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爹爹為何這么想?”楚君昭問道:“莫非爹你已經(jīng)有了什么眉目?”
楚民安回道:“有人告訴爹,當日樂之是死在一場宴會之中,有一個身份地位都很特殊的人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尸身,爹相信,樂之的死一定跟這個人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楚君昭這才明白,原來這背后有一個人,那個人很可能知道楚樂之是怎么死的,甚至可能,那個人就是兇手!
楚君昭在京中這么多天,去過教坊司,也去過京兆府,卻都沒法得到任何消息,甚至無法說服京兆府好好查這件案子,看來這個人權(quán)利大到可以只手遮天,就算殺了人也可以全身而退。
楚民安重新將斗笠還有麻布戴好。
楚君昭見狀忙抓住他的手臂問道:“爹,你要去哪兒?圣上有令不準你再入京,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到時候便是欺君之罪?。 ?p> 楚民安道:“我已經(jīng)虧欠你們姐妹太多,樂之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我絕不會讓她死的不明不白,爹爹會查清楚究竟這背后所藏匿之人是誰,昭兒,我的好孩子,你等著,爹一定會做到的?!?p> 說罷,他推開了楚君昭的手,堅定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楚君昭在得知父親回京后,便一直心緒不寧,雖然可以見到父親,她也很高興,可是父親回京若是被發(fā)現(xiàn)便是死罪。
她日復(fù)一日收拾著宅院,然后繼續(xù)賣蟠桃飯,夜里在裕華樓幫工,一邊嘗試著打探有關(guān)于父親的消息,卻總是沒有任何回音。
這天夜里,她從裕華樓回到蕭逸的宅邸,驚訝的發(fā)現(xiàn),正房里似乎亮著燈。
她看了看門前并沒有停馬車,也不見李銓和存良,心想,這應(yīng)該不是蕭逸,蕭逸的這所宅院只住著自己一個人,若是遭了賊,她可怎么向蕭逸交代??!
于是她輕手輕腳從柴房里拿了斧頭,然后暗自躲在了正房門后,認真聽了聽里面似乎沒什么聲音,于是慢慢推開了門,扔進去一塊木柴想引那賊人出來。
哪知門被人突然打開,蕭逸的臉突然出現(xiàn),然后伸手將楚君昭一下子提了起來。
一陣酒香撲鼻而來,楚君昭被蕭逸提進了屋里,他低頭看了看楚君昭手上的斧子,醉醺醺的他暈暈乎乎的,說道:“做什么?你想殺了我報仇嗎?”
楚君昭見是蕭逸,立馬將手里的斧頭扔了出去,隨后又掙扎幾下,蕭逸才將她放開。
房里的燈光并不算太亮,楚君昭順著光看過去,地上有很多的酒壇,看來他已經(jīng)喝了一會兒了。
“雖然你對我不好,但也不至于要殺了你吧。”楚君昭小聲試探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衙內(nèi)為何要喝這么多酒?”
蕭逸沒有理會她,而是轉(zhuǎn)身走到床邊坐在地上,胡亂拿起一瓶酒繼續(xù)喝了起來。
楚君昭心想,他要喝就去喝好了,反正喝酒也喝不死人。
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又有些擔心的轉(zhuǎn)頭又看了一眼蕭逸。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蕭逸就喝的醉醺醺的,看起來,他喝那么多酒也不是很舒服,究竟是有什么煩心事要這樣折磨自己呢?
楚君昭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跑到廚房燒了熱水,然后拿了手巾重新回到了正房。
看著早就倒在地上睡著的蕭逸居然手里還緊緊握著酒壺,楚君昭嘆了口氣,她將蕭逸手里的酒壺一把奪過,然后用熱手巾給蕭逸擦了擦臉。
雖然她是個小女子,卻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將蕭逸挪到了床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蕭逸的外衣脫了,給他蓋好被子,然后又將屋里的酒壺扔到外面,點上熏香。
做完這些之后,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她起鍋燒火,準備開始煮飯,然后再去早市上賣。
蕭逸聞著香甜的飯味慢慢睜開了雙眼,看著窗前矮桌上放著燃盡的熏香,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并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夾雜著果香的糧食的味道。
他揉了揉自己發(fā)痛的腦袋,慢慢走出了房間,聞著香味來到了廚房。
看著拿著扇子坐在火前昏昏入睡的楚君昭,他快走了幾步打開了蒸籠,熱氣撲面而來,香味也跟著傳了出來。
“這是什么?好香?。 ?p> 蕭逸伸手去抓,哪知直接被蒸汽燙到了手,吃痛的叫了一聲。
“哎呀!”
楚君昭被叫聲驚醒,見是蕭逸燙到了手,趕忙將蕭逸的手放到嘴邊吹了又吹,然后順勢讓蕭逸燙到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耳垂上。
四目相對之時,蕭逸就這么盯著楚君昭,他不由自主的輕輕用手指捻動她的耳垂,隔著霧氣,看著她明亮的黑眸跟飽滿的嘴唇出神。
意識到兩人現(xiàn)在的距離實在太近了,楚君昭不由得后退了幾步。
“對不起,衙內(nèi),我把你當做了樂之,故而方才才會有此舉動?!背褤炱鸬厣系恼艋\蓋重新將蒸籠蓋好。
提到了楚樂之,蕭逸的表情有那么一瞬不自然,但很快又好似無事一般隨口問道:“在煮什么?”
楚君昭回道:“這是蟠桃飯?!?p> “煮這么多?”蕭逸看了看蒸籠,繼續(xù)說道:“就我們兩個人,恐怕幾天也吃不完?!?p> “衙內(nèi)若是想吃,我可以盛一碗給衙內(nèi)嘗嘗?!背岩贿吥昧酥煌胧垼贿吚^續(xù)說道:“不過剩下的,我還得拿去賣,可不是給我們兩個人吃的。”
蕭逸這才想起來,以前楚君昭就是在早市做買賣的小販。
他接過楚君昭遞過來的裝滿的一碗蟠桃飯,湊近聞了聞,然后嘗了一口說道:“這幾日,白天你都去賣蟠桃飯嗎?那夜里呢?該不會還去裕華樓做工吧?”
想來是昨夜蕭逸來了宅子卻發(fā)現(xiàn)楚君昭不在了。
楚君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因為我想盡快攢夠錢還給衙內(nèi),況且每日除了打掃宅院,我也無事可做,故而……”
“故而你白天去賣飯,然后夜里再去做工對嗎?”蕭逸無奈道:“以后你不必如此辛苦,蟠桃飯不用賣了,也不需要去裕華樓做苦工,待在宅子里便好。你每日賣蟠桃飯掙的錢還有去裕華樓做工的錢,我都會如數(shù)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