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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永在

刺青永在

修心利是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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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03-02上架
  • 1067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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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

刺青永在 修心利是 1067 2025-03-02 16:39:23

  前言

  迷彩服會吃人。它吞噬你皮膚的顏色,汗水的咸度,傷口的形狀,最后連瞳孔的反光都染成橄欖綠。新兵授銜那天,班長說我們從此都是“被國家紋過身的人”。直到十年后洗澡時看見肩胛骨上的彈片疤痕,我才明白那個紋身不在肩章,而在骨血里。

  第一章新兵刺

  1998年長江第六號洪峰過境時,我正跪在戰(zhàn)術(shù)訓(xùn)練場的煤渣地上。作訓(xùn)褲膝蓋處磨出兩個硬幣大的破洞,碎石子扎進(jìn)肉里,血滲出來在布料上洇成兩朵暗花。

  班長拎著五六式?jīng)_鋒槍的彈匣走過來,金屬外殼故意蹭過我紅腫的手背:“知道為什么叫你們跪姿裝彈?”他忽然抬腳踩住我顫抖的小腿,“戰(zhàn)場上中彈了也得繼續(xù)打!腸子流出來就塞回去,手指斷了用牙咬開保險!”

  我聞到槍油混著他作訓(xùn)靴底的牛糞味。遠(yuǎn)處堤壩上抗洪官兵的口號聲被風(fēng)吹成碎片,班長突然抓起我的右手按在滾燙的槍管上,皮肉焦糊的味道讓所有人瞳孔收縮。

  “記住這個溫度,”他松手時我的掌心粘下一塊鐵皮,“等你們握槍不覺得燙,才算兵?!?p>  第二章冰裂紋

  2003年非典封城期間,我被抽調(diào)去看守軍用隔離點(diǎn)。防護(hù)服密不透風(fēng),護(hù)目鏡在鼻梁壓出紫痕,槍械庫領(lǐng)來的95式步槍裹著保鮮膜——上級怕病毒沾在金屬上。

  那夜兩點(diǎn),崗?fù)げA蝗槐辉翼憽4┥男l(wèi)兵拖著個掙扎的人形物體,面罩里呼出的白霧糊成一片:“三區(qū)有個翻墻的!”

  我打開強(qiáng)光手電時呼吸停滯了。地上蜷著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左手攥著半塊磚頭,右腕傷口翻卷像咧開的嘴。他迷彩褲膝蓋處也有兩個破洞,露出結(jié)著血痂的皮膚。

  “我要去武昌...”少年咳出的血沫噴在面罩上,“我爹在堤上...”他突然劇烈抽搐,迷彩服領(lǐng)口敞開,鎖骨下方露出燙傷的半月形疤痕。

  我握槍的手突然刺痛,1998年粘在掌心的槍管溫度穿越時空灼燒神經(jīng)。少年最終被裝進(jìn)尸袋時,我用刺刀在他躺過的水泥地上刻了道痕——這是班長教我們的規(guī)矩,每個帶不走的名字都該有印記。

  第三章骨血旗

  2020年武漢火神山醫(yī)院建成那夜,我作為消殺分隊隊長最后一次巡查病房。防護(hù)服左臂貼滿熒光條,在走廊拖出流星般的尾跡。

  負(fù)壓病房門口有團(tuán)黑影。穿舊式作訓(xùn)服的老兵正在敬禮,袖口露出焦褐的半月形疤痕。我手電光掃過他胸前的抗洪紀(jì)念章,呼吸器突然結(jié)滿白霜。

  “我來接我兒?!崩媳赶蜃呃缺M頭。順著他手指方向,我看見1998年的自己正跪在煤渣地上,2003年的少年躺在尸袋里微笑,無數(shù)道迷彩身影在強(qiáng)光中疊成浪濤。

  摘下N95口罩時,我對著泛黃的軍容鏡整理防護(hù)服。鏡面右下角有道陳年裂痕,把我的右眼切成兩片不相連的星空。左肩彈片疤痕微微發(fā)燙,像塊烙進(jìn)血肉的軍功章。

  后記

  有些紋身你看不見,但它會長進(jìn)骨髓里。每次沖過火場,我都能聽見骨頭上那些彈痕與燙疤在唱歌,它們用的是軍號手的調(diào)子。

修心利是

軍人出身,酷愛寫作,水平有限,歡迎閱讀,請大家多提寶貴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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