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轉(zhuǎn)綠燈。
“……”江霧冉被他的回答愣住了,然后笑道:“你怎么這樣回答啊,我是真覺得你生得漂亮。”
時矜斯現(xiàn)在覺得江霧冉表里不一,頂著張高冷臉結(jié)果很話癆。
見時矜斯面無表情,江霧冉更來勁了,不依不饒繼續(xù)追問:“你是混血嗎?”
“我外婆是愛爾蘭人?!睍r矜斯回應(yīng)。
“哇塞,混血啊?!苯F冉驚嘆了一下,然后問道,“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彼軋?zhí)著于這個問題。
“時矜斯。”
……
這時,正好到了時家莊園。
江霧冉的興致瞬間被車窗外的別墅吸引過去,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時矜斯說話。
時家整個莊園采用了經(jīng)典的歐式巴洛克風(fēng)格,氣勢恢宏。莊園大門由純銅打造而成,雕刻著復(fù)雜繁藝的花紋,莊園中央擺放著一座鴛鴦噴泉雕塑,兩旁是兩個巨大的游泳池,水面在金碧輝煌的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再往里就是一座豪宅,足足五層,一樓大廳入口被幾根挑高的石柱支撐起,天花板上懸掛著巨大的水晶吊燈,璀璨奪目,把整個大廳照得亮如白晝。
時矜斯的專屬車位不知道被誰的賓利占了,他直接將車橫停在豪宅門口。
“我們到了,下車吧?!睍r矜斯把車熄了火,下車幫江霧冉開車門。
江霧冉一雙美腿率先踏出車外,時矜斯的目光不自覺瞟上又倉促移開。
踏入這片奢華之地,江霧冉呼吸一滯,她的目光游走在豪宅每一處細節(jié)上,眼中閃過一絲驚羨,很快又恢復(fù)平靜。
她輕咳一聲,試圖掩蓋內(nèi)心的震撼。
時矜斯雙手插兜,假裝漫不經(jīng)心斜靠在車門旁,目光順著江霧冉的眼神朝自家豪宅看去。
“這是我家?!睍r矜斯清了清嗓子,很隨意。
江霧冉望著眼前奢華的建筑,聞聲,隱隱約約意識道眼前這個男孩是時家的少爺。
走進時矜斯家金碧堂皇的大廳,空氣中彌漫著馥郁的酒香,巨型水晶吊燈下,眾多俊男靚女熙熙攘攘聚在一起,各界名流穿梭在人群中。
有幾個還是江霧冉認識的模特同行。
奢華聚會的盛宴,是美食與美酒的狂歡盛宴。
頂級松露牛排香檳塔,各種美味佳肴擺滿長席,大廳中央放的噴泉噴出來的不是水,而是色澤醇厚的葡萄酒,源源不斷,仿佛永遠也流不盡。
雖說過往江霧冉也見過不少大場面,但這次宴會的規(guī)模要大得多,她有些不知所措,正當(dāng)她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時矜斯早已不見蹤影。
江霧冉:“……?”
江霧冉有些茫然,手不自覺攥緊了包帶,環(huán)視一圈,好在看見了付嫣向她快步走來。
“這邊!冉冉!”付嫣看見江霧冉看到自己了,便停下腳步,朝江霧冉招手。
江霧冉穿過人群,就被付嫣拉住手腕穿過一條裝修華麗的過道,來到了別墅后面的一個半露天的獨立餐廳。
時矜斯也在。
江霧冉倉促與他對視一眼,轉(zhuǎn)瞬就被付嫣拉著落座。
“冉冉啊,今天把你叫來,主要是想借這個機會帶你認識認識繽海的一些重要人物,你要明白你這個行業(yè),人脈可是很重要的?!备舵棠樕蠏熘Γ劬s透著精明,一一向江霧冉介紹。
“坐在主位的是時家老太爺,叫時爺爺就行。”
江霧冉微微欠身,以示敬意,“時爺爺好?!?p> 歲月沉淀的長者,向來對大大方方的孩子第一印象都不會差。時裕淵面容慈祥,笑意綻在眼角,溫和回應(yīng),“這孩子,真懂事。”
“那可不,我看中的姑娘?!备舵坦χp輕擁住江霧冉,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寶貝。
“這位是時氏珠寶集團的總裁,時銘修?!备舵汤^續(xù)介紹道。
時銘修一身定制西裝,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久經(jīng)商場的精明,站起身來主動向江霧冉敬酒,“久仰大名,江小姐年紀(jì)輕輕在秀場上的表現(xiàn)著實令人驚嘆。”
“時總過譽了,能得到您的認可,是我的榮幸?!苯F冉將酒杯低過時銘修一截,輕碰后,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
“然后這位,是著名導(dǎo)演梁曉為?!备舵痰穆曇粲猪懥似饋?。
付嫣和江霧冉提起的最近在拍一部文藝片的導(dǎo)演就是他,他捧紅過不少新人,近期許多嶄露頭角的演員都是出演他的劇本而走紅。
“梁導(dǎo)好?!?p> 梁曉為身體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微微點頭,目光如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江霧冉,臉上浮出一抹滿意的笑容,轉(zhuǎn)而對著付嫣問:“你上次和我提起的模特……應(yīng)該就是她吧?”
“對,不過我和她提過您的劇本,這孩子現(xiàn)在一心撲在學(xué)業(yè)上,暫時沒有做演員的打算。”付嫣解釋道,手輕輕按在江霧冉手上,接著說,“我這次叫她來呢,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她在大家面前混個眼熟,我很看好她,以后大家有合適資源了,一定要多考慮考慮她。”
“嚯!還在上學(xué)啊。”梁曉為夾起一塊三文魚放在嘴里細細咀嚼,咽下后緩緩開口:“如果江小姐有意向做演員了,我不介意為江小姐量身編一本劇本?!毖凵褚恢庇巫咴诮F冉身上。
江霧冉被盯得發(fā)毛,直覺告訴她,這個梁曉為絕非表面看著這般文雅友善,油膩的眼神仿佛要將她吃干抹凈。她剛想婉拒,餐廳的門恰好被推開,一位和時銘修穿著同款定制西裝,氣質(zhì)不凡的青年男人走了進來,打斷了整個飯局的節(jié)奏。
“昭衍,你可算來了。”付嫣站起身,笑著打招呼,“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最近風(fēng)頭正盛的模特,江霧冉?!?p> 時昭衍直接忽略了付嫣向他打招呼,轉(zhuǎn)而被她身后美得脫俗的江霧冉吸去了目光,他下意識理了理領(lǐng)帶清了清嗓:“咳咳,你好,我是時家的長子,我叫時昭衍?!闭f著,伸手就要與江霧冉握手,手腕不經(jīng)意間露出他的那塊勞力士金表。
江霧冉強忍著剛剛梁曉為帶來的惡心感,上前一步握住時昭衍伸出的手,男人手掌厚實有力,她卻一樣覺得惡心。
“您好,幸會?!彼ばθ獠恍Φ馈?p> “我的昭衍啊,可是我的得力臂膀,明年我打算讓他獨立成立一家分公司輔佐我?!睍r銘修對這飯桌上的所有人說道,滿臉自豪,并攬住時昭衍的肩,身邊還特意為他欲留了個座位。
時矜斯斜睨著周圍虛偽奉承的笑臉,唇角浮出一絲不屑。自踏入餐廳起,他便一直懶散地靠在餐廳角落的高腳椅上,長腿肆意延伸踩在地上,仰著頭,唇間叼著煙,煙霧繚繞,模糊了他大半張面龐,深邃幽靜的眼眸透著拒人千里的冷漠。
眾人交談之時,他卻仿若置身事外,目光始終在江霧冉身上,他似乎還在為江霧冉有沒有聽清自己名字這件事耿耿于懷,又似乎不僅僅因為這個。
江霧冉感受到了時矜斯帶有溫度的目光,微微側(cè)頭,與他目光短暫交匯,然后又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飯桌上。
她一回眸,讓時矜斯的心跳漏了一拍,煙灰落到手上燙出一片紅印,他卻渾然不覺。
“矜斯,你不過來吃點東西嗎?一直坐在旁邊像什么話。”時銘修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時矜斯的思緒,也瞬間讓在場所有人的交談戛然而止,齊刷刷向時矜斯看去。
“沒胃口。”時矜斯語氣平淡,說罷彈掉煙上新生出的煙灰。
“沒胃口也來吃點,這么多叔叔伯伯在這里,你這像什么話!”見時矜斯依舊連個正眼都不抬,時銘修臉上浮出一絲不悅,語氣加重,“快點過來!”
然而,時銘修身邊并無空位。
時矜斯眉頭微皺,暗暗“嘖”了一聲,扔掉手里的煙,從后門走了。
那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了時銘修。
“這臭小子!莫名其妙抽什么風(fēng)!”時銘修臉色一沉,筷子重重一拍,罵罵咧咧,“天天擺那鬼臉色給誰看,看見他我就煩!”
這時,時昭衍浮出冷笑,拍了拍時銘修對背假惺惺說道:“爸,您別為了他氣壞了身子,他年紀(jì)小不懂事,適應(yīng)不了大場合。”說罷,他端起酒杯,敬了時銘修一杯,那眼底的得意卻怎么也藏不住。
自時矜斯甩臉出去后,這餐宴便成了時銘修和時昭衍兩父子談及自己斐然成就的主場,時昭衍壓著眼底的自得化作謙遜,跟時銘修一唱一和,然而話題的走向,時銘修總是刻意將時矜斯的“不堪”與時昭衍所謂的“年少有為”作對比。
時銘修的一褒一貶,偏愛之意溢于言表。
在這場充斥著功成名就的宴會上,時矜斯被刻意抹去,仿佛他從未被視為家庭的一份子,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局外人。
江霧冉不禁有些懷疑,時矜斯莫不是時家撿來的。除了時銘修對他的態(tài)度,還有長相方面,時矜斯不僅與時昭衍絲毫沒有相像之處,甚至都沒幾處長得像時銘修。
整個宴席,唯有時老爺子時裕淵神色平靜,輕晃手中茶盞,時不時掃向時矜斯離去的方向;付嫣則一個勁幫江霧冉夾菜,偶爾有一搭沒一搭附和時家父子兩句,不過針對時矜斯的話她始終未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