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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傳奇

第二十章 記憶重現(xiàn)

丹心傳奇 吾夢初醒 4719 2016-01-21 00:38:35

    翌日上午,客棧房間里昏睡的易丹,慢慢蘇醒了過來。她從床上坐起來,感覺頭很脹痛,使勁在回憶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想起了武林大會、想起了營救歐陽予承、想起了被賀讓追殺、想起了毛三震,和那條張著血盆大口的鱷魚,不禁后脊梁一麻,于是大喊道:“師父,師父,救命啊…”

  理賢正在門外為她熬藥,聽到呼喊,趕緊跑進(jìn)房間,問道:“怎么了丹兒?”

  “有鱷魚,有鱷魚,師父,快救毛長老啊…快救他啊…”易丹恐懼地喊道。

  “丹兒,都過去了,你別害怕了…”理賢安慰道。

  這時,歐陽予承也走了進(jìn)來。易丹拉著他的手,哭著說道:“歐陽大哥,快救救毛長老啊…他掉下河里了,快救救他啊”

  “丹兒,毛長老他已經(jīng)…”歐陽予承不忍地說道。

  聽了歐陽予承這話,易丹用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拼命不讓自己去想那些,鱷魚吞食毛長老的畫面,可腦袋總是不聽話,畫面自己不停地跑出來。除了這些之外,她腦海里又閃現(xiàn)了當(dāng)年東望山下,一百多人在鱷魚池里掙扎的場面,還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回響著:“妹妹別怕,拿著這個…妹妹別怕,拿著這個…”

  這些模糊的畫面,反反復(fù)復(fù)在她腦子里閃現(xiàn)。易丹頭痛到難忍,大聲叫喊:“我是誰?我是誰?這是哪里?這是哪里”

  理賢被易丹的反應(yīng)嚇得不輕,于是趕忙問道:“丹兒,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師父,我覺得很奇怪,我好像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雖然那些畫面很模糊,但我卻相信這些事情一定是我經(jīng)歷過的。師父,我究竟是誰???”易丹恐懼又疑惑地向理賢問道。

  “孩子,是你想太多了,可能你被毛長老的死嚇壞了,你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就沒事了”理賢勸解著,也盡量不引導(dǎo)易丹,去回憶童年的事情。

  “嗚嗚嗚…毛長老他死得好慘,好可憐啊,師父,我一定要為毛長老報仇”易丹哭著說道。

  “毛長老為了我磨刀幫犧牲,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為他討一個公道”歐陽予承說道。

  “沒想到這次出來,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先休息幾天,都好好養(yǎng)傷,等你們身體好一點了,咱們就回靈犀谷吧”理賢說道。

  “恩,好的,多謝理賢大俠救命之恩”歐陽予承答曰。

  翌日,歐陽予承在房間里寫著書信,易丹走過來問道:“歐陽大哥你在做什么啊?”

  歐陽予承轉(zhuǎn)過身,見易丹過來了于是問道:“丹兒,你來了?。亢眯┝藛??”

  易丹點點頭說道:“恩,歐陽大哥,你在寫什么???”

  “我在給契丹國的韓延徽大人寫信”歐陽予承邊寫便回答。

  “韓延徽是誰啊?你為什么要給他寫信?”

  “韓延徽原本是幽州節(jié)度使劉守光的謀士,我幼年時曾跟老堂主一起在幽州,與他有過幾面之緣。后來他出使契丹,被耶律阿保機的夫人述律平扣押,推薦給了阿保機,韓延徽知道劉守光殘暴,而耶律阿保機又重用人才,于是就留在了契丹,輔助阿保機,建立了契丹國。他在契丹治理朝政威望很高,我寫信給他,就是想請他勸阻耶律阿保機,不要南侵,畢竟契丹人以游牧為生,肯定不會習(xí)慣唐人的定居生活”歐陽予承說道。

  “歐陽大哥你真好,若是這個韓延徽能采納你的建議,中原百姓就會免遭殺戮,你就算為百姓立了大功啊”易丹說道。

  “我相信他一定會采納的,畢竟他也是唐人,不會忍心見自己的父老親人,死于亂軍之下。不過他究竟還能保幽州百姓幾年太平日子?這個我可就沒有把握了”歐陽予承說道。

  “事在人為嘛,歐陽大哥你努力去做了,只要問心無愧就好”易丹勸解道。

  “哎,若不是這次賀讓,搞出這些事情,我磨刀幫何至于落到這個地步?幽州也不會面臨如此大的危險,這個賀讓,真是氣死人了”歐陽予承氣憤地說道。

  “這些都是朝廷的事情,師父說過,咱們江湖中人,不用管那么多朝廷的紛爭,否則就會惹禍上身”易丹說道。

  “話雖如此,但此事已經(jīng)涉及到天下百姓的安危,我磨刀幫的宗旨本就是為國為民,豈能坐視不管呢?”歐陽予承答道。

  “恩,那咱們就盡力而為吧”易丹說道。

  歐陽予承聽了易丹這話后,點了點頭。又轉(zhuǎn)過身望著她的臉,關(guān)心道:“丹兒,你身體怎么樣,好些了嗎?”

  “我沒事了,可能是這些天太累了,昨晚喝了師父燉的安神藥,睡的很好。今天好多了”易丹答曰。

  “恩,你沒事就好,你知不知道,你上次那個樣子,真是嚇?biāo)牢伊恕睔W陽予承說道。

  “歐陽大哥你也辛苦了,你的傷好些了嗎?”易丹問道。

  歐陽予承寫完信,放下筆說道:“恩,我好多了,丹兒,那你心情好些了嗎?”

  “我還是無法忘記毛長老,無法忘記他的模樣…”易丹說道。

  “毛長老忠肝義膽,是我歐陽予承永遠(yuǎn)都敬佩和感激的人,但你不要再想了,先好好休息吧,過兩天咱們還要趕路呢”歐陽予承勸解道。

  “恩,謝謝你,歐陽大哥”易丹微微點頭說道。

  “傻丫頭,你謝我做什么啊?這次要不是你拼死救我,我恐怕早就暴尸荒野了,我歐陽予承何德何能,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為我拼命,還有毛長老這樣的,磨刀幫義氣前輩為我送命,想想此生真是無憾了”歐陽予承感慨地說道。

  “歐陽大哥,你快別這么說了,我相信毛長老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佑你,快點好起來的”易丹說道。

  “恩,但愿如此吧”歐陽予承點點頭,深情地望著易丹,易丹也微微一笑回應(yīng)他。

  又過了兩日,理賢見易丹與歐陽予承二人身體好些。于是收拾了行囊,一起出發(fā)離開幽州城,踏上返回靈犀谷的路途。歐陽予承堅持要將易丹送回到靈犀谷才放心,于是三人便一路南下同行。

  回到梁地境內(nèi)時,眼前看到的景象,又回到了無比凄涼、蕭條、死寂的模樣。依然看到很多流民百姓,沿著這條官道北上逃難,大片大片的土地上,全是光禿禿的,沒有種植任何東西。百姓吃糠喝粥,甚至在吃樹皮草根,景象慘不忍睹。

  三人騎在馬上,看到這眼前的種種景象,情緒十分低沉。這次在幽州經(jīng)歷的這些事情,讓易丹不像來之前在路上時那么活潑調(diào)皮,對任何事情都充滿好奇地天真了,三人也都沒有太多的話可說,就這樣沉默寡言走了好幾天路。

  終于過了衛(wèi)州。準(zhǔn)備跨過黃河之時,突見前面路邊,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叟,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在路上奔跑。緊跟其后的是一個穿著大梁穿官兵服飾的年輕男子,那官兵男子拿著軍刀,在后面追喊著老叟和小孩。老叟跑不動了,摔了一跤,小男孩趕緊折返,將老叟扶起來。這時,那官兵已經(jīng)追了上來,將刀指著老叟問道:“老頭兒,你為何見了本軍爺就跑???”

  “軍爺,我實在交不出糧食了,你看我家現(xiàn)在只有我和孫子兩人了,所有的糧食都交光了,現(xiàn)在我們只能吃野草和樹皮了,你就放過我們吧”老叟向那官兵哀求著。

  “國家打仗需要錢,你沒有錢就把孩子賣了吧,反正你也養(yǎng)不活,賣了還能換點錢回來”那官兵蠻橫地說道。

  “不行,這是我唯一的孫子了,不能賣。賣了,我家就斷根了”

  “你不賣的話,餓死了也是斷根,我看還是賣了吧,不如我去替你賣個好價錢怎么樣?”說罷,那官兵伸手強行去拖拽老叟手里牽著的小男孩。男孩使勁地掙脫開官兵的手,原本寬松的衣服被扯松開,脖子上的一枚玉佩露了出來。

  士兵見男孩脖子上的玉佩,眼前一亮,大聲責(zé)問道:“好啊死老頭,你不是說沒錢嗎?他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這是我唯一的家傳之物,求求軍爺你開開恩吧,老頭我給你跪下了”說罷,那老頭便向官兵跪了下來,使勁兒磕頭哀求著。

  “你家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有交軍糧了,這塊玉就來抵債吧”說罷,官兵便伸手去扯小男孩脖子上的玉佩。小男孩寧死不給,狠狠一口,咬在了那官兵的手上。官兵氣急敗壞,拔出手中的刀,便向小男孩砍去,小男孩沒有躲避,他的脖子瞬間被軍刀砍斷,噴血倒地而死。那士兵扯去了小男孩脖子上,被鮮血染紅了的玉佩,大搖大擺地離開。

  “啊….啊…”老叟見倒在血泊中的年幼孫子,悲涼、凄慘的哀嚎,讓天地動容。這聲音吸引了趕上來的易丹,她快馬加鞭跑了過去,她拔出手中的寶劍,向那搶劫殺人后,正理直氣壯離去的官兵,丟了過去。劍刃不偏不倚地,從后背穿過那官兵的心臟,官兵倒地斃亡。

  易丹立即下馬,奔過去拔出寶劍,再從那士兵手里拿回玉佩,來到這老叟身邊。她將玉佩遞給老叟,然后說道:“老人家這個還給你”

  “蒼天啊,你為何如此不公平啊,你為何不睜開眼看一看這個世界啊,蒼天啊…”老叟哭得悲切凄慘,令人肝腸寸斷。那絕望、無助的哭聲,聲聲回蕩在易丹耳邊,像針一樣地刺進(jìn)了易丹柔弱的心靈。

  易丹聽到這悲痛絕望的哭聲,腦海里又閃現(xiàn)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面:有幾個官兵,將一個男孩丟進(jìn)惡犬籠子里,惡犬爭相分食男孩的身體。畫面里那男孩兒的年紀(jì),就和地上躺著的男孩差不多大,也是渾身是血,清澈透明的眼里,流露出無助的哀傷,那眼神盯著她,讓她毛骨悚然。

  腦海里,還有一個老叟絕望的叫聲:“杰兒,杰兒…”悲愴絕望的呼喊,和眼前這個老叟的呼喊幾乎是一模一樣,這些聲音都在易丹的耳邊回響。

  “蒼天啊,你為何如此不公平啊,你為何不睜開眼看一看這個世界啊,蒼天啊…”眼前的老叟哭喊著。

  “蒼天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你創(chuàng)造的這個世界好人就是這個下場,我恨啊,我恨你無情無義,我恨你天道不公啊,我恨你不分黑白,我的怨氣要沖上九天,我要生生世世恨你這惡毒的蒼天,我要生生世世恨你這惡毒的蒼天…我要生生世世恨你這惡毒的蒼天…”同時,易方的聲音,又回響再了她的腦海。

  老叟悲痛的哭喊,刺激了易丹的腦海,她想起了許多記憶碎片,這些碎片不停地在她腦子里閃現(xiàn)。她感到頭昏腦漲,太陽穴像針扎一樣疼痛。

  這時又閃現(xiàn)一個畫面:是八歲的游梓寒趴在地上,朝朱友貞爬過去,說道:“我跟他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請小王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給你為奴為婢做牛做馬都可以”

  易丹扶著自己的頭,非常難受,此時理賢和歐陽予承趕了上來,歐陽予承過去扶起地上的老人,他從自己包里拿出一些碎銀子給了老人。老人拉著他的手,說不出任何話,依然在悲切地哭。

  易丹失魂落魄,拖著劍一步步往馬的方向走去,理賢見易丹神情有些不對,趕緊上前拉住她,問道:“丹兒,你怎么了?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師父,不知道為什么,最近我腦子里總是會出現(xiàn)一些奇怪的記憶,這些記憶好像是前世的,又要像是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易丹一邊想,一邊說道。

  “孩子,你是太累了,胡思亂想了,別再想了,快到家了,咱們回去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理賢勸說道。

  “師父,請你告訴我,我是幾歲被你們收養(yǎng)的?”易丹突然問道。

  “五歲啊”理賢脫口而出。

  “那五歲以前呢,我在哪里?”易丹追問道。

  理賢沒法說謊欺騙他,只好老老實實地說道:“長安”

  “那我爹娘是做什么的?他們怎么死的?”易丹一步步,逼問著理賢。

  理賢眼神恍惚了一下,沒有作答,于是易丹繼續(xù)問道:“師父,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請你告訴我,我爹娘他們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害死的?我記憶里,好像有很多鱷魚還有惡犬吃人,師父,你快告訴我,是不是???”易丹越說越激動,近乎逼問的語氣,向理賢問著。

  當(dāng)年在長安城外的東望山,理賢趕去救人時,的確看到了很多鱷魚爭搶食人,可他沒見去到上面刑場,沒看到惡犬,但是聽易丹這么一說,他不經(jīng)意地說了一句:“沒想到還有犬決,真是狠毒”

  “難道我腦子里的那些畫面都是真的?我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孩,被放進(jìn)了鐵籠,被一群惡犬撕成了碎片,吃光了,那孩子應(yīng)該和地上這孩子差不多大,那男孩是誰?他是誰???師父你能告訴我嗎?”易丹一邊回憶著畫面,一邊確切地問道。

  理賢聽了這話,也陷入了深思中,但沒有回答易丹的問題。

  “師父,我腦子里的那些畫面,是不是都真實發(fā)生過?你告訴我他們是誰?是不是和我有關(guān)?他們是不是我的親人?”易丹著急地追問。

  “孩子,你是這段時間受了太多刺激,所以胡思亂想的,咱們先回靈犀谷吧,有什么事情等回去之后再說吧”理賢見易丹情緒不穩(wěn)定,暫時不想告訴她一切,于是這樣勸解道。

  易丹見理賢怎么都不肯告訴她真相,于是機靈的她,開始有所警覺起來,她竟然開始懷疑那些記憶力的模糊畫面與師父有關(guān),既然師父怎么都不肯跟她說,于是她也就不再多問了,她心里暗暗下決心,準(zhǔn)備自己慢慢地查清楚,于是她也淡淡地回應(yīng)了一句:“那好吧,既然師父不肯告訴我,那我就不問了”

  接下來這一路上,易丹不管在馬上還是馬下,一直都靠著歐陽予承,不太愿意和理賢多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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