很快就到,電梯叮咚一聲響然后就停了下來。
金色的電梯門緩緩開啟,秦慕之還沒走出去就一眼看到站在外面走廊里小小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