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就是救命
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都要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最近到鎮(zhèn)子上去的人不少,三三兩兩結伴,只有宋今禾是一個人,為了方便還抄的近路。
繞著靠山屯的這條河原本叫狗尾巴河,村子里夏收冬藏,家家能填飽肚子全都是靠著這條河,據說三十多年前的時候,老村長做主給河改了名字,現(xiàn)在叫恩河。
恩河常年不凍,即使溫度極低也潺潺流動,宋今禾俯下身撩起水洗了把臉,不知為何她突然熱的難受。
腦海里的系統(tǒng)突然瘋狂警告【出現(xiàn)世界線以外人員,立即修正!!立即修正】
【程序出錯,已經修正?!?p> 【未修正,宿主立即遠離】
噼里啪啦的電流聲將系統(tǒng)的聲音蓋過了大半,宋今禾立馬想起上一次那個神秘的男人出現(xiàn)的時候,系統(tǒng)也是這樣故障。
可她起身環(huán)顧一周,沒有看到其他人。
難道……
宋今禾立馬握緊手術刀,緩慢俯下身子,做出戰(zhàn)斗的姿態(tài),冷風吹過,一塊沾血的布料順著河水緩緩流下來。
宋今禾沒有冒然去打撈,只是緊緊盯著上游河流拐彎處。
果然,一個男人,不辨死活,也順著河水慢慢靠近。
【請宿主立即遠離世界線以外人員,否則懲罰啟動?!?p> 宋今禾反問系統(tǒng)原因,“不然我不會離開的?!?p> 66號猶豫片刻,解釋道【這個人已經死了,只是……】
“只是他逃脫了原本的命運,他還活著!”
宋今禾何其靈敏,僅僅從系統(tǒng)的只言片語中就找出真相,這個人為什么能逃過本身的命運和系統(tǒng)的修正?
既然他能活下來,是不是說明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存在bug的?
【請宿主遠離,我會盡快處理。】
宋今禾快步走到河邊挽起袖子,指尖觸到冰冷的河水,她知道水很深,尤其是冬天溫度低救援難度會很大,系統(tǒng)還在瘋狂地警告。
【你想救他?不行,他會影響你的任務,即將啟動懲罰措施。】
【停下,10,9,8,宿主冷靜…3,2,1…】
【懲罰開始?!?p> 宋今禾緩緩下水,踩著濕滑的卵石向河心挪動。昏迷的男人被水流推著撞上石頭,隱隱約約間只能看到一張蒼白卻英俊的過分的臉。
這一次的懲罰比以往的要重得多,電擊一直持續(xù),宋今禾渾身僵硬,劃水的手臂也幾乎不能動彈,可她還是低喘一聲咬著牙抓住男人的衣服。
男人應該只是昏迷,潛意識預感危險,骨節(jié)分明的手一下攥住宋今禾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腕骨。
她吃痛松手的瞬間,那雙手卻順著小臂攀上來,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環(huán)住她的腰。
【松…松開?!克谓窈萄揽p里擠出來兩個音節(jié),她能感覺到和在男人一塊往下墜,再不上岸,兩人恐怕要一起交代在這了。
男人明明沒有睜眼,卻像是聽到了這兩個字,手指緩緩松開,額頭卻無意識蹭過她的頸側,濕冷緩慢的呼吸證明著生命力的頑強。
宋今禾終于能騰出手劃水,可系統(tǒng)就像瘋了一樣,無數(shù)的電流在神經末梢炸開,偏偏男人沉重的身軀壓得她肺葉都生疼。
三米,兩米,一米。
水聲嘩啦,宋今禾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人拖上岸。
懲罰還在繼續(xù),66號的聲音比河水還冷【宿主強行破壞世界線,系統(tǒng)需更新,強制下線72小時。】
“呼……呼,醒醒。”宋今禾摸出藥箱里的止血粉撒在男人出血處,可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人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全都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地方被河水泡的泛白。
她的指甲已經將掌心扣的血肉模糊,可還是忍著顫抖檢查男人的傷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奇特的傷,仿佛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滲血。
男人忽然攥住宋今禾一片衣角,凍僵的指節(jié)蹭過她手腕內側,冰涼,轉瞬即逝。
電流通身而過,宋今禾眼前一黑,終于支撐不住,擦著男人的鼻尖倒下。
【懲罰結束。】
*
“咳咳…咳”
男人是被喉嚨間的血沫驚醒的。
睜開眼的一瞬間只感覺到劇烈的疼痛,就連記憶也停頓了片刻,他這是在哪?
半個月前,他又犯了病,但身邊人都被派出執(zhí)行任務,只剩下他一個人在山洞,后來…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男人緩緩眨動眼睛,他只記得他跌進河中,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將他吞噬,可現(xiàn)在為什么感覺到了一股暖意?
他微微抬頭,只看到個圓乎乎的頭頂,是個女人。
宋今禾的側臉壓在他前襟上,頭發(fā)和睫毛都凝著細碎的冰晶,鼻尖凍得發(fā)紅,右手還緊緊攥著半卷用光的止血紗布。
是她?
男人思緒飛快回到大雪紛飛的那天,軍營里跑走了一匹瘋馬,他怕傷了人,一路追趕,最后將馬射殺在這個女人面前。
男人細細回味,當時她的臉上有震驚,也有冷靜,就是沒有害怕,他也看到了女人手上握著的小匕首。
后來他還讓屬下去給她放了一把火,沒想到這么快就又遇見了。
“是這雙手把我從閣王殿拽回來的。”男人輕笑,盯著宋今禾虎口處被河水泡皺的傷口想。
常年握箭的指節(jié)動了動,卻在即將觸到她臉頰時猛地僵住。
河風刮過,一股淡淡的草藥香飄過,混在濃重的血腥氣里,這味道特別,和他在死人堆里聞慣了的腐臭截然不同。
男人喉結滾了滾,終究只是用目光細細描摹她蹙起的眉尖。
他查看過了,這女人只是暈了過去,并沒有受傷,應當不久就能醒過來,粗糙的大手虛虛攏著女人的身體讓她能足夠舒服的躺著。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男人立刻起身,借著蘆葦叢的遮擋抱起宋今禾。
“天壽啦!徐家的寡婦跟野男人滾草窠子!“尖利的叫喊刺破河灘寂靜。
挎著籃子的劉寡婦踮著小腳,混濁的眼珠子滴溜溜轉,“這小女人就是耐不住寂寞——“
男人猛地扯下殘破的大氅罩住宋今禾,動作太急扯裂了傷口,血珠濺起。
偏偏劉寡婦隨行的還有人,一聽這邊在叫立馬跑了過來。
“這不是宋今禾嗎?!真跟野男人滾了?”
“衣服都脫的差不多了,兩人還搞刺激呢,也不怕生病?!?p> “哈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才叫爽,哎你說咱倆有沒有機會,我看那宋今禾小臉長的不錯哈哈哈?!?p> “閉嘴?!焙粑g男人已經站至他們面前,一只手狠狠掐在那個說葷話的男人脖子上,漸漸用力。
“呃……救,救命。”男人脖頸青筋暴起,臉色漲的通紅,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男人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提起,狠狠甩在河里,像是扔什么無關緊要的垃圾一樣,看都沒有看一眼,抱起宋今禾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