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蒼保佑,一定讓他朝我這邊來!我在心里暗暗祈禱,要是硬拼速度,我可沒有十足把握。
好在作為賊的專業(yè)素質之一是要識貨,那賊四處看了看,就瞄準了長勢最好的這一片來了。我耐心地臥著,等到他靠得足夠近,嗖的一下躥起來,把曼陀羅藥汁往他鼻子嘴里招呼。這個訓練有素的小賊瞬間就栽在我王二丫的魔爪下。
“嘿嘿!”我看著倒在地上的賊,滿意地拍了怕身上的泥,今天晚上總算沒白干!
活兒雖然是干完了,可是我們家小拖的冤屈還沒有洗呢。
這長夜漫漫的,拖著這么個累贅,也回不去了,拖拉機也沒開出來??偟谜覀€地方坐坐吧?地上太涼,農(nóng)民的菜地里又不可能小資兒地蓋一座亭子,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一屁股坐到賊身上去了。呃,軟軟的,有溫度,當個坐墊還湊合吧。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明,農(nóng)民們都扛著撅頭來上工了。我遠遠地看到零零散散的人,沖著他們大聲喊,“哎——你們昨天誤會了!我們不是賊,他才是賊。”一邊嚷著,一邊費力地把賊給拽起來。
幾個農(nóng)人一臉疑惑地湊到我眼前,上下打量著我。這時,賊也醒了,馬上大喊,“鄉(xiāng)親們,咱們都是認識的??刹荒芟嘈乓粋€外人!我就知道他們這群賊不死心,肯定還會來偷菜。昨天我就趴在這兒守著菜地,沒想到被他們給暗算了!鄉(xiāng)親們,快抓賊??!”
這個賊這一番聲情并茂地哭訴,馬上攫住了作為觀眾的農(nóng)人們的心,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已經(jīng)被眾人圍上了。
“我去!我王二丫今天算是栽了!你們真是一群黑白不分的愚民!”我氣急敗壞地跺著腳。
“別聽他胡說,鄉(xiāng)親們難道不知道我宋老三是富甲一方的大財主嗎?家里銀子大把大把的,怎么會稀罕偷你們這點菜?”那個賊大放厥詞。
這時候,圍觀的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了,“是啊,宋老三家里富著呢,他幾個老婆都穿金戴銀的,怎么稀罕偷咱們這些破菜呢?”“就是,咱們可不能被一個外人給糊弄了。”
我一看形勢不妙,馬上大喊,“你們這群小民??!人有貧富之分,但是絕對不是越富裕的人品德越高尚!我們那兒有一句話,殺不了窮人當不了富人,你們懂不懂?。俊?p> 正在形勢陷入僵局的時候,師父一邊喘一邊跑地往這邊來了,“二丫,你們這是干什么呢?”后面很遠的地方跟著跑不快的囡囡。
“快!那是他們的同伙!圍起來!”那個小賊一聲令下,被灌了迷魂湯的群眾就朝師父去了。
我心急火燎地沖著師父喊:“快跑!快跑?。煾?!他們都一群傻子!”
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師父馬上就被暴怒的群眾們給圍住了。我一看沒轍,急中生智,沖著遠遠被落在后面的囡囡喊,“囡囡!快跑!快去找蘇大哥!只有蘇大哥能救我們!”
囡囡聽懂了我的話,沖我點了點頭,換了個方向,邁著小腿兒就跑了。
我一見囡囡去搬救兵了,總算松了口氣,立刻收回精力對付眼前的這群愚民,我一邊努力向師父靠攏,一邊大聲喊,“解放軍優(yōu)待俘虜!不得動用私刑!我們情愿去官府查清楚!”
這只是個緩兵之計啊,我在心里感嘆道,但愿這個縣的縣令不像普安縣的那個縣令那么惡毒迂腐。我也較不準這個富甲一方的宋老三有沒有給過縣令什么好處。
眾人推搡著我們來到了官府。我倔強地站在衙門堂下,挑釁一般地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小縣令。經(jīng)過普安縣一事,我已經(jīng)先入為主地認為小縣令都是一些見利忘義的東西。
那個縣令黑著臉,驚堂木一拍,“大膽刁婦,見了本官緣何不跪?”
“跪你妹??!”我氣不打一處來,“你個****的封建社會,動不動就要人跪!我們根本就沒錯兒,憑什么要給你跪?”
“二丫!”師父早已經(jīng)老老實實地跪在了堂前,伸手扯了扯我。“不管有沒有錯兒,見了官老爺都是要跪的?!?p> “哎呀!師父!”我看著師父跪在那兒特別心疼,“你是救死扶傷的名醫(yī),他算個什么東西???為什么要跪他???“
“回青天大老爺,我這個徒弟腦袋糊涂,經(jīng)常發(fā)癔癥,請大老爺不要見怪?!皫煾笡]有理我,反而給那個小縣令磕了一個頭。
“哈哈!原來是個傻子??!“”我說呢,見了官老爺還不下跪,這不找打呢嗎?“門外的愚民們開始嘻嘻哈哈地嚷嚷起來了。
“你們這群封建小民!“我轉過身,狠狠地白了他們一眼。
“肅靜!肅靜!“縣令又拍了拍驚堂木,”既然是發(fā)癔癥,那就算了,本官不會跟一個瘋子計較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趕緊并報上來。“
這回,眾人不但沒有肅靜下來,反而更熱鬧了,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說了。所有的人證物證都指向我就是一個偷菜賊。
我真是比竇娥還冤?。√煲膊幌卵┚任?!小狄仁杰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早知道這樣,我何必招惹那個小毛賊呢?要知道,君子是永遠也斗不過小人的??!我暈!我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在這兒又急又氣地一頓抱怨,倒把其他人給看愣了:這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說謊啊?
縣令心里也有點顧忌,有點疑慮,最重要的是,我覺得他有點良心,沒有直接對我們刑訊逼供,考慮了一會兒,就讓人給我們下了大獄。
算了。我也不擔心了,反正囡囡去找蘇大哥了。我放寬心地安慰師父。師父憂心忡忡地說,“囡囡畢竟是個小孩子,還要跑那么遠的路,路上會不會出什么事?“
我心里雖然也有點打鼓,嘴上還是裝作不在乎地說,“沒事兒!咱們家囡囡機靈著呢。況且囡囡是個女孩子,你們唐朝就是拐賣孩子,也不會拐一個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