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希望池烈沒死
窄小的巖洞。
一縷幽香猝不及防地闖進蒼鷹的鼻尖,令他手上的動作稍有遲緩。
香味很淡,似有若無,似茉莉淡雅,又似薰衣草悠然,中間還夾雜一絲細膩的清甜。
聞著聞著,蒼鷹的內(nèi)心仿佛陷入了一片寧靜,所有的暴戾都在這一刻,被一雙無形的手撫平。
眼中的赤紅,散去嗜血的冷然,轉(zhuǎn)而浮起略帶溫度的暗芒。
他看著沈夏,忽而低下頭,向下勾起的鷹嘴往沈夏脖子探去。
沈夏以為他要咬自己,連忙掙扎,腦袋不停扭動,極力隱藏自己的脖子。
任何動物,脖子受傷都是致命的。
蒼鷹面色冷淡的看著小白貓在自己爪子下掙扎,嘴角勾起一抹笑,語氣卻兇狠:“別動,否則殺了你?!?p> 沈夏聞言,琥珀色的瞳仁一震,縱使心里再害怕,她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沒有動。
祈求信息素真的有效,對方?jīng)]有殺心。
蒼鷹嗅了嗅沈夏的脖子,溫雅的幽香比剛才稍微濃烈了一些,果然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這個味道令他心情愉悅。
他貪婪的深吸了幾口。
再抬頭時,眼里的暗芒多了些許晦暗。
他瞇起眸子問沈夏:“會不會變?nèi)诵危俊?p> 獸人分兩種,一種只能言人語,卻不能變成人,另一種則有人形和獸形兩種姿態(tài)。
前者跟普通動物沒什么區(qū)別,若無族群,可以任意獵殺,成為其他獸人或動物嘴里的食物。
后者生存環(huán)境會好許多,至少獸人之間不會相互獵殺。
沈夏遲疑地搖了搖頭。
“那我吃了你。”
“我會!”
沈夏脫口問出。
蒼鷹戲謔地笑了下,“變一個給我看看?!?p> 他松開爪子,退后兩步,視線緊盯沈夏,那煙灰色的眼睛陰暗而潮濕,如同風(fēng)雨欲來的天,不見一絲色彩。
為活命,沈夏顧不得羞恥,在蒼鷹的注視下,變成人形。
她蜷縮著身子,瑩白的肌膚因為太過緊張浮起薄紅,好似初夏時節(jié)剛剛綻放的荷花,粉白中透出嬌嫩,亭亭凈植,嬌艷婀娜。
沈夏低著頭,不敢看蒼鷹,單薄的身體抖得厲害。
忽而。
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她的視線被迫上移,琥珀色的眼底忽然闖進一雙邪魅狂狷的丹鳳眼。
是蒼鷹變成了人形,與她四目相對。
蒼鷹的相貌極為俊美,眉眼深邃,鼻梁挺拔,眉心有一道清淺的紅痕,襯得丹鳳眼乖戾囂張,陰鷙如鬼魅。
美則美矣,卻讓人打從心底害怕。
蒼鷹望著沈夏驚慌失措的小臉,似笑非笑的說:“模樣不錯,就是瘦了些,勉強可以受用?!?p> 沈夏僵了下,面色蒼白如紙。
她明白這句話以后,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
她不敢動,不敢掙扎,只求能活命。
蒼鷹的目光停留在沈夏粉嫩的雙唇上,注視良久后,他舔了舔自己干澀的唇角,俯身吻了上去。
唇上冰冷的觸感令沈夏的身子越發(fā)僵硬,她閉上眼睛,逼迫自己接受。
反抗、悲傷、難過等一系列負面情緒,她極力壓抑在心底,不讓它們迸發(fā)分毫。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吻完,蒼鷹意猶未盡地評價道:“味道不錯。”
正當(dāng)他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時候,一聲渾厚的獅吼由遠至近傳來,震得巖洞再度陷入晃動。
地面塌陷,洞頂裂開,無數(shù)石塊如狂風(fēng)暴雨般全部砸了下來。
蒼鷹眸光一凜,迅速化成獸形,鋒利的羽翼展開,擋在沈夏頭頂。
他望一眼洞外,眼神有些不悅,扭頭問沈夏:“他是你獸夫?”
沈夏知道池烈來了,眼底閃過期頤,卻很快掩飾住,垂著眸子,保持怯懦姿態(tài),小聲道:“不是?!?p> 蒼鷹眸光泛冷,語氣森然:“那我殺了他?”
沈夏喉頭一緊,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這句話。
她感覺到了蒼鷹的殺意,池烈會不會死,她做不了主,她只能順著蒼鷹的話來,保全自己。
“隨便。”沈夏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
蒼鷹一聽,果然高興,笑著說:“等我回來,晚點我們吃獅肉?!?p> 說罷,蒼鷹羽翼一動,飛了出去。
飛到洞口時,他停了一下,回頭問沈夏:“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夏?!?p> “江望?!?p> ……
……
江望一走,沈夏迅速變回獸形,在洞里其他地方尋找新的出口。
江望很危險。
她要在江望回來之前趕快逃走。
這個巖洞不大,經(jīng)過兩次震動,的確裂開不少縫隙。
沈夏找了一會兒,果然找到一條可以逃出去的裂縫。
她快步向前,擠進縫隙里,走了沒兩步,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頭雪狼。
雪狼有一雙紅色的眼睛,瑰麗妖媚,見到她,很意外,瞳仁一縮,警惕地豎起。
沈夏怔了怔,覺得雪狼有幾分熟悉,細看兩眼后,她的腦海閃過在尾洞的畫面。
獠牙、紅瞳、人影搖曳。
是他!
沈夏心頭一緊,轉(zhuǎn)身就跑。
跑回洞里后,又尋了另外一條裂縫走。
可惜這條裂縫是死路,她走到盡頭,望著深灰色的巖壁,壓抑住內(nèi)心的恐懼,再回頭,再找新的出口。
雪狼站在巖洞里,見她回來,往前一步問:“你是夏夏?”
沈夏退回裂縫里,“你是誰?”
她保持鎮(zhèn)定,不露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雪狼覺得沈夏有些古怪,但又說不上來哪里古怪,眉頭動了下,說:“我是池烈的朋友,我叫銀澤,他要我來帶你走?!?p> “朋友?”
沈夏眸光微閃,又往后退了一步,明顯不相信他的話。
銀澤的眼神很冷淡,落在沈夏身上,沒有一絲情緒變化,他忽略掉沈夏眼里的戒備,將身上的獸皮袋丟到沈夏腳邊,說:“外面那只蒼鷹是地階的獸人,我們兩個都無法對付,所以他用自己做誘餌,拖延時間讓我?guī)慊厮煻础_@是他的東西,你應(yīng)該認識?!?p> 地階獸人,實力非同一般,可以號令族群為己所用。
是部落里罕見的絕世天才,十萬人中才能出一個。
沈夏內(nèi)心很抗拒雪狼,但她也不想繼續(xù)待在這里,她看著獸皮袋,短暫的停頓后,說:“好,我跟你走?!?p> ……
……
銀澤按照池烈的安排,帶沈夏離開了巖洞。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
雪狼在前面帶路。
白貓在身后跟隨。
兩人之間隔了一些距離,互不打擾。
沈夏沒有忘記自己出來的目的,沿途不停張望,尋找生火的木材。
偶爾停頓一下,去撿地上的東西。
銀澤察覺到了,沒說什么,放慢速度等她。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了很遠。
直至離開森林。
銀澤停下腳步,望向沈夏,說:“我要回去了,你自己走?!?p> 沈夏:“好?!?p> 這里離山洞不遠,她知道回去的路。
沈夏說完就走,沒有一絲停留。
銀澤望著她的背影,不悅地凝起眉心,替池烈感到不值。
他們走了這么久,他沒聽沈夏提起過一次池烈。
態(tài)度冷漠,面容平靜,完全不關(guān)心池烈的死活。
這種雌性,救來做什么,就應(yīng)該讓她自生自滅!
銀澤轉(zhuǎn)身回了森林,往巖洞方向奔跑。
希望池烈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