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說了你們可能不信
切掉了對方的來電，年時芫剛爬起來，看著被大雨淋得稀碎的焦尸，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我的尸體該怎么辦呢？”
想著，電話那頭孜孜不倦，又來。
年時芫翻了個白眼，只能接。
料想她哥也沒什么有營養(yǎng)價值的話，無外乎發(fā)難質(zhì)問她，為什么給年素素下瀉藥，害年素素在生日宴上出丑。
果然，電話一接通，那頭便是沉苛的男生：“年時芫！你真給年素素下瀉藥了？”
“呵?！蹦陼r芫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才不辯解，“怎么了。吃死她沒?！?p> 話落，那邊明顯的氣息都冷了，又是一聲呵斥，挺兇：“年時芫我跟你說多少遍了，長腦子沒！”
不等年時芫懟回去，忽然那邊一個補充。
“瀉藥含化學成分，要吃出個好歹來、一檢驗，你跑得了嗎？用巴豆懂不懂？食物產(chǎn)品造成的健康危害，無法作為直接呈堂證供，你就還有辯駁的余地。”
年時芫頓了頓，嘴角一抽。
嗯！不愧是在京市開律所的大律師、年時言，連萬一給年素素吃死了，怎么幫她辯護都想好了？
問題是......年時芫咳嗽了一聲：“哥，你還記得年素素才是你親妹妹嗎？”
“......”年時言陷入了思考的沉默。
嘆了口氣，算了，不爭這個問題。
年時芫視線落到尸體上：“大律師，正好。我有個問題咨詢一下你。我正當防衛(wèi)，一不小心把人殺了，該怎么處理？”
“......”年時言再次沉默，好一半天，終于回過神來，“你再說一遍？！”
年時芫挑挑揀揀的，沒說遇鬼，只說離家出走，路遇歹徒，搏斗之下，歹徒遭了天打雷劈。
而這個歹徒跟她長得一樣。
年時言再是一陣沉默，最終撂了挑子：“你報警吧，我處理不了?！笔裁葱眯≌f？離譜！
好在，掛斷電話前，年時言還是給了她一個電話。
“別撥110，不熟的警察來可能會把你當神經(jīng)病。你找我大學同學，北區(qū)分局中隊長陳毅，請他過來一趟?！?p> 雖然陳毅也可能把她當神經(jīng)病，但是總比陌生警察把她帶走的好......
有了年時言的指點，年時芫在橋洞下等了十多分鐘。
陳中隊帶著兩名刑偵人員到達了現(xiàn)場。
一眼就看到，站在橋洞下可憐兮兮的年時芫。
抱著一個焦黑的挎包，行李箱只剩下碎片，里面的衣服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雨小了些，小姑娘卻渾身都濕透了。
挺老實的一動不動，像是在反省自己殺人的錯誤。
然而，打著手電筒找了半天，身材魁梧的陳毅站到了年時芫的面前：“妹妹，你說的尸體在哪？”
一對比下，十八歲剛長開的年時芫，小的跟個小鵪鶉似的，眨了眨眼睛，一愣。
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腳邊：“這呀?！?p> 這么一大個尸體，還睜著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瞪她，哥哥們是看不到的？！
然而，看著陳毅以及另外兩名刑偵人員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他們皺眉的樣子。
年時芫頓時悟了，聯(lián)想到了她當初炸廁所時，指鬼給養(yǎng)父母看的表情......
一模一樣！
他們看不到！
那個死掉的自己，也跟其他鬼是一個款式，這世界上除了她，誰也看不到！只當她在胡鬧！
良久，陳毅跟另外兩人互看了一眼，別看陳毅五大三粗，卻還是好脾氣的問道：“那妹妹，你有沒有被欺負？”
先不管年時芫說她殺人的事情真假，就現(xiàn)場狼藉來看，年時芫似乎經(jīng)歷了什么。
年時芫如實：“不算，沒有受太大的傷。擦傷、摔傷有點?！?p> 看了眼年時芫破了的膝蓋頭、手肘、脖頸，陳毅嘆了口氣：“那傷害你的歹徒們長什么樣？你還記得嗎？”
年時芫有點猶豫，糾結(jié)道：“我說了你們可能不信?！?p> 陳毅依舊耐心的笑了起來，安撫著：“你要說了，我們才能判斷信不信。”
“那可是你說的！”年時芫頓時來了精神。
“一個紅衣長發(fā)的姐姐，指甲十厘米，腰骨斷裂，模樣么二十來歲，我可以畫下來給您。一個，跟我長得一樣?！?p> 話音一落，陳毅微笑的臉僵在了原地，似乎有點明白，為什么好友要他親自來接他妹妹了。
保持著專業(yè)素質(zhì)，陳毅一拍手：“好，我們先回警局再說。”
——
終于，半小時后，跟陳毅回了警局，年時芫不意外被通知了父母。
年氏夫婦趕來，連帶著年素素也跟著一塊來了。
看她的模樣，拉肚子拉十來趟，居然好挺快。
年時芫沒理會他們，坐在審訊室里，給陳毅遞上了兩個“歹徒”的素描，畫得挺好。
她的畫功在梁州都是出了名的，本來可以成為藝術(shù)家，可惜父母覺得學畫畫沒出息，讓她報考了研究原子彈的物理專業(yè)。
年時芫的父母，在門外聽另一名警官交代了一下整個事件。
他們做了一番總結(jié)：“據(jù)我們現(xiàn)場勘察，發(fā)現(xiàn)的確有打斗過的痕跡。貴千金應(yīng)該是遭遇了歹徒，可最終結(jié)果卻不是她說的?！?p> “她自認是自己反抗，雷擊殺了歹徒。但我們找遍了都沒有歹徒的痕跡，連血液都沒有，那附近監(jiān)控也壞了?！?p> 年母立即問道：“所以，你們認為是芫芫在說謊？”
警察同志搖了搖頭：“我們有專業(yè)測謊專家，能看出貴千金的表情，不像在說謊。”
“因此，我們更偏向于，貴千金從歹徒手中逃走，后面的經(jīng)過是她臆想出來的......嗯，你們懂我們的意思嗎？”
懂了！就是神經(jīng)病了！
自己幻想了個跟歹徒搏斗的后續(xù)！
經(jīng)警察一提，年素素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
不等父母細想，她猛然提到：“爸、媽，姐姐會不會確實有這方面的精神困擾??？”
父母齊刷刷的看了過去，又聽年素素善解人意的說：“你們還記得今晚上姐姐給我下瀉藥的事嗎？其實，我覺得真不怪姐姐?！?p> 回想起宴會上年時芫的表現(xiàn)，年父皺起了眉。
——
一開始年時芫被指認下了瀉藥，還年素素又拉又吐，年時芫還篤定：“哪只眼睛看到就覺得是我！”
直到，年時芫拽著年素素去找那個杯子時，突然盯著杯子發(fā)了半天呆。
沉默了片刻，低下了頭，問年父：“爸，你不相信我嗎？”
年父氣頭上，肯定了。年時芫不解釋了，轉(zhuǎn)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