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我收拾小姨的遺物。

　　在她的抽屜深處，發(fā)現(xiàn)一沓未動的匯款單。

　　原來，我這些年寄給她的錢，她一分未花，全都悄悄存了起來。

　　旁邊，一張泛黃的字條靜靜躺著。

　　小姨寫道，她意識到自己身體日漸衰弱，便決定取出所有積蓄，連同利息，一并打包。

　　本來上次去看我的時候，放在包里給了楊潔，沒想到她連看都不看就扔了垃圾桶。

　　所以，她把錢又帶了回來，等我來取。

　　那沉甸甸的包袱里，裝的竟是她為我準備的彩禮。

　　她沒有花我給她的錢，可是這些年她是怎么過的？

　　看著廚房里擺滿的玉米，淚水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

　　這時，楊潔發(fā)來消息。

　　“張默言，要是我爸媽問你我在哪里，你就說我跟你在一起，別說漏嘴了?！?p>　　我指甲狠狠掐進手心，心中隱隱暗痛。

　　到現(xiàn)在了，她竟然還讓我給她打掩護？

　　好方便她去偷情？

　　我沒有回復。

　　看到楊潔剛剛更新了朋友圈。

　　窗外煙花綻放，五彩斑斕，她跟李澤言穿著情侶裝在餐廳約會。

　　兩個人一起吃一盤餃子，楊潔主動喂他。

　　照片上李澤言沒有露臉。

　　很快下面有人點贊回復：

　　“楊主任和張博士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p>　　“聽說你們過年就結婚，好想吃你們的喜糖！”

　　我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原來他們一直以為，和楊潔在一起的是我。

　　他們不知道，坐在我對面的是小姨冰冷的遺照。

　　很快楊潔的爸媽打來電話。

　　我本不想接，可他們一直打。

　　為了不打擾小姨的清凈，我只好接了電話。

　　“小潔是跟你在一起嗎？”

　　為了避免麻煩，我按照楊潔的囑咐回答：

　　“是?！?p>　　很快電話那頭問我什么時候去他們家，給多少彩禮。

　　“三十萬是我們家的底線了，楊潔現(xiàn)在是三家醫(yī)院的主任，我們培養(yǎng)她也花了不少。雖然你出身不好，但在研究所上班也賺了不少錢，這點錢還是出得起的?！?p>　　我心里冷笑。

　　原來他們打電話是來問彩禮的啊。

　　眼神突然掃過小姨的包袱，那里裝著不多不少正好三十萬。

　　我的眼眶驟然酸澀，苦澀一笑沒有說話。

　　他們卻自作主張認為我同意了，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三天后，除夕夜。

　　楊潔打電話來，說他爸媽改主意了，要我大年三十去他們家包餃子。

　　這回我不再慣著他們。

　　“不去。”

　　楊潔嗓音提到了一度，“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死了一個遠方親戚嗎？我爸媽還沒嫌你晦氣呢，好心好意讓你來我們家過年，你倒好，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本想跟她發(fā)火，可是看了一眼墻上的小姨，正含笑對著我，一時間嗓子哽塞。

　　“怎么，我就多說了你兩句，你還哭了？張默言，我跟你在一起三年，沒看出來你這么孬?！?p>　　我死死攥緊拳頭，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她給李澤言喂餃子的溫馨畫面。

　　她的溫柔只會留給喜歡的人。

　　原來，她真的不愛我。

　　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

　　“好，我去?！?p>　　正好借此機會把我和她的事做個了斷。

　　回到家中，地面桌上一層灰。

　　看來楊潔都沒有回來過。

　　三年前，我住進楊潔家里只是為了照顧她，工資也用來幫她還貸款。

　　如今，她的心和人都不在了，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聯(lián)系了搬家公司，把我的東西從家里搬到單位分配的新居。

　　剛搬到新家，手機響起提示音。

　　“到我們家樓下集合，限你十五分鐘內過來。”

　　等我匆匆趕去的時候，楊潔臉上的笑意突然凝固。

　　“你怎么空著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