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晶出體的瞬間,面前原本三人都難以合抱過來的樹干,竟然自根部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了。
眼見著妖樹已除,許晏連忙收了法訣,周邊燃燒的靈火頓時慢慢熄了下去。
除卻一些屬于妖樹的藤蔓枝干被燒焦了以外,周邊正常的樹木竟然毫發(fā)未損,甚至樹葉都沒有被燒掉幾片,仍然是郁郁蔥蔥的模樣。
許晏望著面前的樹干,頓時長松一口氣,收劍回鞘。
沒想到,回頭的瞬間,裴懷川不知何時正站在她的身后,拿著那塊被劈成兩半的魔晶,幽幽的看著她,宛如閻羅惡鬼一般。
“媽呀??!”許晏大喊一聲,差點(diǎn)被自家好徒兒嚇個半死,“你干嗎啊??!站我這么近嚇?biāo)牢已?!?p> 裴懷川像是沒聽到許晏的喊叫聲一般,甚至又靠近了一步。許晏退一步,他退兩步,直到許晏的背靠到了樹干上,他仍然這樣幽幽的望著她,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許晏被他看得直犯怵,說話聲音都顫抖了:“你,你干啥?!”
“我問你,你剛剛的招式,是和誰學(xué)的?”裴懷川開口問道。
“???什么招式?”許晏一愣,忽然想起了自己剛剛使用的萬劍訣,當(dāng)即一拍腦門,默默喊了一句“壞了”!
萬劍訣是她上輩子悟出來的第一個劍法?。倓傡`火消耗靈力實(shí)在太嚴(yán)重,她怕來不及,情急之下竟然用了這么個劍法!
這不完蛋了嗎!
許晏瞬間慌亂了起來,眼神飄忽,甚至都不敢正眼看裴懷川,“這,這……這是我便宜買的盜版劍法??!”
“盜版劍法?”裴懷川一拳砸在了許晏的頭頂,震得許晏都抖三抖,“你剛剛使出來的可是青禾仙子所創(chuàng)的萬劍訣,這東西難找的很啊,別想騙我!”
火光電石之間,許晏忽然從自己那支離破碎的記憶中尋找到了一點(diǎn)能用來脫身的東西。
“大師兄饒命啊!”許晏“撲通”一聲跪下,抱著裴懷川的大腿就開始嚎——這種時候還是先別擔(dān)心臉面問題了!
裴懷川被她這個舉動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后退,卻發(fā)現(xiàn)許晏的力氣出奇的大,他一時間還被抱的動彈不得!
“大師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許晏干嚎道,“這劍法是我當(dāng)時下山,那小攤販說這可是他從金花鎮(zhèn)淘來的老劍譜啊!上面也沒寫誰編的,我哪知道是那魔女寫的啊!”
上輩子她第一次參加仙界大比的時候就是在金花鎮(zhèn),也是她第一次悟出萬劍訣的地方。在那個地方,她一劍成名,成為了全仙界公認(rèn)的“劍圣”——當(dāng)然,盜版正版的“萬劍訣”劍譜也就自那個地方流傳了出來。
“大師兄啊你可千萬別告發(fā)我啊!我也不知道是那魔女的劍訣啊!”
反正她現(xiàn)在真身早就成了魔女了,稍微拉踩一下也沒關(guān)系的吧!
“行了行了!別拽我褲子!”裴懷川急了,“停!我知道了!”
見裴懷川似乎沒有要繼續(xù)追究的意思,許晏立馬停下了哀嚎,麻溜地松開了抓著裴懷川褲子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大師兄不去告發(fā)我?”
“告發(fā)你什么?”裴懷川拍了拍自己的褲子,沒好氣道,“只是青禾仙子被稱作魔女罷了,她的劍訣還是千金難求,人人都想練,一個劍訣而已,不至于告發(fā)你!”
“那你干嗎剛才嚇我?”許晏問道。
裴懷川頓了頓,最終還是長嘆一口氣:“沒什么,你就當(dāng)我是唐突了,把你當(dāng)成了一個故人,行了吧?”
許晏疑惑地歪了歪頭:這臭小子,多大點(diǎn)年紀(jì),還開始想故人了?
“這魔晶,算咱們兩個人一人一半。”思考間,半塊魔晶飛到了許晏的面前,她連忙伸出手來抓住,定睛一看,至少是個丙級的,“還有,回去之后,我不會跟別人說我在外面見了你,你也別跟別人說,你在外面見過我。”
“知道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痹S晏連忙點(diǎn)頭稱是。
見許晏點(diǎn)頭,裴懷川這才轉(zhuǎn)過頭去?!板P”的一聲,他御劍出鞘,跳上劍,看都沒看許晏一眼,便先行御劍走了。
直到裴懷川走了好一陣了,許晏這才小聲吐槽道:“什么人嘛,長這么大還這個樣子,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p>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魔晶,許晏休整了一下,便也御劍回去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了還不到一刻鐘之后,有幾個人御劍而來,落在了山上。
那幾人均是身著靈霄宗的服飾,看起來像是靈霄宗的弟子。
“到底是誰上山放火的!這要是讓楚長老發(fā)現(xiàn)了,不是得扒了咱們的皮!”其中一個弟子抱怨道。
“欸師兄,你這兩天老說楚長老的,這是誰啊?”一個小弟子問道。
“哦,你是說楚蕭硯楚長老啊。”另一個弟子說道,“她是咒法界的大拿,幾乎什么咒法都會,尤其是一手傳送咒,據(jù)說來無影去無蹤的!”
“這么厲害?!”
“不過,這楚長老也有點(diǎn)怪?!蹦堑茏訅旱吐曇舻?,“青禾那魔女知道吧?據(jù)說楚長老曾經(jīng)是觀言仙尊的好友,始終認(rèn)為仙尊的仙逝是青禾魔女做的局,而青禾假死脫身!”
“她把傳送咒練的出神入化,就是為了在有青禾消息的第一時間趕到,然后親手手刃了青禾,為觀言仙尊報仇!”
“罵誰呢小子?”
一道女聲陰惻惻地響起,嚇得幾個弟子一個激靈,連忙行了個禮。
“楚長老!”
“行了,別擺什么花架子了?!背挸帗]了揮手,原本覆蓋著整座山的天幕法陣頓時消失了,“趕緊去整理一下現(xiàn)場,這把火可幫了我們大忙。”
幾個弟子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楚蕭硯在說些什么。
“你們幾個,道行還不夠啊?!背挸幑雌鹆俗旖?,“這妖,已經(jīng)除了。”
這個時候,這些弟子們才發(fā)現(xiàn)——剛剛那么大的火,竟然只燒焦了一棵樹!
“行了,多余問的之后再說,現(xiàn)在趕緊去收拾一下,尤其是那些尸骨,都整理好了送到山腳下去讓誰家的人認(rèn)領(lǐng)了,再給些喪葬費(fèi),妥善安葬了?!背挸幷f道,“剩下匯報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我來就好。”
底下的幾個弟子們一一應(yīng)了,連忙去做事了。
楚蕭硯吩咐完之后,并沒有第一時間走開,而是走到了那棵干枯的樹前。
一橫一豎兩道劍痕,深入樹干,盡顯凌厲。她摸著那兩道劍痕,一時陷入了沉思。
當(dāng)那沖天的火光亮起的時候,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間恍然以為,是許晏回來了。
不過,那絲懷念,很快便逝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恨意。
那人,怎么可能回來呢?
就算回來了,她也要第一時間,殺了她!
想到這里,楚蕭硯冷哼一聲,單手掐訣,一個僅供一人進(jìn)出的法陣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她走入其中,光一閃,人便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張叔這邊正處理著信息呢,一道光閃過,楚蕭硯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房間里。
“張叔,今天晚上有沒有人完成棲臨山的任務(wù)?”她冷聲道。
“有,一個男的,名叫裴懷川。”張叔似乎是早就習(xí)慣了楚蕭硯這來無影去無蹤的駕駛,頭都沒抬一下。
楚蕭硯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股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失望。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一揮,人又走了。
楚蕭硯前腳剛走,后腳許晏就踏入了誅仙幫的門。
“喲?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單獨(dú)去處理的呢,還說為什么那人只拿來了一半。”張叔接過面前另外半個魔晶,遞給許晏一個小布袋,“諾,這是你的報酬?!?p> 許晏將借來的劍還給張叔,拿起自己的報酬就向門外走去了。
天快亮了,她還要趕在趙恬醒來之前,趕回住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