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世紅妝終成雙

　　蘇蓁蓁提著翟衣霞帔踏過樊樓木階時(shí)，金絲繡履險(xiǎn)些勾住纏枝蓮地毯。李清照捧著妝奩追來，累絲金鳳冠在燭火中流光溢彩：“姐姐快試這瓔珞項(xiàng)圈，尚服局新制的并蒂蓮紋樣...“

　　銅鏡映出少女含嗔帶羞的眉眼，蹙金繡云鳳紋的嫁衣掐出纖腰一束，領(lǐng)口綴著九百九十九顆南海珠——那是蕭景明率水師踏平三十六島尋來的聘禮。

　　“他倒是肯下血本。“蘇蓁蓁撫過頸間紅痕，三日前那人在馬背上將她圈在懷中低語：“這次定要將婚書刻進(jìn)蕭氏祠堂的沉香木匾?！?p>　　妝閣秘語

　　李清照忽掩唇輕笑：“姐姐可知蕭大人備下九十九抬紅綢聘禮？“她展開灑金禮單，“青玉雕的合巹盞，蜀錦裁的百子千孫帳，還有...“

　　“還有我及笄禮遺失的翡翠禁步？“蘇蓁蓁冷笑，指尖拂過腰間羊脂玉佩——分明是去歲上元節(jié)遺落在虹橋的。

　　菱花鏡忽映出趙煦身影，少年天子著絳紗袍斜倚門框：“蘇卿！那廝將合巹酒換成龜茲進(jìn)貢的葡萄酒了！“他腰間蹀躞帶懸著錯(cuò)金香球，龍涎香霧裊裊散入羅帷。

　　十里紅妝動(dòng)京城

　　當(dāng)蘇蓁蓁踩著灑金紅氈步入喜堂，漫天杏花似雪紛揚(yáng)。蕭景明緋色公服繡銀線云鶴紋，腰間玉帶嵌著鴿血石——正是她去年射覆輸與他的彩頭。

　　“蘇姑娘可愿...“他捧出紫檀木匣，內(nèi)里金累絲纏枝鐲鏨著瘦金體【三生緣定】。

　　“不愿！“九十九扇雕花門轟然洞開，穿各色嫁衣的蘇蓁蓁們執(zhí)團(tuán)扇款款而入。唐風(fēng)新娘額間花鈿灼灼：“蕭大人前日還說要在驪山建避暑行宮！“宋制新娘瓔珞琳瑯：“上月才許我翟衣綴東珠...“

　　宗正寺卿捧著玉牒疾呼：“重婚罪當(dāng)杖九十！“蕭景明緩緩解開襟口，心口刺青赫然是九百九十九個(gè)篆體“蓁“字。

　　閨中密友討公道

　　李清照擲出繡鞋罵道：“怪道姐姐次次逃婚！“趙煦揮動(dòng)御賜玉如意：“朕用十萬兩內(nèi)帑買斷這廝婚配權(quán)！“

　　紛亂間蘇蓁蓁被拽進(jìn)百子帳，蕭景明身上松香混著酒氣拂過耳畔：“第一百次，還要逃么？“他指尖挑開嫁衣暗袋，取出支斷裂的鎏金簪——正是初見時(shí)她失手跌落的。

　　“蕭氏族譜已添你名諱。“他蘸胭脂在她掌心畫契書：【以吾百年宗祠，載卿千秋芳名】

　　花燭驚變

　　耶律瀾策馬闖入時(shí)，蘇蓁蓁正用金簪抵著宗正寺卿咽喉?！氨就鮽淞司攀跑嚰t珊瑚...“契丹皇子話音未落，蘇軾抱著酒壇撞翻合巹酒：“新釀的桃花醉正宜合巹！“

　　眾新娘忽齊聲嬌叱：“要娶便娶九百九十九個(gè)我！“蕭景明含笑擊掌，九十九座繡樓拔地而起，每座檐角都懸著不同的同心結(jié)。

　　“娘子可知，“他咬斷她襟前金絲絳，“從初見那日，我便備下這萬民同賀的婚典?！?p>　　終成眷屬

　　當(dāng)九百九十九柄金剪同裁青絲，太廟鐘聲響徹汴京。趙煦揮毫在《起居注》寫下“天作之合“，李清照將卻扇詩改作《如夢(mèng)令》新闋。

　　“來世...“蕭景明為懷中人系上五彩同心縷，“定將婚書刻進(jìn)皇陵碑文?！疤K蓁蓁咬破他指尖按在婚契：“且記著，第一百零一次我仍要翻墻逃婚?！?p>　　紅燭燃盡時(shí)，樊樓外忽傳來貨郎叫賣：“蘇娘子同款胭脂到貨咯！“蕭景明笑著將人打橫抱起：“夫人該教為夫畫眉了。“

　　珠胎暗結(jié)

　　三載后的相國寺，蘇蓁蓁扶著孕肚拈香祝禱。身后環(huán)佩叮咚，蕭景明腰間新佩的錯(cuò)金香囊鏨著胎動(dòng)紋樣：“夫人可要與孩兒說說，當(dāng)年為父如何跨九十九道火盆求親？“

　　檐角銅鈴忽作清越聲響，恰似初見時(shí)她遺落的禁步余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