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進了大牢,有方就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這里的大牢和有方曾經(jīng)呆過的地牢一樣的不堪,有方看到了獄中人的眼神,那是一種絕望。
利用王翻譯的關(guān)系,甚至不用辦任何的手續(xù),有方就見到了徐偉賢……徐偉賢和幾個新抓來的鎖在一個牢房里,他和其他人不同,他的眼里沒有絕望。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來救自己的,他相信自己用三年時間做到的事情,有方用三個月就能做到。
“老大……你們看什么,還不快點把門打開!”情景有些相似,徐偉賢救有方的事情還在眼前。兩人再次在牢中相遇,只不過這次角色已經(jīng)對換。
“有方,這么快?”
“老大!你怎么?”有方話說到了一半就在也說不下去,他沖進牢房里,緊緊地抱住了徐偉賢。有方親人全部死于那場火災(zāi),現(xiàn)在就只有這個大哥了。如果徐偉賢真的有什么不測的話,他脆弱的心真的已經(jīng)承受不了。
“沒事,兄弟!大哥這次真的……咱先不說這個,都大老爺們的,你也不能抱著我??!”
有方松開了手,他看到了徐偉賢被打青的臉龐。他的目光轉(zhuǎn)向了看守的日本兵,眼里充滿了仇恨。這個仇恨一閃而逝,很快被有方的尷尬的笑容所遮掩。
幾人離開了日本兵的大牢,有方親自承諾過幾天一定把那幅名家的字親自送到王翻譯的府上。三人乘車回到了張偉的府上,張偉到家后馬上吩咐下去擺宴為徐大爺壓驚??粗鴱垈ヅ芮芭芎蟮拿?,徐偉賢有些過意不去。他悄悄地拉過有方……
“怎么了?老大!”
“有方,今天我犯這個錯誤,其實是因為我看到你的女人!”
“行了,老大!你以后小心點就行,現(xiàn)在可是日本人的天下。等等,我的女人。我哪有女人?。±洗螅悴粫庇蟹秸f到這里停頓里一下,他指著徐偉賢嘴角掛著一些調(diào)笑的內(nèi)容。
“老大,我的女人到不著急。倒是你,你應(yīng)該再找一個老婆了!”
“兄弟,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徐偉賢連連擺手,急的面紅耳赤??吹叫靷ベt尷尬的樣子,有方毫無顧忌的大笑。
“我是說,我看到了小蓮。你明媒正娶的老婆小蓮!”
有方的笑容嘎然而止,他嚴(yán)肅的看著徐偉賢。有方并不是懷疑老大說話的真實性,從小到大這個憨厚的哥哥就沒有騙過自己。他知道老大喜歡小蓮,他只是希望老大看錯了。他曾經(jīng)拋棄了自己的懦弱,用自己的驚人的邏輯推理,將自己的敵人一步步送進地獄。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成功了,逃跑的那個人并不是主要角色??墒恰?p> “你們兩個兄弟在這聊什么呢,菜已經(jīng)好了兩個。來、來!有方,咱們先喝著。徐老大不介意我灌你兄弟喝酒吧。你這個兄弟可是天人??!”
面對張偉的高聲,有方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他在想一件事情,如果小蓮還活著的話,那么他曾經(jīng)殺過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仇人。
徐偉賢拉著有方走到了飯桌上。張偉并不是富人,哪怕是在英租界他的生活同樣很艱苦。這個所謂的宴席也就是幾個日常的家常菜和一壺酒。這在當(dāng)時那個饑荒的年代已經(jīng)可以算的上是擺宴席了。
“今天,有方兄弟真的是讓我長了見識。今天我張偉在家擺了這么一桌,就是為了能和有方、徐老大好好的喝一口。也為我們?nèi)蘸蟮墓ぷ髯8?。來吧!把酒都端起來吧!?p> 張偉的開場白很簡單,他盡量沒有套用官場上的話,真心地和有方交朋友。徐偉賢憨笑的端著酒杯站起來迎合,可是,有方臉色陰沉,坐在那里遲遲未動!兄弟兩個截然相反的態(tài)度讓張偉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張偉,老大,你們先坐下,在喝酒之前我想給大家講個故事?!?p> “行,故事我愛聽,那咱聽完故事再喝!”張偉也算找到了一個臺階,借機坐了下來。徐偉賢端著酒杯的樣子有些尷尬,他看到有方的樣子,有些不高興。他本想訓(xùn)斥有方兩句,可是張偉已經(jīng)坐下,他只好悻悻的坐了下來。
“36年,一群海外學(xué)生歸來,他們聚在一起,每個人都滿腔熱血,時刻準(zhǔn)備報效祖國。其中有兩個學(xué)生,他們才華橫溢,既生瑜何生亮,兩個學(xué)生的關(guān)系并不好。有一天這些學(xué)生聚在一起,他們聊一個很時尚的話題-密電碼。在那個年代很多人都不懂密電的含義,那些天空很難捕捉的、用肉眼無法觀測到的東西是多么的神奇。當(dāng)時,這群人中最有才華的兩個青年爭得是面紅耳赤,那一天很巧,有個同學(xué)手里竟然有密碼本和一些接收來的無線電波的代碼?!?p> “兩個年輕人都很聰明,可是沖動害了他們。兩人都沒有問密碼本和電波的出處,兩人都很出色。他們都擁有極高的智商!密電編碼其實就是一種對運算能力的考驗,兩人都算的很快。但是畢竟有先有后,其中一個年青人勝利了,他沒有看破譯出的內(nèi)容。他的自尊心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他將破譯出的內(nèi)容,扔在了對手的桌子上。大笑著揚長而去……”
“那個得意的年輕人沒想到這個事情,竟然害了他們。一年后,這個年輕人回到了當(dāng)時他們破譯的地方,他看見的不在是一群滿腔熱血的有志青年,而是一個個……一個個墓碑!死的不止這些學(xué)生,這些學(xué)生的親人也全部被殺死。死因就是因為他們能破解密電……”
“兄弟,我怎么聽著這個故事……好像,應(yīng)該……”
“徐老大,你別猜測了!那個活著的年輕學(xué)生就是有方?。 ?p> “兄弟,你們同學(xué)和他們的家人也都死了。”
趙有方沉悶的點點頭,仰頭將杯中的酒全部喝了進去……
“有方,你們當(dāng)時破解的到底是什么?”
“1937盧溝橋軍事行動……可笑吧!我比別人早一年知道這個行動,可是我根本就沒有記那個破解的內(nèi)容,我也沒有……我也無能為力!”
本來應(yīng)該愉悅的酒喝得有些沉悶,盧溝橋事變是中國人所料不及的。那時的中國根本沒有破解密電這種機制的存在。而懂密電的并去過國外的學(xué)生,他們因為鋒芒畢露,被狡猾的敵人扼殺在搖籃當(dāng)中。
“有方,你怎么突然想起說這個了!”張偉雖然不能像有方那樣,將所有發(fā)生過的事情如親眼所見一般。但他畢竟是潛伏多年的間諜,察言觀色他也算是略有心得。他可以看得出有方有想說的事情,否則以有方的聰明,不可能在第一天見面就說出這樣沉痛的陳年舊事。
“一直我以為知道那場事件的人,只有兩個人還活著。可是今天老大無意中看到的事情,讓我開始懷疑當(dāng)時的判斷。當(dāng)時我年輕只考慮到邏輯的合理性,并沒有考慮社會的復(fù)雜性。盧溝橋事件震驚世界,我早就應(yīng)該想到,這件事的幕后沒有那么的簡單?!?p> “徐老大,你到底今天看到了什么?”
“有方,我可能看錯了!肯定是我看錯了,有方你別這樣……”徐偉賢能感受到有方心中的仇恨,有方蒼白的臉表情很淡,淡定的外表包裹著一顆仇恨的心。徐偉賢和趙有方是兄弟,他完全可以感受的到,那顆仇恨的心充斥著多少讓人恐懼的力量。作為有方的大哥,徐偉賢不想看到有方這樣,他更想有方恢復(fù)當(dāng)年那種才華橫溢且有些懦弱的樣子。
“有方,現(xiàn)在國難當(dāng)頭,個人的私仇可以放放,你的才華應(yīng)該用來對付日本人,將那些王八蛋趕出中國?!睆垈ヒ部闯隽擞蟹接行┎粚?,他義正嚴(yán)詞,聲音洪亮。
“中國就是桌上的一盤菜,而日本人充其量就是一雙筷子。筷子只能吃菜,但卻不能對盤子造成任何的傷害。況且,我的復(fù)仇和黨國的任務(wù)并不沖突。我要殺的仇人也是日本人,從我手下跑的那個人,也是個日本人……”
“日本人?”這一次徐偉賢和張偉同時出聲,不約而同的舉動可以體現(xiàn)兩人心中的驚訝。
“對,那個日本人叫藤森三郎!”
“藤森?”張偉驚呼,他摸著自己的眼眉。他到是知道一個藤森,但是這個人是他一輩子都不想去招惹的人。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個人的事情告訴給有方,這個日本人猶如鬼魅一樣的存在。他是長谷川大佐背后的影子,正是因為有他長谷川才能以大佐的軍銜坐鎮(zhèn)中國古城北平。
“說說吧!這個人你知道多少?”有方從張偉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看出很多東西,他沒有饒圈子,直接發(fā)問。
“我不知道,好像有個同名的日本人!記不清了……”
有方聽到張偉的回答,淡淡的笑了笑。
“老大,你那苦瓜臉是什么意思?來,吃菜、喝酒。我晚上還有工作呢!”
“你晚上去哪?”
“我還得繼續(xù)去找那個密碼本,白家的那個案子很關(guān)鍵,夜長夢多我怕出現(xiàn)什么意外?!?p> 張偉并不知道有方晚上還要去審案,這并不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事情。不過,密碼本的事情確實是一件大事,既然有方有這個心思,他當(dāng)然不能反對有方的行動。更何況藤森三郎的事情讓他已經(jīng)沒有心情喝酒,他怕有方繼續(xù)問下去。他可沒有信心能應(yīng)付有方的問話,鬼都不知道那句是圈套,哪句是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