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絲的糾葛

　　會議室里的警報聲漸漸被暴雨吞沒，林若曦踩著滿地碎玻璃走向主控臺，消毒劑注入服務器的藍光在她側臉投下冷冽的陰影。

　　全息投影仍在循環(huán)播放婚禮錄像，向煜琛扣住她后頸的指尖正巧壓住服務器重啟鍵，這荒誕的巧合讓她冷笑出聲。

　　“十五分鐘?！?p>　　她將染血的電源線拋給陳助理，

　　“我要看到李氏集團近三個月資金流向的穿透式報告?！?p>　　玻璃幕墻外的雙子塔在雷暴中若隱若現(xiàn)，當?shù)?7道閃電劈開云層時，林若曦已經(jīng)站在投標會現(xiàn)場。

　　她耳垂上偽裝成珍珠的通訊器微微發(fā)燙，王經(jīng)理情婦發(fā)來的實時定位正在全息地圖上閃爍——那家私人會所的保險柜里，鎖著李總賄賂評審專家的加密賬本。

　　“看來林小姐的應急機制比防火墻更可靠?！?p>　　李總把玩著翡翠扳指，暹羅貓突然炸毛跳下主席臺。

　　他身后大屏幕開始詭異地扭曲，本該被病毒吞噬的標書正以三維粒子形態(tài)重組，每處數(shù)據(jù)漏洞都被金色防護網(wǎng)自動修補。

　　林若曦撫平旗袍上的白玉盤扣，投影筆在空中劃出流金軌跡：

　　“貴司在海底光纜埋設的脈沖干擾器，倒是與李總袖扣里的信號屏蔽器很般配?！?p>　　隨著她話音落下，大屏幕突然切到某艘正在公海沉沒的貨輪，逃生艙里飄出的激光刻錄筆編號與李總掌心的燙傷疤痕完美重合。

　　當電子錘落下金石之音時，王經(jīng)理正在茶水間捏碎第三個骨瓷杯。

　　他透過百葉窗縫隙看見歡呼的人群將林若曦拋起，她發(fā)間那支鎏金鳳簪在頂燈下晃出冷光，恰似昨夜突然出現(xiàn)在情婦枕邊的白玫瑰——花瓣里嵌著的微型芯片，記錄著他挪用公款時最清晰的虹膜認證。

　　“慶典蛋糕要淋上白蘭地火焰。”林若曦在電梯里解開盤發(fā)，纏著金絲的發(fā)簪尖端彈出全息鍵盤，

　　“給海外實驗室的加密通道準備三頻段跳頻，尤其是王經(jīng)理上周視察過的三號樣本庫。”

　　她沒理會陳助理欲言又止的表情，指尖在玻璃幕墻上敲出摩斯密碼。

　　暴雨沖刷著向氏集團logo，最高層的總裁辦公室忽然亮起暖黃燈光，在漆黑天幕下像盞飄搖的孤燈。

　　向煜琛扯松領帶時，紅酒正巧灑在監(jiān)控畫面上。

　　他盯著林若曦被員工簇擁的笑靨，喉結滾動著咽下那句“恭喜”。

　　智能管家突然播放起婚禮進行曲，他暴躁地砸碎遙控器，卻在玻璃渣里看到枚珍珠耳釘——今早特助匯報林氏中標時，他鬼使神差從保險箱取出的新婚禮物。

　　“把世紀大廈的空中走廊清場?！?p>　　他解開袖扣又扣上，激光投影在掌心烙出投標會現(xiàn)場的回放。

　　當鏡頭掃過林若曦面對威脅時微抬的下頜，他猛然按住狂跳的太陽穴，那里仿佛還殘留著婚禮當天唇膏的薔薇香。

　　此刻的林若曦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無人機群在暴雨中編織光網(wǎng)。

　　解毒劑讓主服務器散發(fā)出詭異的藍莓香，這味道讓她想起新婚夜向煜琛摔門而去時，空氣里炸開的威士忌酒氣。

　　加密通訊器突然震動，太平洋坐標閃爍成心跳頻率，而感應門禁系統(tǒng)顯示地下車庫有輛黑色邁巴赫已停留四十七分鐘。

　　她將解毒劑空管折成紙鶴，振翅的尖喙正對雙子塔頂樓。

　　全息時鐘跳轉到23:17分時，走廊傳來定制皮鞋踩碎雨漬的獨特韻律，比平日急促三分，卻在她伸手握門把時驟然停滯。

　　玻璃幕墻映出她唇角轉瞬即逝的弧度，而應急通道的監(jiān)控畫面里，向煜琛正將本該送進碎紙機的慶功宴邀請函，仔細疊進西裝內(nèi)袋。

　　---暴雨將世紀大廈的玻璃幕墻沖刷成流動的銀河，林若曦指尖在全息鍵盤上劃出殘影，三十二層頂燈在她睫毛下投出扇形陰影。

　　空氣凈化器發(fā)出細微嗡鳴，卻壓不住她耳后血管突突的跳動聲——王經(jīng)理在董事會發(fā)難時的冷笑還黏在脊梁骨上，混合著向煜琛雪松香水的記憶，像團冰火在胸腔里燒。

　　“林總，研發(fā)部說解毒劑樣本……“

　　陳助理推門時帶進走廊的穿堂風，吹散了懸浮屏上跳動的數(shù)據(jù)流。

　　他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看見林若曦身后那道頎長的黑影正漫過落地窗的雨痕。

　　向煜琛的銀灰色西裝沾著夜露，袖扣折射著防彈玻璃特有的冷光。

　　他左手還握著被雨淋濕的邀請函，燙金封皮在感應燈下暈出水漬，像朵正在融化的鐵玫瑰。

　　“出去?！?p>　　林若曦沒抬頭，發(fā)間鎏金鳳簪隨著敲擊鍵盤的動作輕顫。

　　加密通訊器的紅光在腕間明明滅滅，太平洋坐標已跳轉到第19組參數(shù)，她必須趕在黎明前完成三號樣本庫的基因鎖重組。

　　空氣突然被雪松香劈開。

　　向煜琛的陰影籠罩住整個操作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按在懸浮屏邊緣，指腹壓著的正是李總貨輪沉沒的坐標。

　　“西海岸的私人醫(yī)療艙，“

　　他嗓音裹著威士忌的沙啞，

　　“能清除你血液里殘留的神經(jīng)毒素。“

　　林若曦后頸的寒毛豎了起來。

　　昨夜她潛入實驗室時劃破的指尖，此刻正在蕾絲手套里隱隱作痛。

　　這男人連她更衣室的監(jiān)控都要入侵？

　　她猛地轉身，鎏金簪尾險險擦過對方喉結，在領口留下道細如發(fā)絲的金痕。

　　“向總不如多操心自家股票?！?p>　　她扯下白手套扔在操作臺，被解毒劑灼傷的紅痕在冷光下宛如朱砂，

　　“上周三您特助往我車里裝定位器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車載系統(tǒng)的反追蹤協(xié)議嗎？“

　　向煜琛喉結滾動，腕表投影突然在兩人之間炸開全息影像。

　　暴雨中的投標會現(xiàn)場被切割成碎片，林若曦面對威脅時微抬的下頜在慢鏡頭下纖毫畢現(xiàn)——這個角度分明是評審席隱藏的軍用級攝像機。

　　“李總保鏢的義眼，“

　　他抬手虛撫過她耳后碎發(fā)，珍珠耳釘突然發(fā)出定位器的蜂鳴，

　　“裝載著能擊穿防彈玻璃的激光發(fā)射器?！?p>　　指尖掠過處，空氣里浮起婚禮那天的薔薇香。

　　林若曦瞳孔驟縮。

　　她終于明白昨日電梯故障時，李總秘書為何特意盯著她的耳飾發(fā)笑。

　　加密通訊器突然發(fā)出刺耳警報，顯示王經(jīng)理正帶人強闖三號樣本庫。

　　她下意識去摸發(fā)簪里的應急密鑰，手腕卻被滾燙的掌心箍住。

　　“讓我?guī)湍恪！?p>　　向煜琛的呼吸掃過她凝結著雨珠的睫毛，這個姿勢讓他的領帶夾正好抵住她心口，冰涼的藍寶石鑲邊硌著蕾絲衣料下的舊傷疤。

　　智能管家突然切換了空氣循環(huán)模式，暴雨聲里混進肖邦的《雨滴》前奏。

　　林若曦聽見自己后槽牙摩擦的輕響。

　　二十三天前這男人摔碎婚戒時，她蜷縮在這間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數(shù)了整夜雨滴。

　　此刻他西裝內(nèi)袋露出的燙金邀請函邊緣，還沾著地下車庫特有的青苔味——那輛邁巴赫果然在暴雨里等了四十七分鐘。

　　“松手。“

　　她屈膝頂向對方腹部，卻在觸碰瞬間發(fā)現(xiàn)他腰側槍套是空的。

　　這個認知讓心臟莫名抽痛，就像新婚夜看見他卸了子彈把槍扔進保險箱。

　　全息時鐘跳至23:59分，太平洋坐標開始劇烈閃爍。

　　突然炸響的通訊器救了這場對峙。

　　管家系統(tǒng)的全息投影里，林宅老管家蒼白的臉被暴雨切割得支離破碎：

　　“小姐，老爺在書房暈倒了！

　　救護車說...說可能是神經(jīng)毒素引發(fā)的急性...“

　　林若曦眼前閃過父親書房那盆藍葉吊蘭，葉尖永遠凝結著解毒劑特有的水珠。

　　她抓過大衣時撞翻了紅酒杯，酒液在向煜琛雪白襯衫上漫開血痕，就像投標會那日他替她擋下的那杯毒酒。

　　“我送你去?！?p>　　向煜琛扯住她大衣飄帶，掌心傷口崩裂滲出的血珠染紅了真絲內(nèi)襯。

　　昨夜他徒手捏碎李總派來的無人機時，監(jiān)控鏡頭拍到他望著林氏大樓的眼神，像孤狼守著最后一片月光。

　　林若曦甩開他的手，發(fā)簪在空中劃出冷冽的弧光：

　　“向總不如查查自家醫(yī)療艙的排異反應數(shù)據(jù)?！?p>　　她在感應門開啟的電子音里回頭，看見男人把染血的邀請函按在胸口，那是她三年前手寫的生日宴菜單——被他在離婚協(xié)議簽署現(xiàn)場撕碎又粘合。

　　暴雨沖刷著救護車頂燈，林若曦在車載平板上看到三號樣本庫的監(jiān)控回放。

　　王經(jīng)理的虹膜掃描進行到第三輪時，畫面突然切入段陳舊錄像：二十歲的向煜琛在實驗室里熬了三天三夜，只為給誤觸神經(jīng)毒素的她研制解毒劑。

　　視頻右下角的時間戳，正是他們初遇那天的暴雨夜。

　　她攥緊胸口的珍珠項鏈，冰涼珠串間藏著枚微型芯片——今早陳助理說地下車庫的邁巴赫雨刷器上，夾著朵淋濕的藍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