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愿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父親的生命只延續(xù)了二十幾天。
她自責、她痛恨。
但父親在臨終前,讓她要好好活下去,堅強且樂觀。
父親還念叨沒見到外孫。
所以,在辦葬禮的早上,姜時愿特意回來接吳清玄,想讓父親走的沒有遺憾。
因為時間比較早,吳清玄鬧著不肯起來,“我不要去參加外公的葬禮,爸爸說了,外公生病是因為做了壞事,這是他的報應(yīng),外公是壞人,我不要去見壞人!”
姜時愿終于忍無可忍,一巴掌打到吳清玄屁股上,罵道,“吳清玄,你外公一輩子教書育人,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你忘了外公對你有多好了嗎?你怎么可以這么說外公?”
“你敢打我,我要讓爸爸殺了你!”吳清玄手腳并用地去打姜時愿,“奶奶說了,你們一家人都是賤種,死了活該!”
姜時愿揚起了手,這一巴掌卻遲遲落不下去。
她怎么會教出這種兒子?
大概基因里都是吳蔣之自私冷漠的基因,怎么暖也暖不熱。
姜時愿捂著眼睛,無聲地落淚,慢慢走了出去。
從今天起,不,應(yīng)該說從吳清玄要換個媽媽那天起,他就不是她的孩子了。
路過主臥的時候,姜時愿敏銳地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是一種纏綿的柔軟的聲音。
姜時愿整個人僵住了。
她不由自己地透過縫隙看進去。
這個她跟吳蔣之住了多年的大床上,蘇琪正散亂著頭發(fā),吳蔣之與她熱切纏綿。
姜時愿知道吳蔣之自私自利,唯利是圖。
可她還是想不到,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喪盡天良,今天可是她父親的葬禮??!
他就在她父親葬禮的當天,跟別的女人滾在那張他們結(jié)婚多年睡了幾千個日夜的床上。
姜時愿覺得惡心,惡心極了!
她強撐著扶著墻,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這個家。
回過頭,這哪是什么家,分明是一個吃人的魔窟。
他們割下她的血肉,去祭祀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神明。
吳蔣之衣冠楚楚地出現(xiàn)在葬禮上的時候,姜時愿甚至聞到了那股惡心的香水味。
姜時愿冷冷地說,“滾出去,我父親不想見到你?!?p> 吳蔣之親昵地扶住她的肩,柔聲道,“今天是爸的葬禮,你別任性了,這么多人看著呢,難道你想讓爸走的不安心嗎?”
一靠近,香水味更加刺鼻,姜時愿推開他,音量不大,卻足夠附近的親戚聽清。
“我爸是怎么病到救不了的,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嗎?如果不是你一再拖延,我爸會做不成手術(shù)嗎?讓你參加我爸的婚禮,我爸才會走的不安心!”
吳蔣之平日是很在意名聲的,他到處捐款、放生,為的就是大家稱贊他一聲善良。
好像越多人稱贊他善良,他就真的能得道成仙似的。
可一個人心里的惡,做下的孽,不是捐款、放生,就能抵消的。
姜時愿見他還不走,怒道,“吳蔣之,你還要我繼續(xù)說,當眾揭穿你干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當?shù)赜忻钠髽I(yè)家,每年捐款的大善人,是怎樣故意拖延讓岳父病死的。
早上在他們的婚房里,跟小三廝混完帶著滿身香水味,來參加岳父的葬禮。
這不僅僅是兩人感情的問題,而是一個有人性有良知的人,根本干不出來的事!
吳蔣之以為姜時愿說的只是治病的事,但光這一件,已經(jīng)讓他在姜家的親戚面前,失了面子。
他勉強維持住臉色,說,“時愿,你心情不好,我走就是了,別太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