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饅頭少爺
陸弘岸踉蹌地往后退了一步,他聽聞她被千金求娶。他該如何挽留她,挽留這個被自己傷的遍體鱗傷的妻。
她曾在自縊前執(zhí)拗地望著自己,質(zhì)問自己的心意是否徘徊?他是怎么回答她的,顧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踐踏了她的真心,也親手毀掉他們八年的夫妻之情。
“穗穗...”他哆嗦著嘴唇喊她名字,他看到她厭惡地皺眉。他不甘心,難道重來一回,也不會有不同嗎?“我只有你了,你愿與我結(jié)發(fā)為夫妻嗎?”
田穗穗聽完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有些無語,又來了,前世他也可憐兮兮的這么對她說。她想問問他,是不是因為只有她傻乎乎的愿意嫁他,他才只有她。
如果他的選擇更多些,他現(xiàn)在還會纏著自己嗎?假如現(xiàn)在祝玥對他表達出好感,自己是不是還要被他當(dāng)垃圾一樣甩掉?
有些傷受過一次就夠了,虛情假意的誓言她不會再信了。這世間只有各取所需的關(guān)系最牢靠,那些說情啊愛啊的,不過是騙癡情少女白白付出的把戲。
她突然有些惡劣的笑了,她現(xiàn)在可不是只有他!“我要嫁入燕家了?!?p> 陸弘岸盡管有所預(yù)料,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親耳聽到,還是讓他感受到深深的背叛。他以為自己可以放手祝她幸福,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度,“難道換個人就會不一樣?世間哪個男子不多情?穗穗,我知道錯了,我們以后好好過,重新開始。”
陸弘岸有些祈求地看向田穗穗,她從來沒看過他這么卑微的樣子。前世他在她面前總是克制疏離的,人前不肯與她多親近。直到他有了小師姐祝玥,她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會有這么激烈的情緒。他從未像維護小師姐一樣,維護過自己這個妻子。
重新開始?她在心底冷笑,看來陸弘岸也重生了。他還來找自己干什么,難道他是后悔了?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他們的夫妻之情,已經(jīng)在前世斷個干凈。
“燕家少爺就算多情,我也愿意嫁他,他給我錦衣玉食的生活。你呢?繼續(xù)讓我跟你去秦家生活,天天擺攤賺錢后,還要回家給你的舅母們洗衣裳嗎?”田穗穗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是什么很賤的人嗎?要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糟踐!他功成名就的福她沒享到,偏偏吃糠咽菜的時候想起她。他怎么不去找祝玥,陪他演這出莫欺少年窮的戲碼?恐怕他心底還是覺得,自己這個賤籍女子更配吃苦吧。
陸弘岸繃不住,有些失態(tài)地說道:“我們在一起八年,我真心悔過。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今生我絕不會讓你傷心難過?!?p> 田穗穗直視陸弘岸有些泛紅的眼睛,“今日便算作最后了斷,你我過往種種便如此帕?!闭f著她將初見的那塊手帕,扯成兩半,扔在地上。
陸弘岸看著那條被扯碎的手帕,覺得自己的心也被她扯成兩半。她怎么可以這么踐踏他們的感情,他們都重回少年時,明明是天定良緣。他低下頭,隱去眼角的淚,不愿讓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穗穗,你會后悔的!我知道你是故意氣我,我會一直在你身后等你?!闭f罷他快步離開,不愿再聽到她嘴里刺人的話。
田穗穗雖自覺打贏了勝仗,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但仍是有些悵然若失,是啊,八年真情尚且落得如此下場。和一面之緣的銀樓少爺,又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她定了定神,她不求和對方恩愛兩不疑,只求相敬如賓,各取所需,讓在乎的人過上好日子。
正轉(zhuǎn)身打算回家,和站在身后不遠處的銀樓少爺,來了個大眼瞪小眼。她默了默,有些艱難地開口:“你聽到多少?”
燕飛鈞還是初見時那副樣子,臉腫的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眼睛努力睜開兩道縫,“撕手帕的時候。”他行動有些不便,一左一右站著倆伙計攙扶他,他慌忙擺手,伙計差點抓不住他,“我不是有意偷聽的,只是想找你單獨聊聊?!?p> 田穗穗破罐子破摔地說道:“如你所見,秦家人也不算胡亂攀咬。你如果介意,婚嫁之事就此作罷。”她已經(jīng)預(yù)料到燕家的親事要黃了,她們小鎮(zhèn)的耕讀世家都格外在意女子名聲,更何況縣城的銀樓少爺呢?陸弘岸果真克她,真是晦氣!
卻不想聽到燕飛鈞說:“我來是想替家母道歉,她冒昧提親,實在唐突。”他努力歪歪扭扭朝她作揖,配著那饅頭樣的臉龐屬實滑稽。田穗穗忍不住噗嗤笑了,心中的緊張感卻是去了大半。
燕飛鈞看少女展眉輕笑,眉眼彎彎的樣子,心里好受多了。她剛才說的決絕,卻站在那里目送那人離開,道是無情卻有情。田家門口早上的鬧劇,他也聽聞了,只覺得救命恩人倒霉透頂,前腳碰到的有情郎帶著無賴混賬的親戚,后腳好心救人卻被趁人之危提親。
他知道母親半輩子心血搭在銀樓里,絕不允許銀樓銅牌被摘掉。但望著少女濕漉漉的眼睛,他還是決定給她選擇的自由:“田姑娘,想必家母已經(jīng)和你說清楚緣由了。我在這里向你保證,婚后你若不愿,我絕不強迫于你,母親那邊我也會幫你打掩護。若是比賽中你能排入郡級前三名,讓燕家銀樓重回郡級,你想離開燕家,我會和離放你離開。”
田穗穗有些困惑的看著他,“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饅頭少爺瞇起自己的兩條縫,“就當(dāng)是我看不得,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吧!”
田穗穗在心底翻了個白眼,誰和陸弘岸是有情人,有仇人還差不多。但她也無意解釋,就這么誤會著也不錯。她還沒想好以何種心態(tài),與他人同床共枕,舉案齊眉。
她看著燕飛鈞不由得順眼幾分,沒想到饅頭少爺還挺通情達理的。但燕家母子都提到的銅牌,顯然對他家銀樓極為重要。自己若是不能保住銅牌,恐怕在燕家沒有好日子過。
“少爺,田...”左邊的伙計看少爺面色不善的盯著自己,連忙改口:“少奶奶已經(jīng)進家門半天了,夜風(fēng)有些刺人,少爺還是回去歇息吧?!惫唬牧朔Q呼后,少爺對他投來贊賞的目光。
伙計在心中偷偷舒了一口氣,自家少爺腹黑又記仇,在外裝的像朵清純的荷花,其實最是小心眼不過。偏偏還有顆七竅玲瓏心,算計起人來一坑一個準(zhǔn)。他心底為單純的少奶奶默哀,被少爺看上的人,他怎么會輕易放人離開?只是溫水煮青蛙,降低對方的警惕心。
燕飛鈞走到田穗穗和陸弘岸吵架的地方,撿起那條被田穗穗扯成兩半的手帕,彈彈灰后,小心翼翼地收入自己懷中。
兩個伙計在身后一副沒眼看的表情,之前本以為少爺在感情中是朽木不可雕,氣跑一位又一位相看的小姐。原來鐵樹真的會開花,只是未到開花時。
金孟錳
饅頭少爺:姐姐,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哥哥不會介意吧,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