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新線索
海上的太陽升起的比陸地上的要早。
天邊翻起一抹魚肚白，絲絲縷縷的云霧散開，水面的光和掠過的影子相互映照，像是畫家手下的風(fēng)景畫一樣美。
天亮的時候，船長敲響了秦芷的房門。
“抱歉，秦小姐。”
秦芷臉色平靜，似乎早就知道了結(jié)果，看著船長臉上的愧疚，心腸沒有半分被觸動。
開玩笑，昨天晚上要不是有小白鼠通風(fēng)報信，她人都不能站在這里了，沒有那么多同情心可以泛濫。
但是身為苦主，她擺臉子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船長帶著船上所有的負責人對著秦芷再三鞠躬道歉，并說這次公司給的賠償也非常豐厚，他們帶著滿滿的誠意過來的。
“時間太短，還有一個小時船就要靠岸了，秦小姐請放心，公司并沒有想要敷衍這件事情?！?p> 船長就怕秦芷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來來回回的幾句話說了好幾遍。
那個人能搞壞船上的監(jiān)控，說明不是普通人，加上登了這艘船的人非富即貴，他們最不能容忍自己被當成目標，人選確實不能第一時間確定。
事情都很正常，都是有理有據(jù)的，但是秦芷就是不爽。
“我們早就通知了警方，但由于是在海上，所以警方受阻，不能第一時間趕來……”
“撒謊！他們在撒謊！”
秦芷神色如常，表面上是在聽船長們說話，實際上是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最后在天花板的通風(fēng)口處發(fā)現(xiàn)一抹白色。
是那只小白鼠！
“我看到昨天晚上就有很多人坐直升飛機走，那警方不能用直升飛機過來嗎？”就算是警方?jīng)]有這個條件出，你們林氏集團沒有？
這個做事能力到底是怎么負責這艘輪船的？
分明就是有所保留，說什么已經(jīng)盡力了，就是撒謊！
秦芷不想聽這些人的借口，正巧船上的廣播響起，還有最后十分鐘船就要靠岸，她借口要回房收拾東西打發(fā)走了這群人。
可是，當這群人走了之后，小白鼠也走了。
秦芷覺得有些奇怪，但并未放在心上，只當是這小白鼠在逛呢。
“船長，你說我們這樣好嗎？”負責人擦著額頭上的汗，有點為難地說，神色帶上了點羞愧。
船長嘆了口氣：“沒辦法，這是總部下發(fā)的命令，要是船上有一個殺人兇手的事情傳了出去，那林氏集團的信譽會大大下降?！?p> 就算這個殺人兇手還沒殺成功人，但對于一群富人們來說，危險程度都是一樣的。
這樣的事情，無異于丑聞。
負責人憤憤不平：“秦小姐還保護了我們呢，總部的人這也不考慮嗎？”
船長疲憊地說：“有錢人，誰有良心啊。”
更何況，總部給出了一筆非常優(yōu)厚的賠償金，這位秦家小姐他們那邊也調(diào)查過了，并不是秦家真正的小姐，相當于窮親戚打秋風(fēng)的。
換言之，就算是受了委屈，那也是沒有人會替她出頭。
“相信秦小姐會有決斷的?！碑吘构竞退]有矛盾。
二人都表情不太好，走到大廳的時候，看到員工們走來走去的，船長皺眉：“干什么呢你們？”
“船長，船上有老鼠?！?p> “好幾只老鼠呢，肥肥胖胖的，也不怕人，我們在滅鼠呢?！?p>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老鼠？
船長想起了這兩天廚房的人似乎也在抱怨這件事情，他神色間更加煩躁：“那也不能現(xiàn)在滅鼠，客人們都還沒走光呢，這要是被他們看到，如此豪華昂貴的郵輪上竟然有老鼠，這會讓公司很丟臉！”
“滅鼠的時候，等船靠岸了你們在行動，現(xiàn)在先忍著?！?p> 這一次的鯊魚襲擊，已經(jīng)讓不少人對公司表示懷疑，還影響到了股票，目前公司高層正在極力壓下這件事情，還有秦小姐這邊的事情也很麻煩，現(xiàn)在你們還來滅鼠？？？
你們真的不是對手公司派來的臥底嗎？
十分鐘之后，船便靠了岸。
經(jīng)過昨晚的事情，客人們走了八成，剩下的人早就迫不及待地準備下船，船艙門打開的那一刻，所有人推擠著，生怕落后了一步。
要下船的時候，秦芷準確接收到了船長的暗示。
她的腳步一頓，猛地扭頭看向了船長，對方眼神躲閃，臉上的笑容僵硬，五官每個都透露著心虛的意味。
“這是你們公司那邊給出的誠意？”
怪不得那小白鼠說撒謊呢，果然動物才是最單純最誠實的。
前一秒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查出事情真相，后一秒就說無能為力，請你拿錢閉嘴吧。
船長面色叫苦，他也只是一個員工罷了，真正做決策的還是上面的領(lǐng)導(dǎo)層，他又能做什么呢。
秦芷目光幽幽：“公司那邊給出的誠意就這樣，船長，那你們的呢？”
“總得讓我知道些什么，畢竟要被殺的可不是你們?！笨吹綄γ婺樕系睦Щ?，秦芷好心得提示了一句。
船長深吸一口氣，心中糾結(jié)了一番，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的決定，驟然壓低了聲音說：“秦小姐，不瞞你說，這艘輪船在設(shè)計的時候，有一把萬能鑰匙，它可以打開每個房間……”
“林氏集團每一次出海都會配備兩名安全員，這一次出海跟隨的兩名安全員，其中一位是公司總裁的小舅舅，萬能鑰匙就在他身上?！?p> 林氏集團總裁的小舅舅？
秦芷又詢問了對方的名字，可以肯定自己從來不認識這個人，怎么會是他要殺自己呢？
“謝謝你，船長，你的誠意我收到了?！?p> 對方幾乎是將昨天晚上查到的所有東西都告訴了自己，一點兒細節(jié)都沒放過。
船長尷尬地笑了笑：“能幫上秦小姐就好……”
下船了之后，秦芷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這是一份輪船上所有客人的名單，其中包括昨天晚上離開和留下來的做了一個分區(qū)。
“人類，救命！”
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秦芷認出那是小白鼠的聲音。
“船上的人類要殺了我們，救命，我快要被淹死了！”
秦芷循著聲音跑去，只見蔚藍色的大海中，漂浮著根短短的樹枝，樹枝上點綴著一抹白色，海岸邊裝了堅固的圍欄，跨越不過去也破壞不了。
她當機立斷，朝著輪船跑回去，隨機抓住一位服務(wù)生說：“我的寵物掉進海里了，麻煩幫我撈一下?！?p> 另外一邊……
“教授，鯊魚們又回來了！”
一直在觀察著鯊魚們的研究員忽然叫了起來，表情怪異，很不理解：“它們圍著一艘輪船轉(zhuǎn)了幾分鐘，并對輪船發(fā)起攻擊，卻又很快停止了?！?p> 辛教授將鯊魚脫離遷徙路線的視頻又看了一遍，到后面的輪船畫面，看得仔仔細細，不放過每一處細節(jié)。
“會不會是去玩的呀？”其中一位研究員猜測道：“咱們以前也碰到過這樣的事情，一些鯊魚們性格是比較調(diào)皮的，喜歡去和人類玩耍?！?p> 他的同伴冷靜分析道：“那拿身體撞船的動作該怎么解釋呢？”
幾人說了一段時間都沒一個結(jié)果，一扭頭，看到教授在逐幀審判視頻里有關(guān)于輪船部分的畫面。
“教授，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
吳教授將一張截圖放大再放大，畫面中倚靠在欄桿邊的女孩的臉仍然模糊，他篤定道：“這些鯊魚在看這個女孩。”
周邊的鯊魚們幾乎全在活動在這一邊。
“這艘輪船是做什么的？”
最初提出猜想的研究員說：“是林氏集團的艾莎郵輪，能登上這艘郵輪的人都可有錢了?！?p> 一聽是林氏集團的郵輪，吳教授激動了起來：“林越呢！”
“教授，林師兄……出外勤去了?！闭f話的女孩聲音小小的，低著頭不敢看吳教授的眼睛，卻是一字不差的將林師兄說的話復(fù)述了出來。
鯊魚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奇怪的行為，實在是令人非常好奇，林師兄仗著自己渾身都是膽，害怕無人機拍攝得不清楚，就自己親身上陣，開了條小船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胡鬧！”吳教授聽完之后，大聲斥責了一句。
“夜晚的大海有多么危險他不知道嗎？更別說一路上都是鯊魚，他腦子不拎清胡鬧，你們也不勸勸他？”
海上的通訊信號也不靈，萬一林越求救的電話都打不出去怎么辦？
這可是林氏集團的小公子啊，這個鯊魚觀察的項目之所以上面能批下來，就是因為林氏集團給了充足的資金做后援。
吳教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的一幫學(xué)生，這可是金大腿，怎么你們這都抱不明白呢？
女孩面露羞愧：“教授，這件事情是我們不好，以后我們就算綁也會把林師兄綁住的?！?p> 其他人也是如此，金主爸爸的重要性教授平時就沒少說，加上林師兄平時為人也好，這要是出了意外，大家都不會忘懷的，事業(yè)也是會遭受到打擊，還是讓教授失望了。
“不。”吳教授搖著頭，語氣鏗鏘堅定，一字一句道：“什么綁著他，你們是一個集體，怎么能做出這樣過分的事情呢？”
“教授，我們……”
“你們就應(yīng)該跟著他！”
“……”
眾人紛紛語塞：想過您狗腿的舉動和想法，但沒想到竟然能狗腿至此！??！
他們口中的林越，終于在天亮之后追上了郵輪，發(fā)現(xiàn)船上的人都離開了之后，直接聯(lián)系了船長。
船長緊張地站在一邊，局促地說：“小少爺，你怎么來了？”
林越看著船上的狼藉，根本沒眼看，他皺眉：“你們碰到鯊魚了？”
“小少爺，是這樣的人，輪船航線事先準備的時候是沒問題——”
“我問，你們碰到鯊魚了？”林越開了一晚上的船，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前額處，看著略顯狼狽，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
“鯊魚過來是為什么？它們又為什么走了？”
想起這位林家小少爺?shù)淖黠L(fēng)，船長不敢再耽擱時間，連忙點頭：“過來的原因我們還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兇多吉少，但幸好船上有一位寵物溝通師，將鯊魚們勸走了?！?p> “寵物溝通師？”
“對?！?p> 林越臉色刷的一下黑了下來，說：“蠢貨！什么寵物溝通師，你們平時有聽說過這個職業(yè)嗎？分明就是騙錢來的！”
船長想起這位小少爺?shù)墓ぷ鳎凰查g冷汗下來了。
難不成他說的都是真的？
但是昨天晚上他真真切切地看見那位秦小姐驅(qū)散鯊魚了，對方也因為這個發(fā)燒了。
“可是小少爺，如果……如果那位秦小姐是騙錢的，鯊魚為什么會這么配合呢？”
之前看過孫曉光直播錄播的負責人頓時想起了秦芷之前落水事件，他連忙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林越，還給人看了視頻。
以及后面秦小姐半夜受襲的事件，一并說了出來，說著說著，負責人和船長聲音底氣越來越不足，這事件發(fā)生得未免太巧了。
盯著灼烈的陽光，林越微微瞇起雙眼，青年眉峰上揚，帶著幾分桀驁張揚，眸色漆黑，冷著臉的樣子看著盡是傲慢的疏離。
他冷笑了一聲：“肯定就是這一次那個騙子在海里做了什么手腳，所以才吸引了鯊魚過來。”
這一次輪船航行的航線就是他制定的，與鯊魚遷徙的路線完全相反，根本就不會重合！
肯定是那個騙子故意將鯊魚引過來的！
“總部那邊賠償了多少錢？”
聽著林越的話，船長臉色發(fā)白，臉上帶了些懊悔。
好了，不用對方回答，林越也知道這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通宵帶來的后遺癥讓他有些頭疼，臉色更加難看：“你把她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p> 雖然是騙子，但讓他沒忘記此行的目的，那位秦小姐到底是如何讓鯊魚偏離航線的。
船長忽然想起來：“這位秦小姐據(jù)說是秦家的遠房親戚，目前暫住在秦家。”
很好，地址也有了。
秦家的人，缺錢到如此地步了？
林越冷嘖一聲：“對了，錢打款了嗎？”
“還……還沒?！?p> 船長接收到林越的意思，一個激靈立刻回復(fù)：“我會告訴總部那邊事情有變，暫停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