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叫我清安便可
畫面又是一轉(zhuǎn)。
夕陽殘照,人跡稀少的官道茶亭里,程櫟和蘭晚兒面對面坐著啃饅頭。
“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就剩五兩銀子了,”蘭晚兒語氣頗為沮喪的問,“還要繼續(xù)往北追嗎?”
程櫟抬頭,沒好氣的答道:“你說往哪就往哪,我聽你的!反正盤纏是被你弄丟的?!?p> 蘭晚兒眨了眨眼,然后竟又雀躍了起來:“往北是不是就進(jìn)京城了?”
程櫟:“嗯?!?p> “哇……我長這么大就聽館里跑鏢的幾個師兄說過京城多繁華多好玩笑,還沒親眼見識過呢,你說,那里會不會有許多俠士或劍客?。俊?p> 程櫟:“真遇上了,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夠人家練手呢。早知道你拉我演戲的目的是為了跑出來當(dāng)所謂的女俠,我壓根就不……”
話還沒說完,頭頂上的夕陽余輝突然被人擋了個大半。
抬頭,兩名年輕女子立在桌邊,一個身穿白色勁裝,手提一把黑色長劍。
一個則穿著淺藍(lán)色繡荷長裙,還戴了個輕紗遮住了臉,只露出一雙美麗卻難掩高傲與冷漠的眼睛。
一時間茶亭靜了下來,所有男人都直勾勾的盯著這位姑娘瞧。
除了程櫟。
他只是看了對方一眼,就又低下頭賣力的啃著手里的饅頭。
白色勁裝女子極不客氣地將手中的包袱丟到了桌面上,語氣傲慢的說:“就啃個饅頭有必要坐著?起來,讓座!”
程櫟聞言手中動作一頓,在與蘭晚兒對視一眼后,兩人竟心照不宣地選擇假裝沒聽見,只是將手中的饅頭啃地更細(xì)致,更慢了。
見狀,面截輕紗的女子玉腕一伸,遞過一小袋碎銀到程櫟的面前,聲線清冷:“這些夠了嗎?
白色勁裝女子催促道:”識相的話就立馬拿著這袋錢滾開,否則就別怪我手中的這把劍不客氣!”
這回锃櫟聽到了,他抬臉看向?qū)Ψ剑嚨匦α似饋?,眉眼彎彎燦如煦陽。
“識相?不認(rèn)識!”
“你!找死!”白衣勁裝女子提起了手中的劍,但被身后的面紗女子給喝止了。
“秋棠,退下!“
名喚秋棠的白衣戲裝女子縱使心有不甘,但聽到命令也不得不從,只得恨恨的瞪了程櫟一眼,收起了劍。
面紗女子冷冷的盯著程櫟看了好一會兒,明眸微微一瞇,問道:“公子貴姓?”
程櫟隨口胡謅:“免貴姓蘭,已有婚配?!?p> 蘭晚兒聞言嗆住了,驚愕的看向他。
程櫟卻面色不改:“我接了你的繡球,答應(yīng)入贅你家,不就是得跟你姓了?怎么,你想始亂終棄?”
蘭晚兒:“……”
面紗女子拂袖而去。
等倆人啃完饅頭,離開茶亭的時候,天色已然盡黑。
摸了摸僅有的五兩銀子,蘭晚兒犯愁了,“我們今晚怎么辦,是住店,還是找個空廟或涼亭窩一晚?”
程櫟嘆了一聲:“選后者吧,能省一點是一點了?!?p> 說完,就借著月光往一旁小巷子鉆了進(jìn)去。
蘭晚兒跟著他。
沒走多遠(yuǎn),就看到六七名黑衣人強(qiáng)行押著兩名年輕女子迎面而來。
兩名女子一白一藍(lán),在月光下很是顯眼。
走在前面的程櫟倏地停下了腳步。
跟在后面的蘭晚兒也看到這一幕,“怎么會是她們?”
“識相的就別多管閑事!”為首的黑衣男子沖著倆人低喝。
一直想當(dāng)女俠的蘭晚兒聽到這話,頓覺不爽,剛想路見不平一聲吼,身旁的男人投誠了。
“大哥,不好意思,我們只是路過,什么都沒看到?!?p> “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慫?。俊背虣档谋憩F(xiàn)讓她很不恥。
程櫟:“這叫識時務(wù)!”
那兩個女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根本就招惹不到這些一看就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黑衣人!
蘭晚兒不聽他這套說辭,她就是覺得他慫,沒點男子氣概。
一把推開他,抽出腰間的軟劍一抖,直指為首的黑衣男子,“大膽惡徒!竟敢做出強(qiáng)搶民女的齷蹉之事!還不快把人放了!”
程櫟低叫一聲完蛋。
黑衣男人瞳眸一沉,冷冷地說:“丫頭,我勸你最好別趟這渾水,我這主人不是你能招惹得起!”
蘭晚兒卻不聽勸:“我也是你招惹不起的!”
說罷,長劍一抖,竟真的朝對方發(fā)起了進(jìn)攻。
對方只得迎戰(zhàn),刀劍的擊撞聲響徹小巷,驚擾了四下的住戶。
也引來了夜巡的官差。
“你是放還是不放?”略占上風(fēng)的蘭晚兒用劍直抵對方脖頸,威脅道。
為首的黑衣男人咬牙下令:“把她們放了!”
其他幾名黑衣人只得丟下秋棠主仆二人,趕在官差之前撤離。
臨了,為首的黑衣男人還特意給蘭晚兒丟下一句:“丫頭,你必將會為今日的沖動后悔!”
得救后,秋棠目光復(fù)雜的看了蘭晚兒一眼,不冷不熱的說道:“想不到你的身手這么好?!?p> 蘭晚兒故作謙虛的擺手說過獎了。
面紗女子看向程櫟,微微點頭:“多謝公子仗義出手……”
“出手救你的人是她,不是我。”程櫟一把將蘭晚兒拉了過來,
面紗女子對蘭晚兒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忽地,一陣夜風(fēng)吹過。
吹落了面紗女子臉上的輕紗,一張精致如畫的容顏展現(xiàn)于月色之下。
僅是一瞥,蘭晚兒便羨慕了。
好美??!
難怪要一直戴著面紗了。
悄悄的捅了捅身旁悶不吭聲的程櫟,示意他快看大美女。
程櫟只是抬眸瞥了一眼,然后又垂下。
瞧不出半點驚艷之色,更別提類似一見鐘情的癡迷。
面紗女子有些尷尬的將輕紗重新系回。
蘭晚兒由衷說道:“妹妹,你好美,真的,比月宮里的嫦娥還美?!?p> “說的好像你見過嫦娥似的。怎么,當(dāng)自己是月宮里的兔子?”
“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蘭晚兒有些生氣的斥責(zé)程櫟,“一個大男人說話這么刻薄難聽。”
接收到眼神暗示的秋棠再次開口:“抱歉,還沒請教兩位的尊姓大名。”
蘭晚兒如實回答:“我是蘭晚兒,他是程櫟?!?p> 秋棠又問:“你倆是夫妻?”
蘭晚兒臉頰微紅的搖了搖頭:“不算數(shù)的……”
“什么叫不算數(shù)?我接了你的繡球,也跪拜了你的父母,還孤男寡女的共處了這么久,怎么就不算夫妻了?”
蘭晚兒的臉徹底爆紅,卻礙于秋棠主仆二人在場而不好發(fā)作。
為了轉(zhuǎn)移尷尬,她問向主仆二人,“你倆呢,怎么稱呼?”
“我姓李,名秋棠,這位是我家……”
“秋棠,”輕紗女子輕聲阻止,然后眸底含羞帶嬌的沖著程櫟點點頭:“公子,你叫我清安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