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丹和佑銘離開了清風山。易丹騎著馬瘋狂地在前面奔跑,佑銘在后面使勁兒地追趕喊道:“師姐,師姐你跑慢點,別摔著啦”
可易丹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意思,佑銘使勁兒追,她便使勁兒跑。突然路邊沖出來一頭野鹿,佑銘的馬兒受了驚嚇失了前蹄,佑銘從馬上摔了下來,幸好他立馬用了先前,粗學的一些輕功技巧護身,才沒有讓自己被摔傷。他只是大叫一聲:“??!”
易丹聽聞后,立馬停了下來,折返回來,下馬將佑銘扶起來問道:“師弟,你怎么了?有沒有摔傷?。俊?p> 佑銘故意裝作受傷的樣子說道:“哎喲,哎喲我摔得好痛啊”
“你哪里痛?哪里痛?。靠熳屛铱纯础币椎せ琶Φ刈穯柕?。
“我肚子痛”佑銘回答。
“怎么會肚子痛呢?是不是摔著肚子了?”易丹著急地問道。
“我一大早就來追你了,到現(xiàn)在還沒吃東西,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肚子痛啊”佑銘調皮地說道。
“你,你竟然耍弄我”易丹生氣地說道。
“師姐,我真的是肚子餓扁了,要么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那好吧,前面有個小鎮(zhèn),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吃吧”
于是,二人來到前面的小鎮(zhèn)。看到幾處攤點在賣早餐,有熱騰騰的包子、油條、炸豬排等食品,香氣撲鼻。佑銘心想,折騰了一個上午了,都還沒吃早餐,于是跑到一個攤位,買了兩塊炸豬排,自己一邊吃,一邊叫喊著追上易丹,易丹一回頭,元佑銘將炸豬排遞到她面前,邊嚼邊說道:“師姐你也餓了吧,來吃塊炸豬排吧,剛出鍋的,又脆又香”
易丹聞到這炸豬排的氣味,看到遠處炸豬排的攤位上,那冒著青煙的油鍋里,正炸著翻滾豬排,還發(fā)出滋滋作響的聲音。一瞬間,她腦子里又閃現(xiàn)出當年,他父親被丟進油鍋里的畫面,那翻著油氣泡的滋滋聲,和撲鼻而來的氣味,和眼前這炸豬排如出一轍??粗矍暗恼ㄘi排,聞著這氣味,易丹胃里頓時翻江倒海,彎下腰開始嘔吐,可早上根本沒吃什么東西,也吐不出來什么。于是她失控地對佑銘大聲怒吼道:“趕快把這個東西給我拿走,以后再也不要讓我看到這些東西了,快滾!”
佑銘一臉委屈地問道:“師姐,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吃這油炸豬排的嗎?”
易丹聽了這話,才回過神來,哭著對佑銘說道:“師弟,你知道嗎,我爹就是被人丟進油鍋里,活生生炸死的,那慘狀,那氣味,跟你手里的這個東西一模一樣”
佑銘聽到這話,頓時目瞪口呆,停止了咀嚼,他趕忙張大嘴巴,把嘴里的東西都吐出來:“呸呸呸!”
“師姐,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些,我發(fā)誓我以后,再也不吃這些東西了”說罷,佑銘把手里的豬排也全都扔了。
易丹看到不知情的師弟,一臉無辜的樣子,后悔剛才兇了他,于是一把抱著他哭了起來。佑銘被師姐這突然一抱,不知所措,但看師姐哭得那么傷心,佑銘也慢慢將手摟著師姐的背,輕輕地拍著安慰著她。
“師弟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那樣兇你,是我的不對,我以后一定好好對待你,好好報答你,再也不欺負你了。謝謝你,是你的爹娘救了我,以后我一定好好報答你們的恩情,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易丹邊哭邊說道。
佑銘又被易丹這話說懵了,怎么師姐突然說是自己父母救了他呢?于是他問道:“師姐你在說什么?。渴裁次腋改妇攘四惆??”
“師父和師娘,就是你的親生父母呀,是他們救了我養(yǎng)育了我,我要謝謝你們!”易丹一不留神,就把實情說出來了。
佑銘一把推開易丹,看著她的眼睛,驚訝地問道:“師姐你在說什么?你說師父和師娘,是我的親生父母?你在胡說些什么?。俊?p> 易丹見師弟很在意這個話題,于是收起了哭聲說道:“對不起師弟,我說漏嘴了,其實我也是當初偷聽到師父,和師娘的講話才知道的,他們不告訴你,就是害怕你,仗著父母寵愛不聽話。師弟,你可別告訴他們,是我說的啊”
“走吧,我要回去向他們問個清楚”佑銘好似很在意這件事情,于是走在前面,往靈犀谷趕路。
易丹和佑銘剛走到靈犀谷谷口,看到理賢、苗秋雨和歐陽予承一起,走出谷外準備來尋他們。
“丹兒,你們總算回來了,我們都準備出來找你們”苗秋雨遠遠地呼喊道。
“丹兒你去哪兒了?。课蚁胱范紱]處找你去,急死我了”歐陽予承也迎上來問道。
易丹淚流滿面,下馬后撲通一聲,跪在了理賢和苗秋雨的面前,磕了三個頭。理賢和苗秋雨連忙去扶她起來,苗秋雨開口問道:“孩子你怎么了?有事快起來說”
“是啊,別難過了,有話咱們回去好好說吧”理賢說道。
易丹起身后,哭著奔回了清修居,歐陽予承跟著易丹追了過去。
理賢和苗秋雨也正想追進去,這時佑銘叫住了他們:“師父,師娘,你們告訴我,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啊?”
苗秋雨被佑銘這突然一問,一臉尷尬不知所措。理賢見苗秋雨尷尬,便解圍道:“你這孩子,怎么突然又問這個了,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我不要聽那些糊弄我的話了,真相是什么,你們可以告訴我嗎?”佑銘打斷了理賢的話說道。
“我…”苗秋雨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
“你們不告訴我真相,是怕我恃寵而驕對吧?可我并沒有這樣,你們現(xiàn)在可不可以告訴我真相了?我想親口聽你們倆說出來”佑銘說道。
理賢聽出了佑銘話里的意思,也明白佑銘知道了真相,于是看了看苗秋雨,苗秋雨心疼地對他點點頭。理賢終于開口說道說道:“好吧,看樣子事情的真相你也已經知道了,沒錯,其實我跟你師娘就是你的親生父母,當初我倆在碭山上修派時,因為傾慕對方,所以犯了門規(guī),離開了上修派,你師娘,就是娘來到這靈犀谷后便生下了你,你娘她怕我們從上修派出來的事情,以后影響你的成長,怕你會被別人看不起,又怕你受父母溺愛,長大了不聽話,所以才沒有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你”
“爹,娘,你們應該早些告訴孩兒啊,孩兒不是你們擔心的那種人,孩兒更不會在意別人怎么看我們,你們可知道孩兒經常都在想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模樣,你們就在我身邊都不與我相認,你們也太忍心了”佑銘哭著說道。
苗秋雨的眼淚流了下來,說道:“孩子,對不起,是我們太自私了,雖然這些年你在我們身邊,我們看著你長大,讀書習武,樣樣都好,可是我心里多么盼望你能親口叫我一聲娘,聽你叫我一聲‘娘’我這心都融化了,孩子能再叫我一聲嗎?”
“娘”佑銘又叫了一聲,一頭扎進苗秋雨的懷里,毛球員哭著答應著,將佑銘緊緊地摟著,臉上露出無比幸福的笑容,佑銘一把將理賢抓過來,一家三口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佑銘擦擦眼淚說道:“哦對了,爹娘,孩兒與你們相認,高興得都快忘了,你們可知道師姐她的父母家人滿門慘死嗎?”
苗秋雨擦了擦幸福的眼淚說道:“當然知道了,當年就是你爹在長安外把她救回來的”
“走,咱們趕快進去看看她吧”理賢說道。
易丹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歐陽予承正在一旁安慰著她:“丹兒,你別難過了,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你要振作起來,好好活下去啊”
“沒有過去,我腦子里那些畫面歷歷在目,就像昨天剛發(fā)生過的一樣,你讓我怎么忘記?這血海深仇,我怎么可能會將它忘記?”易丹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歐陽予承問道。
易丹沉默不語。這時苗秋雨在門口問道:“丹兒,我們可以進來嗎?”
易丹一臉憔悴,有氣無力地說道:“師父、師娘,你們進來吧”苗秋雨、理賢、佑銘走了進來。
苗秋雨手里拿著當年救回易丹時候,從她身上找到的那個,紅綠寶石鑲嵌的刀鞘,苗秋雨將刀鞘遞到易丹面前,說道:“這是當年,你師父把你救回來以后,我們在你身上找到的,唯一的一件東西,你看還認不認得?”
易丹看著那寶石刀鞘,用手慢慢地接過來,腦子里閃出了那個聲音和畫面:“妹妹別怕有哥哥在,這個你拿著玩兒吧。妹妹聽話,來把這個拿好,踹在兜里”
易丹仔細端詳這把刀鞘,腦子里又閃現(xiàn)那個小男孩,被人丟進大鐵籠子,讓一群惡犬血腥分食的畫面。她的眼淚嘩嘩地掉了下來,她將刀鞘放到自己的心口,哭著喊道:“哥哥,我的哥哥,你死得好慘啊,好慘啊…”
“當時我趕到東望山,正好看到他們把你丟下懸崖,我從空中將你一把拉住,拽了起來,那時你已經昏迷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以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幸好還是你李師叔認得你,他說你原本叫易曦兒,晨曦的‘曦’,我和你師娘商議后,覺得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干脆就另換個名字吧,也是希望不要再讓你,想起過去的傷心事了?,F(xiàn)在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切,如果想把名字改過也可以”理賢把經過和原由,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易丹。
“不,師父,我不改名,我這條命是師父,您重新給的,您二老教我、養(yǎng)我,大恩大德,易丹粉身碎骨無以為報,我今生今世,永遠不再改名了”易丹哭著說道。
“丹兒,你現(xiàn)在這么聰明懂事,你父母要是天上有知,也會瞑目了”苗秋雨說道。
“是啊,這次在幽州武林大會,我看到你這么有情有義,也算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了,我們也永遠都會把你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疼愛的,過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理賢說道。
“是啊,師姐,我跟師父,哦不,我跟我爹娘,還有你,以后咱們依然是一家人啊!”佑銘說道。
易丹看了看理賢、苗秋雨,再看著佑銘,說道:“恭喜師弟啊,親人相認,闔家團圓”說到這里,易丹又傷心地大哭起來。今天真是個特別的日子,悲喜交加,每個人的心里都是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易丹的腦子里,時時刻刻都是那些曾經發(fā)生過的慘烈的記憶。晚上,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只要一閉上眼就是狗吃人、鱷吞尸的畫面,還有父親易方,那指天罵地、痛徹心扉的嘶吼,哭喊,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痛哭著,這時苗秋雨被她的哭聲驚醒,穿著一身睡覺的衣服,走進來問道:“丹兒,你還睡不著嗎?”
“師娘,我睡不著,你也還沒睡嗎?”易丹說道。
“丹兒,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影響太大了,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人死不能復生,就讓它煙消云散吧,你不要弄壞了自己的身子啊”苗秋雨勸解道。
“煙消云散?師娘,怎么可能煙消云散,怎么能夠煙消云散???他們是我的父母、親人,他們的慘死是我親眼所見,我永生永世都無法忘記。師娘,我要報仇,我要朱家所有人,血債血償”易丹用仇恨的眼光,盯著眼前那盞燃燒的油燈。
“孩子,這談何容易啊,你還是等心情平復了,以后慢慢考慮吧,你要是害怕的話,師娘就在這里陪著你好了”苗秋雨繼續(xù)勸解。
“師娘,很晚了,你趕快睡吧”易丹說道。
“兒疼連著母親的肉,你雖不是我親生,但畢竟也是我一手帶大,看到你這樣痛苦,我怎能睡得著啊,就讓我陪著你吧,來,到師娘懷里來,師娘又像小時候一樣,給你講故事”說罷,苗秋雨一把將丹兒摟在腋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慢慢地讓她的心,少許安靜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里,易丹還是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苗秋雨送進去的飯菜幾乎都沒有動過,見此情形,感覺不太妙,若是易丹一直不吃東西,豈不是會餓壞身體?于是苗秋雨又來到房間里說道:“丹兒,你多少吃點東西啊,你這樣不吃不喝折磨自己的身體,大家看在眼里有多么心疼你知道嗎?你爹娘在天上看到會多么心疼你知道嗎?就算你想報仇也要有個好的身體才行啊,你這么折磨自己,怎么對得起這么多關心你的人啊?”
“師娘,你講得對,我大仇未報怎能自己先垮,我吃…”于是易丹抓起飯菜,囫圇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你慢點吃,別噎著了”苗秋雨說道。雖然苗秋雨還不知道丹兒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總算是勸她吃了一口飯,懸著的一顆心,也稍微放松了些許。
而易丹,食不知味、如同嚼蠟,心里正暗暗地,獨自盤算著一個復仇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