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威脅
聽到熟悉的聲音,齊云歡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好久,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久,她聽到熟悉的聲音,都要被打。
可這聲音好像不是那個(gè)魔鬼的。
她緩緩地抬起頭,一眼就瞧見了姐姐,下意識咬了一下舌尖,看看是不是在夢中。
很痛,不是在夢里。
姐姐真的來看她了!
齊云歡顧不得身上疼痛,想要撲進(jìn)姐姐懷里,又想到臉上有傷,下意識想用手擋。折騰時(shí),人沒了平衡,險(xiǎn)些摔倒地上。
阮眠霜一把架住齊云歡,示意夢昔和夢雪幫忙。
齊云舒見妹妹手上滿是淤青,心疼地?fù)ё∷?。姐妹對視,齊云舒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妹妹眼中的雜亂的情緒,有懊惱、有羞愧、有痛苦、有掙扎。
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卻硬生生不落下來。
現(xiàn)在不是敘舊的好時(shí)候。
感受到姐姐的關(guān)心,齊云歡再也不掩飾自己的委屈和無助,可話到嘴邊,只剩下兩個(gè)字:
“姐姐!”
帶著重重的哭腔。
齊云舒頓時(shí)愧疚難當(dāng),若她沒有為不成器的丈夫傷神,沒有因?yàn)槊孀由倩貒?,沒有暗藏那一絲嫉妒,平日里與妹妹多來往些,妹妹是不是就不會(huì)遭這些罪?
她不知道。
齊云歡只覺得曾經(jīng)的自己失了智,看到妹妹與妹夫濃情蜜意,再看世子爺薄情疏離,就心有不甘。
如今想來,有什么不甘的?
反正結(jié)局都那樣。
齊云歡自嘲地勾起嘴角,笑的比哭還難看。她有千言萬語,卻只濃縮成一句:“云歡,姐姐帶你回家?!?p> 齊云歡愣住,身體僵直。她定定的看著姐姐,眼中情緒翻滾。
回家?
“真的可以回家嗎?”
齊云舒看著妹妹,握著她的手微微緊了緊,語氣堅(jiān)定:“只要你愿意?!?p> 齊云歡抽噎著,淚水翻涌而出,流過滿是傷痕的臉頰,在光的折射里,露出一片斑駁。
齊云舒取出一方干凈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妹妹擦了淚水,生怕用力了,壓到那些淤青。
夢昔和夢雪扶著齊云歡在一側(cè)的椅子上坐下,見無人在意,夢昔悄悄給齊云歡把脈。
這一號脈,汪家刻意隱瞞的事情便泄露了——
受到重?fù)粢鹦‘a(chǎn),身子未好,又寒氣入體。
盡管夢昔與齊云歡沒有親緣,可心中還是生出幾分怒氣。
汪家怎么如此不做人?
害人小產(chǎn),還潑人臟水!
誰不知,女人生子是在鬼門關(guān)上走一遭。小產(chǎn)如生產(chǎn),小產(chǎn)后若沒有好好療養(yǎng),身子骨就敗了!
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敗類,怎么能把作惡做得如此理直氣壯?
阮眠霜正猶豫著要不要和姨母打招呼,見夢昔的手在抖,主動(dòng)靠上前,撓了撓夢昔的掌心。夢昔心領(lǐng)神會(huì),附耳低聲把自己的意外發(fā)現(xiàn)告知。
阮眠霜拳頭還未攥緊,就見汪家三人朝姨母走來,忙松開,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姨母說,她與那小廝之間從未有過親密之舉,她也從未做出對不起汪家之事!”
這話一落,汪老夫人當(dāng)即跳出來反駁:“這種事,齊氏自然不會(huì)認(rèn),我從沒見過哪個(gè)殺人犯承認(rèn)自己殺人的。”
汪夫人唱白臉,道:“阮家小輩莫要誣陷我,我從未說過云歡做了對不起汪家之事,我只是說,小廝以下犯上玷污了齊氏?!?p> 汪老夫人附和:“人證就在這兒,真相如何,一問便知?!?p> 她有絕對的把握,無論齊云舒和阮眠霜如何問,怎么查,兒媳的安排都不會(huì)露餡。
她看著兒媳把持后宅幾十年,樁樁件件都安排得十分妥當(dāng),這點(diǎn)小事定然做全了準(zhǔn)備。
齊云歡被攀扯,掙扎著想要站起,齊云舒忙摟住她。
“你還有傷,不要激動(dòng)?!?p> 她也替妹妹著急,可遇上這種不要臉的人家,一時(shí)竟亂了方寸,腦中一片空白。
齊云舒看向女兒,阮眠霜對她使了一個(gè)放心的眼神。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既然汪家決定栽贓陷害,定然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
想要破局,就不能被這些人牽著鼻子走,必須“反客為主”。
適才提到“對簿公堂”,汪家三人就退讓一步,看來——
阮眠霜定神,整理好思路,一字一句道:“俗話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斷案之事,不管是國公府還是汪家,都從未做過,也沒有經(jīng)驗(yàn)。但是,既然這件事兩家都想要一個(gè)真相,不如上報(bào)大理寺,由大理寺的大人來問,最為公正——到底是這小廝玷污了我姨母,還是你們汪家為了隱藏真相,蓄意誣陷!”
“讓大理寺斷案,豈不是整個(g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們是嫌齊氏還不夠丟人嗎?齊家侄女,你還不快管管你家小輩,真是口無遮攔!”
汪老夫人急了,聽這人語氣,怕是不會(huì)輕易揭過。就后宅的那點(diǎn)小伎倆,怎么可能騙過大理寺?
齊云舒也反應(yīng)過來,腦中的思路也清晰了,不緊不慢道:“云歡是不是犯了錯(cuò)事,得查過才知道。汪家這么輕易便下了定論,齊家不服。若我妹妹真的和小廝不清不楚,丟的也是國公府的顏面?!彼Z氣一頓,展顏一笑,“老夫人如此激動(dòng),實(shí)在有些不合常理?!?p> 汪夫人暗道,母親壞事,卻面不改色地上前牽起齊云舒的手:“說到底,兩家人是親家,母親是不想兩家人薄了情分?!?p> 汪老夫人也回過味來:“是是是,我汪家雖然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人查,但鬧開了對兩家都不好?!?p> 齊云舒順著話往下說:“既然鬧開了對兩家人都不好,不如便私下解決,兩人和離?”
汪老夫人:“那賠償之事?”
齊云舒冷笑:“若大理寺能證明你們汪家不曾說謊,賠償之事,我可以替國公府答應(yīng)?!?p> 汪老夫人沒想到對方死咬著這點(diǎn)不松口,只能搬出丈夫,語氣帶著幾分威脅:“你一個(gè)出嫁女,當(dāng)真要讓國公府與汪家交惡?”
阮眠霜被逗笑了:“汪家好大的威風(fēng),居然覺得,齊國公府要趕著巴結(jié)你們?”
此言一出,汪老夫人自己也覺得臉上臊得慌。
她在口出什么狂言?
汪明皺起眉頭,沒想到齊家人如此難纏。突然,他計(jì)上心頭,目光陰冷地看向齊云歡。
“夫人,你就算不顧及兩家顏面,也要想想萍姐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