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綰妹,對不起
“三天前,綰妹因為守夜太累睡了我的病床,但我跟她并沒有發(fā)生什么。”
傅君寒站在臺子上說,他的身形仿若一棵松,望向身邊姜綰的時候,那眼神深邃如同雨過后的夜空,竟也有微微潮濕。
“綰妹,對不起?!?p> 傅君寒嘴唇動了動,輕聲說。
姜綰不解。
但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握著姜綰的手勁收緊了,緊到姜綰無法掙脫,感到微痛。
傅君寒說這番話自有他的目的,因為這個時代對于女人的名節(jié)特別看重,他只是擔(dān)憂兩個月后他變成了植物人,他跟姜綰的事,會成為阻礙姜綰幸福的絆腳石。
而坐在席位上的村民,也是聽不出這句話的玄機。
他們嘻嘻哈哈。
“傅團長還真是實誠啊,一句謊話都沒有?!?p> “現(xiàn)在綰妹是傅團長的人了,以后他要跟她發(fā)生點什么就發(fā)生點什么,這也不要跟我們打報告了吧,哈哈?!?p> “綰妹算是嫁對人了,傅團長一看就是能疼老婆的?!?p> 一對新人下來敬酒。
傅君寒哪怕一只手握著酒杯,另外一只手緊緊握著姜綰的手。
這力道,讓姜綰都產(chǎn)生一種錯覺,好似傅君寒辦這場訂婚宴,不是被逼的,而是真的出于愛她。
姜綰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大場面,上一世,她跟陸子恒舉辦婚禮,陸子恒是漫不經(jīng)心的,雖然他表面上看去文質(zhì)彬彬,但并不能注意到她的那些羞澀和不安,有時候需要別人提醒才會來攙扶她一把,有時候人還會忽然不見。
那就是她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但傅君寒卻始終不離她的左右,似乎他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禮堂外面,一個人站在黑暗的窗戶低下,透過玻璃窗死死地盯著白熾燈光映照下穿著潔白婚紗的姜綰。
她真美。
婚紗很好地勾勒出她的細腰,披肩的時尚設(shè)計,露出她一段白皙的天鵝頸,更加襯托出她的氣質(zhì),怎么看都不像是農(nóng)村里一個初中都沒畢業(yè)的無知婦女,反而有一種出塵的縹緲感。
這個女孩,本應(yīng)該屬于他的。
無數(shù)的夢里,她都是他背后的女人,是他永遠不會消失的退路。
可現(xiàn)在-------
陸子恒陰狠地剜了眼姜綰身邊的男人,傅君寒不就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嗎,前幾天還來祝福他結(jié)婚的鎮(zhèn)長,現(xiàn)在轉(zhuǎn)而去祝福傅君寒訂婚!
陸子恒恨恨地想,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背后也不是沒有人!
大約是他的陰氣太重了,姜寶珠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便朝窗戶外面看過來,便看到那雙惡狼一樣的眼睛。
姜寶珠起身,走到禮堂外面。
“子恒哥哥!子恒哥哥!”
但禮堂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人了。
黑暗的冬夜里,只有穿堂風(fēng),一陣接一陣的冷。
陸子恒被他的母親章棠花叫走了。
“子恒,縣城里面帶話來了,你們那個蘇經(jīng)理打電話過來,問你是不是事情出了岔子,她還說------”
“說什么?”
“她說,要是你辦不成,就直說?!?p> 陸子恒的目光黯了一下。
“她還說-------”
“媽,你一次性把話說完。”
“她說,職位是留給有能力的人?!?p> 章棠花很不高興,她覺得那個什么蘇經(jīng)理,太有點兒咄咄逼人,不過她也知道,一個月一千塊工資的職位,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上的??h城的工資只有幾十塊。更別說他們這些務(wù)農(nóng)的,每年賣一些剩余的糧食,一年能賣出一百多就不錯了。
現(xiàn)在陸子恒一個月,就夠她一家干十年,這職位確實是不能丟。
“我看你是應(yīng)該到縣城回個電話給蘇經(jīng)理?!?p> “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教導(dǎo)。”
陸子恒咬了咬牙,對章棠花不太耐煩。
這年代打電話不太方便,村里只有一個小賣部有電話,但陸子恒要說的事很機密,肯定不能在村里打電話,要到縣城打公用電話。
次日,陸子恒去了一趟縣城。
天還是陰冷陰冷的。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也好似特別長。
往年過了年之后,便開春了,天氣就會一天一天暖和起來,總是能看見太陽。
但今年,年后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依然冷颼颼的,天上又總是陰云密布,好似春天還很遙遠很遙遠。
訂婚儀式后次日,傅君寒就接到了任務(wù)電話。
跟上一世一樣。
傅君寒要走了,由于曾怡過來的時候帶了司機開了專用轎車過來,走倒是也方便。
曾怡上了車。
傅君寒拉開車門,想了想,腳步又退了回來,拉著姜綰的手走到路邊。
“你那天說的話是真的嗎?”
“哪天?”
“退婚那天。”
傅君寒頗有些嚴肅地,“你說,要是你嫁給陸子恒,你就趁著他們睡著了殺他們?nèi)??!?p> 姜綰有些錯愕。
傅君寒追問,“你真的會那么做嗎?”
姜綰抬起頭,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神情認真,顯然是不贊同她那么做。
“你想讓我放棄仇恨?”
姜綰胸口像被捶了一下,“你知道前世陸子恒對我做了什么嗎?”
傅君寒點一下頭,“我知道,上一世姜寶珠總是在病床前面,喋喋不休地跟我說你的事。”
明知道他是植物人,她好像故意要讓他難受。
姜綰更加吃驚,秋水般的眼眸變得不可思議,“你不是植物人嗎?你能聽到她說的?”
那他豈不是知道姜寶珠她--------她在他病床前面跟蘇耀陽-------
姜綰黑色的瞳仁漸漸浸泡在苦澀的淚水里面。
不知道該先同情自己,還是先同情他。
傅君寒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他好似也不太關(guān)心姜寶珠在他病床前面做了什么。
“你被陸子恒騙婚,他摘了你一顆腎,說是給你婆婆,其實是給蘇靜涵的。蘇靜涵是陸子恒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因為你一直不肯離婚,所以他們兩個一直不能在一起-------”
“既然你知道,你憑什么勸我放下仇恨!”
姜綰捂住耳朵,但是前世陸子恒那嫌棄的眼神,章棠花勸說她離婚的無情話語,還有陸紫梅的惡毒的嘲諷,還是不停地鉆到她的耳朵里。
因為那都是她前世的記憶,存在她腦海里的聲音。
她根本不必等到陸子恒逼她結(jié)婚,她實際上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殺了他們。
傅君寒粗礪的手掌放在她的臉頰,幫她擦去掉下來的眼淚。
姜綰恨恨地把他丟開了。
任何人都體會不到她當時得知自己被欺騙的絕望和疼痛,任何人都無法真正感受到她十六年年復(fù)一年被嘲笑被嫌棄的痛苦。
憑什么他要她放下?。?p> 傅君寒的手掌再伸過來,她再推開。
再伸過來,再推開。
傅君寒忽然伸開雙臂,把她抱入懷里,緊緊地抱住,讓她再怎么掙扎,也掙不開。

楊梅馃紅了
本書正在新書孵化推薦,求月票,求收藏,寶子們的支持,書會更得更快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