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試探
沈夏穿好衣服出去。
銀澤不在洞內(nèi)。
偌大的洞廳只有司夜和一位年紀(jì)莫約四十歲,容貌清麗的中年女人在。
女人穿的獸皮衣毛色油光锃亮,皮毛濃密豐厚,光澤度很好,一看就知道品質(zhì)上乘。
沈夏猜想,女人在部落的地位一定不低,是族長或者巫祝之類的。
女人原本在和司夜說話,聽到新的動靜,轉(zhuǎn)眸看了過來,視線與沈夏撞在一起。
一雙金色圓瞳炯炯有神,透徹而敏銳,雖然含著笑意,卻給人一種極其犀利的感覺。
沈夏怔了怔。
她也怔了怔,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目光不自覺地落到沈夏腹部,含笑問道:“你就是夏夏?”
“我是?!鄙蛳狞c(diǎn)頭。
“過來,我瞧瞧?!迸顺蛳恼惺?。
沈夏依言走了過去。
女人細(xì)細(xì)打量了沈夏兩眼,眼里的笑意漸濃,彎眸贊道:“模樣不錯,難怪阿烈會喜歡,要帶你回來?!?p> 沈夏低下頭,神色有些不知所措,她心虛的望向司夜,司夜卻像沒事人一樣樂呵呵的,“我家夏夏最漂亮了?!?p> 沈夏:“……”
從某種程度來說,司夜挺大度的,適合當(dāng)大房。
女人聽了司夜的話,抿唇一笑,慈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笑過之后,她抬起手,摸向沈夏的腹部。
女人容貌精致,手卻有些粗糙,手背青筋暴起,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痕,一看就知道,這是一雙時常勞作的手。
女人邊摸沈夏的肚子,邊說:“我叫池月,是金獅部落的巫祝,阿烈說你懷有身孕,我特地過來看看。”
“什么??懷孕??。 ?p> 司夜一驚一乍地瞪大眼睛,“夏夏,你懷孕了???”
池月挑了下眉,轉(zhuǎn)頭問司夜:“你不知道嗎?”
司夜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p> 池月聞言,眸光微閃,視線回到沈夏的腹部,淡淡的笑著,沒再說話。
沈夏默默注視著池月的行為,垂眸不語。
直覺告訴她,這位巫祝話里有話。
她不知道自己未醒前,司夜和她說過什么,只好盡量減少言語,防止暴露更多信息。
池月摸了一會兒,收回手,神色正了正,眸光意味深長,“的確懷孕了,肚子里的崽子們很健康,所以氣息濃烈,才懷上就能察覺到?!?p> 池月似笑非笑道:“生育力低下的雌性,能在短時間內(nèi)懷上身孕,崽子還如此健康,小雌性,你運(yùn)氣真好。”
沈夏訕訕一笑,臉頰浮起薄紅,小聲應(yīng)道:“我,我也不知道,若,若不是池烈,我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p> “阿烈?”
池月舒展眉目,面容逐漸和藹,像一位和善的長輩,關(guān)切的注視著沈夏,“崽子們的父親是誰,你知道嗎?”
沈夏一頓,心中有根線極速繃緊。
獸人世界,雌性有孕都不會計較孩子父親是誰,孩子生下來就是從母姓,跟隨母親生活,與父親關(guān)系不大。
池月這么問,是在試探。
沈夏認(rèn)真的想了想,側(cè)眸看向司夜,眼里閃過猶豫。
她只看了一眼,又垂下眸,眉心顰起,面露難色,過了許久才說:“我不知道?!?p> 池月?lián)P了一下眉,直言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崽子們是池烈的?!?p> 沈夏搖頭,“孩子不是他的?!?p> 池月這才露出真正溫和的笑容,“無妨。阿烈和我說了,我會派人好好照顧你的。至于他們……”
池月話鋒一轉(zhuǎn),語氣有些凝重,“金獅部落儲備不多,一天兩天可以負(fù)責(zé),往后就說不定了?!?p> 獸世的秋天很短,只有一個月,冬天卻很長,足足半年。
獸人們現(xiàn)在不僅要解決每日的糧食,還要提前儲備食物應(yīng)付漫長的冬季,一旦儲備不足,面臨的就是餓死。
這些事情必須提前說好。
他們不會為了外人,損害自己族群的利益。
沈夏明白,當(dāng)即應(yīng)了聲“好”。
如此,雙方也算交談完畢,達(dá)成共識。
池月還要照顧池烈,并未久留,叮囑了一番孕期注意事項,起身欲走。
不過在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她停了一下,忽然問道:“小雌性,你知道池烈因何受傷嗎?”
……
……
銀澤是傍晚時分回來的。
他被族長叫去,詢問了一番有關(guān)池烈受傷的事。
銀澤把過程詳細(xì)的講解了一遍,七分真,三分假。
假的部分是有關(guān)沈夏的。
池烈捕獵,誤入蒼鷹地盤,蒼鷹霸道,群起攻之,他路過,救下池烈,帶他回部落就醫(yī)。
沈夏是池烈拜托他一起帶回來的。
沈夏聽罷,也說了一遍自己和巫祝交流的內(nèi)容。
提到池烈受傷,沈夏沒有多說,只說自己在洞里等池烈,然后就看到銀澤帶著受傷的池烈回來了。
池烈受傷太重,必須回部落治療,她便跟著過來了。
途中遇到了她的獸夫司夜。
兩人沒有對口供,說出來的話大差不差。
算是配合默契。
銀澤扯動嘴角笑了下,視線觸及一旁一臉懵逼的司夜,他眸光一凜,笑容瞬間湮滅。
兇惡地剜了他一眼。
司夜脖子一涼,趕緊縮到沈夏身邊。
……
……
時間一晃,沈夏在金獅部落待了十天有余。
五天前,她經(jīng)過驗孕石的檢測,徹底確認(rèn)有孕。
金獅部落一陣歡呼,特地派了一名巫覡貼身照顧,負(fù)責(zé)她的飲食起居,事無巨細(xì),樣樣精細(xì)。
巫覡,是部落里的雄性巫師,地位僅次于巫祝和族長,足以可見他們對沈夏的重視。
銀澤和司夜是雄性,不在部落照看范圍內(nèi),他們必須自己解決自己的口糧。
銀澤等級高,狩獵手到擒來,即使不去金獅部落的獵區(qū),他每日都能獵到不少獵物。
吃一半,存一半,十幾天下來,洞穴的儲藏室堆了不少食物。
司夜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不會狩獵,等級低,也去不了多遠(yuǎn)。
每日只能爬到樹上,摘些新鮮的野果飽腹。
而且越往冬季走,野果越少,司夜常?;翌^土臉的空手而歸。
每當(dāng)這個時候,他就會得到一聲不大不小的嗤笑。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銀澤在嘲笑他懦弱無能。
司夜越發(fā)羞疚,連頭都不敢抬。
作為獸夫,他太弱小了,自己都養(yǎng)不活,怎么能養(yǎng)夏夏呢。
他難過的想哭。
沈夏對于他們之間的互動,早已習(xí)以為常,存了一絲調(diào)戲的心思。
拿出自己的嫩肉,遞到司夜面前,溫柔的說:“司夜,我吃不完,幫我解決?!?p> 司夜眼前一亮,開心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銀澤見狀,瞬間炸毛,一把奪過沈夏手里的嫩肉,盡數(shù)吞下。
然后把自己的丟給司夜,“你吃這個!”
沈夏撲哧一笑,心情頓時愉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