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初遇的計劃

　　沈時妤把耳朵貼在套房門上，聽見保潔推車轱轆碾過地毯的悶響。

　　她光腳踩在冰涼的瓷磚上，腳趾頭縮了縮，伸手扯松了浴袍腰帶。

　　香檳色真絲料子滑到膝蓋，露出的小腿肚在空調(diào)風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十七秒?！彼⒅謾C計時器，第三次核對侍者送餐的時間差。

　　紅酒柜在走廊拐角，第三盆綠蘿后面。這個月打碎過三個酒杯的實習侍應生，會在七點四十二分換班。

　　沈時妤把金鈴鐺腳鏈往上拽了拽，銅片撞出細碎的響聲。

　　走廊壁燈突然暗了一格。沈時妤踮著腳挪到玄關(guān)鏡前，食指蹭了點唇釉，抹在眼尾。

　　鏡子里的淚痣被暈開些，像顆將墜未墜的血珠。

　　她記得，原著里謝凜的白月光就是這顆痣的位置。

　　那人死前，還在病床上給少年謝凜折紙飛機。

　　七點三十八分，中央空調(diào)出風口傳來換氣聲。

　　沈時妤抓起冰桶里的香檳，瓶身水珠順著指縫流進袖口。

　　她數(shù)著壁燈閃爍的節(jié)奏往外走，浴袍下擺掃過門禁卡感應器，“嘀”的一聲驚得保潔員在拐角處頓了頓。

　　紅酒柜的玻璃門映出她的側(cè)臉。沈時妤用肩膀頂開柜門，后腰抵住冰涼的金屬邊框。

　　高腳杯倒掛在頭頂，她伸手去夠最上層那瓶羅曼尼康帝時，聽見電梯“?！钡奶崾疽?。

　　酒瓶砸在地毯上的悶響，比她預料的輕。深紅色液體濺上真絲睡袍下擺，沈時妤蹲下時，特意把領(lǐng)口扯歪兩厘米。

　　她撿玻璃碴時，手有點抖。碎渣壓在指尖，留下一道白印子。

　　突然，系統(tǒng)面板彈了出來。淡藍色的【0.01%】，在視網(wǎng)膜上跳動。

　　“謝先生?！?p>　　侍應生的問候聲從電梯口傳來，伴隨著皮鞋跟敲擊大理石的聲音。

　　沈時妤撥了撥香檳酒液里的碎玻璃，然后抓起最大的那片，往腳踝劃去。

　　血珠滲出的瞬間，她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

　　“需要幫忙嗎？”

　　謝凜的聲音比監(jiān)控錄像里低了兩個調(diào)。沈時妤轉(zhuǎn)頭時，發(fā)梢掃過傷口，栗色卷發(fā)沾上了血漬。

　　她看見男人左手套的邊緣露出半截疤，像蜈蚣趴在西裝袖口。

　　“我……我夠不到醒酒器?！鄙驎r妤把受傷的腳往后縮，浴袍滑落，露出半截大腿。

　　金鈴鐺隨著她的動作響個不停，她盯著謝凜的喉結(jié)，“能幫我叫保潔嗎？”

　　謝凜沒動。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在沾血的玻璃片上停留了三秒。

　　沈時妤聽見他解鎖手機的按鍵音，突然伸手去抓最近的酒瓶。

　　香檳塞“砰”地彈到天花板，泡沫噴濺到她的鎖骨。

　　“82年的凱歌?！敝x凜突然蹲下來，皮質(zhì)手套擦過她的手背，“這瓶能買你十件浴袍?！?p>　　沈時妤往后跌坐，浴袍腰帶散開大半。她看著謝凜撿起玻璃片，突然用德語對趕來的助手說：“查這層的耗材清單?！?p>　　酒液順著地毯縫往電梯口流，他抬腳踩住蔓延的紅酒漬。

　　“謝先生！”經(jīng)理跑過來時差點滑倒，“我們馬上處理......”

　　“處理什么？”謝凜轉(zhuǎn)著玻璃片，鋒刃對準沈時妤的方向。

　　他開口問：“要處理這位小姐提前兩小時蹲守酒柜的監(jiān)控，還是處理她昨天偷看侍應生排班表時掉的耳環(huán)？”

　　沈時妤摸耳垂的手僵住了。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刺耳鳴叫，面板上的數(shù)字瘋狂跳動，最后停在【0.7%】。

　　她看到謝凜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個透明袋，里面躺著顆珍珠耳釘。

　　那正是她昨天扮成客房服務生時戴的那只。

　　謝凜用玻璃片挑起她浴袍腰帶，說：“要縫二十七針的傷口，不會只流三滴血。

　　下次記得買醫(yī)用血包，食用色素遇酒精會褪色?！?p>　　經(jīng)理的冷汗滴在紅酒漬里。沈時妤突然抓住謝凜的手套，染血的指尖在皮料上按出月牙印。

　　她問：“那謝先生怎么不拆穿我？”

　　電梯門又開了。謝凜抽回手時，沈時妤聽見系統(tǒng)提示音。

　　淡藍色數(shù)字定格在【1.2%】，后面跟著行小字：【檢測到目標腎上腺素上升】。

　　她舔掉嘴角的香檳沫，看著謝凜轉(zhuǎn)身時，西褲后袋露出的U盤輪廓。

　　那正是她上次塞進他車里的那個。

　　保潔員開始收拾碎片。沈時妤扶著墻站起來，浴袍帶子在地毯上拖出濕痕。

　　她看著謝凜走進2806房的背影，把掌心攥著的微型竊聽器彈進冰桶。

　　套房門關(guān)到只剩十厘米時，沈時妤摸到后腰別的紅酒開瓶器。

　　金屬柄還帶著體溫，她突然想起原著里謝凜捏碎酒杯那次。

　　玻璃碴扎進掌心的位置，正好是感情線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