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路燈都沒有,差評。
銳雯頗為無語地望著夜色出神……他是在是記不起這樣悲慘的景象出現(xiàn)在自己的世界中,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被雨瓢潑過的夜色,沉默的巴山,連趕路都需要真理的感知,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
嗯……嚴格來說還是有的,比如大家可以用真理來感知外界,自己卻連真理都沒有。
嗯,巴山,終究到了巴山。
如果說是欣喜的話,大概會有上那么一絲,更多的只是無奈與心煩罷了。
銳雯輕嘆了一口氣,卻迅速地被紛亂的雨聲遮掩,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晨汐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女孩子天生怕黑的本質(zhì)在這一刻裸露無疑……之前猶豫著拿出夜光石可憐巴巴看著自己的樣子確是有些可愛,不過銳雯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不忍,拒絕了少女的請求。
開玩笑,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拿出夜光石,就像是打入敵軍內(nèi)部的間諜被發(fā)現(xiàn)后大喊“向我開炮”好不好……
“到底怎么走,走去哪里?”
亞西路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小聲地問道。
“哪里也去不了……等天亮吧?!?p> 亞西路感覺銳雯側(cè)過頭來看了看他,因為對方略顯平靜的呼吸撲在了他的臉上,這才讓他驚覺不知什么時候起兩人竟然靠的如此之近。
亞西路臉色微紅,慌里慌張地躲開。
“怎么了?”
“沒、沒什么……”
銳雯搖了搖頭,輕輕閉上了雙眼,勢從千絲萬縷的雨線旁悄然而過,蔓延到前面很遠很遠的地方,半晌才睜開了雙眼。
“這邊走,前面大概有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今晚上暫且休整一下吧,明天興許有一場惡戰(zhàn)……哦,對了晨汐,讓你準備的法術(shù)卷軸制作好了嗎?”
“嗯,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如果沒有受到來自外界破壞的話,撐過今晚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
……
幾人小聲的交談中,比吹不自覺的落在了眾人的身后——他本是銳雯帶來的一員,與眾人并不是太過熟悉,一路上也只是沉悶著沒有說話,再這樣漆黑的世界里,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慢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張薄薄的紙,放在了雨中。
雨珠很大,很沉,從那樣高的天空落下來,打在紙上,卻沒有發(fā)出意想中的聲響。
那張紙融化在了雨中。
所以,這大概可以騙過你的感知……或者勢吧。
他望著眼前有些凝重的黑夜,望著那個自己見不到的人,一絲冷笑在他的嘴角漸漸浮現(xiàn)。
只是他卻沒有注意到,在那張紙融化的瞬間,走在前面的亞西路微微頓了頓,輕輕聳了聳小巧的鼻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
……
巴山是雨夜,書卷外,亦是夜晚。
只是少了雨,多了燈火點點,連懸在角樓的鐘聲都變得有些溫和,相較之下,便是溫馨的不能再溫馨的情景了。
角樓的檐角,有一道身影,在夜風(fēng)中輕輕地晃蕩。
晃蕩的不是身影,是有些古舊的披風(fēng),是手中的一壺烈酒。
低低的帽檐下,崔斯特抬眼看了看腳下的書卷,以及那四位站了六日的老者,輕輕笑了笑。
“真是凄慘啊……”
他咬下了瓶塞,仰頭狠狠地灌了一口,只是再放下酒壺的時候,檐角之上,又多了一個人。
或者說,是一個背著卷軸的光頭。
“你特么來這里干什么,平時一直躲著老子,現(xiàn)在居然有心情來找老子。”崔斯特冷冷一笑,“想干架還是怎地!”
一見面便被嗆了一頓,那光頭卻也并不惱,反而笑了笑,伸手拿起了崔斯特放下的酒壺,同樣仰頭狠狠地灌了一口,猛灌了一口酒的光頭臉色幾乎是迅速變成了豬肝色,半晌才吐出一個字——
“草……”
崔斯特用看****一樣的眼神看著眼前被辣到不行的光頭,嘴中還不忘嘲諷:“你以為天下間所有的酒都是精靈族釀的嗎?蠢蛋!”
光頭猛咳了一陣,半晌才緩過一口氣,苦著臉望著崔斯特:“你有病吧,喝這么難喝的東西!”
“呵呵,老子有沒有病,還用不著你管?!?p> 一張卡牌突兀地在空中出現(xiàn),斬向光頭握著酒壺的手,而光頭也只得頗為無奈地松開手,酒壺墜去,打落在檐角,酒水散去,沾濕了檐角的青瓦,又順著瓦片的溝壑向地面淋漓而去,流下了數(shù)十米的濃郁酒香。
光頭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扶好快要滾落下角樓的酒壺,看著崔斯特。
“有意思?”
崔斯特沒有回話,只是帽檐下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腳下那潔白的書卷。
“有意思?!?p> 光頭愣了愣,慢慢坐下,同樣的注視著腳下的書卷,漸漸地,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
“嗯,是有意思?!?p> “你說最后誰會入利刃榜?”崔斯特像是在自言自語,而一旁的光頭卻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我問過大師,大師并不覺得不公平……可我還是覺得,那個地方的人會多些?!?p> “呵呵,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眼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看樣子你并不這么認為?!?p> “你我關(guān)心的地方不一樣,自然也有不同的想法……”崔斯特站起身,冷笑道,“就像當年你只在乎那場決斗的結(jié)果,卻傷了不該傷的人。”
光頭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并不認為我做錯了什么……事關(guān)榮譽,便不該摻雜太多私人的情感。”
“所以你始終是獨自一人?!?p> “你又何嘗不是?!?p> “我當然不是,至少,我還有故事和回憶?!?p> 崔斯特輕輕撣了撣帽檐:“我很看好那小子,就像當年的那位大人一樣,或者……更出色些?!?p> 他說完這句話以后,便消失在了角樓之上,只留下了光頭在充滿酒香的夜風(fēng)中,靜靜地想些什么。
“故事和回憶?還真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大概是自己活了太久,所以忘記了吧。
光頭輕輕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拿起撒了一半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口。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