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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傳

第四章 錦姨的過去

紅衣傳 草廬夜雨 2285 2025-02-14 23:23:55

  “我是師父最小的徒弟,也是山上唯一的女弟子。

  端陽山從不收女弟子,師父卻單單為我破了例。他說我天賦極高,是唯一能繼承他衣缽的人?!?p>  她嘆了口氣:“可是我卻讓他失望了?!?p>  紅衣歪著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鬢角的發(fā)絲翻飛在午后的風里,不知怎么的,令自己很是感同身受。

  “初入山門時,我剛六歲。我和師兄們一同修煉,因著有些天賦,師父又時常點撥,故而進步飛快,并未較師兄們落下多少。師父座下算我在內(nèi)一共只有三個弟子,兩位師兄極疼愛我,從不讓我吃一點苦。

  直到我十六歲那年,在登云會上遇到他……”

  她又把頭轉(zhuǎn)向紅衣:“孩子,你聽過登云會嗎?”

  紅衣?lián)u頭:“我連端陽山都沒聽過……”

  錦姨的眉間忽然閃過一絲悲傷,她平復(fù)片刻,又接著說道:“‘登云會’是各修仙門派三年一度的盛會。各家各派齊聚一堂,論道品茗,切磋技藝,好不熱鬧。

  那年我剛滿十六歲,登云會在端陽山舉行,大師兄忙著各種雜事,沒人看著練功,二師兄便偷偷帶我去后山抓兔子。沒想到剛走到一半,就看見了他,季皓峰。”

  季皓峰,那個白胡子老頭?

  只是為何他二人會到今天這個地步,錦姨為什么又會修為散盡?

  紅衣禁不住疑問:“后來呢?”

  錦姨露出一抹苦笑:“后來,一切順理成章,他師傅帶他去山上提親,師兄們自然不同意,但師父問過我后卻輕而易舉地同意了。”

  “你師父不是想讓你繼承衣缽嗎?怎么同意你嫁人了?”

  “師父言說,人間的一切皆有定法,唯有一個‘緣’字,需要自己去解。”

  紅衣又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錦姨伸手捏捏紅衣沾滿妖毒的臉蛋:“當時我也不明白,但是現(xiàn)在明白了。不過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明白。”

  “錦姨,你都把我繞糊涂了?!?p>  錦姨笑笑:“你還太小,不必明白這些。這妖毒已經(jīng)不沾手了,想必再過半年,就能干一些了。我去改改藥浴的方子?!?p>  紅衣看著錦姨忙來忙去的身影,腦海中忽然竄出一個久遠的詞語:“母親”。

  紅衣嚇了一跳,從她記事起,她就沒有任何血親,身邊只有槐樹爺爺和其他妖類相伴?;睒錉敔敶m好,卻也無法做到事無巨細。

  這半年的相處,錦姨無微不至地照顧她,更是讓她有了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她還不太懂這種感覺,只是一邊享受著,又一邊擔憂著。

  “村里的孩子看起來也不怕你了,你若是覺得悶了,去瓦罐里拿幾顆糖,和他們一起玩去?!?p>  錦娘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紅衣覺得,這樣的日子似乎也很不錯。

  如果自己不是只妖,該多好。

  不知不覺中,紅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忽然,耳邊似乎傳來了槐樹爺爺?shù)穆曇簦骸把褪茄?,永遠變不成人!”

  紅衣嚇了一大跳,立刻驚醒,卻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jīng)落了大半。待她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錦姨正在廚房忙活著。

  修行之人信奉“過午不食”,錦姨雖然修為散盡,可是依然還保留著過去的習慣。錦姨怕她晚上餓,總是會單獨為她做一頓晚飯。

  過了一會兒,錦姨端上來一碗面條。

  “快吃吧?!?p>  錦姨說過,她從小就沒做過什么粗活,前幾年從山上下來,才一點點去學的。其他都還好,唯有面食,實在是做的不像樣子。

  紅衣端過碗來:“怎么做了面條?”

  錦姨想了想,仿佛下定決心似的說道:“你那紅衣服的領(lǐng)口沾的妖毒少,上面繡著的字跡依稀可辨,是今天,我約摸著,應(yīng)該是你的生辰。”

  紅衣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席卷,委屈,難過,對自己無枝可依的恐懼,多種情緒混在一起,讓她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錦姨摸摸她的頭發(fā),“吃吧,孩子,吃飽了不想娘?!?p>  紅衣混著眼淚吃了面,狠命地在心里記下了它的味道。

  燈油昂貴,雖然錦姨頗有家資,紅衣卻也不想她太過破費,故而雖然還沒看夠那畫本子,也準備吹了燈準備睡下。

  剛動了兩下,便扯到了裂魂鞭留下的傷口。

  雖然已敷過藥,表面已經(jīng)完全長好,只是那疼痛如同跗骨之蛆,稍有不慎便痛入骨髓。這仙人的法器果然厲害。

  她當然不敢告訴錦姨那是裂魂鞭,只說是做乞丐時受的傷。

  她痛得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找了個姿勢躺下。

  忽然,門上響了兩聲。

  紅衣仔細聽去,又是兩聲。

  有人來了。

  錦姨每日這個時辰早已經(jīng)睡了,她思量再三還是披衣起身,想了想又用頭巾裹了頭發(fā),才去開門。

  天色已經(jīng)非常暗了,紅衣打開門,只能依稀辨得一個清癯的身影。

  “敢問,閣下是?”

  “我乃千源山路巖,師姑在嗎?”

  這名號,可別是個捉妖師。若真是來找錦姨,開口便稱“師姑”,難道是以前師兄的徒弟?

  “敢問閣下師姑的名諱?”

  “端陽山摧山道人座下三弟子梓英道長童華錦?!?p>  “啊?”

  錦姨還有這么長的名號嗎?

  紅衣正驚訝間,錦姨站在房門口喊道:“紅衣,讓他進來吧!”

  中廳的燈已被錦姨點亮,三個人圍坐在桌前,誰也沒有說話。

  紅衣感覺路巖一直盯著自己,不禁一陣心虛,站起身來便想溜,誰料卻被他叫?。骸靶⊙?,站?。 ?p>  紅衣一下便站在了原地,卻不敢轉(zhuǎn)身。

  錦姨大怒:“你師父沒教過你規(guī)矩嗎?在我的屋子里這樣大呼小叫!”

  路巖氣勢上馬上矮了三分,但是卻依然不甘示弱:“師姑,她這滿身的妖毒,實在不該留在這里……”

  “你來找我干什么?”

  路巖顯然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想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我?guī)煾刚f……”

  可是沒等他說完,錦姨馬上就打斷了他:“算了,有事明天再說!紅衣,你轉(zhuǎn)過來!”

  紅衣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又在錦姨的示意下摘下了頭巾。

  “人家怕嚇到你特意裹了頭巾,一身的妖毒,是她愿意染上的嗎?你憑什么敵視她?道歉!”

  路巖聽了,很是不樂意:“師姑,一個妖奴而已……”

  妖……奴嗎?

  有同類過著那樣的日子嗎?

  錦姨一耳光打了過去,路巖捂著臉十分不可思議,不過他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忙起身作揖道:“姑娘,路某得罪了!”

  紅衣心情復(fù)雜,不知該說些什么。

  錦姨自然懂她,起身摟住她就往外走。

  紅衣微微定神,說道:“錦姨,他今天睡哪?”

  錦姨嗤之以鼻:“惹了我還想有床睡?就應(yīng)該讓他睡到樹上。”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沖了出去,直接上到樹上,驚起一陣鳥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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