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常吃的包子鋪不在這條街上,要隔兩條巷子,她們在縣中上了好幾年學,再加上以前周昭父母都愛吃,縣中哪家包子好吃,哪家煎餅最酥脆,哪家面館最美味都知道。
就連大名鼎鼎的福滿樓她們都舍得花錢去享受一次。
不過周昭想要先調(diào)查手提竹籃的市場,便走進了一家叫做奇寶閣的鋪子中。
這間鋪子裝潢華貴大氣,內(nèi)廳很大,擺著不少金銀玉器,珍奇古玩,一看就是專門做有錢人生意,而周昭的目標客戶恰好也是這一群體。
她在店內(nèi)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里面大多是賣些名貴的首飾擺件,竹制品這種民間常見的東西根本找不到影子。
但這不就是她的行業(yè)藍海嘛!
周昭頂著店內(nèi)伙計警惕懷疑的目光在里面轉(zhuǎn)了一圈,心滿意足地走了,和周淇到了包子鋪。
賣包子的人姓葛,是一個青年女人,看起來矮瘦精明,正在后面搟皮填餡料,她的夫郎負責招呼客人。
葛娘子的夫郎身高八尺有余,看起來十分健壯,皮膚略黑,并不怎么符合現(xiàn)在的審美,但是五官端正也絕對不算丑男。
葛娘子一邊搟面,一邊時刻觀察客人們的動向,看到姐妹倆,有些驚訝道:“好久沒見到你們了?!?p> 周昭好奇道:“葛娘子,這是你新娶的夫郎嗎?”
她也好久沒來這里吃包子了,以前都是葛娘子和她的爹娘經(jīng)營這家鋪子,她們家做包子的手藝也是祖?zhèn)鞯?,味道比別家好上不少,所以才能傳上好幾代。
“嗯,許久沒見你們,都沒請你們喝上喜酒,今天就送兩個包子當作喜糖了?!?p> 怎么好意思呢?周昭笑嘻嘻地接過葛夫郎用荷葉包好的包子。
除了送的兩個,她們還買了八個素餡包子,兩個肉餡,而葛娘子送的也是肉餡的。
素餡包子三文,肉餡四文,周淇這一次把上次抄書的錢又花了大半,周昭拍了拍小老妹的肩膀,畫餅道:“等大姐賺到錢了,天天買肉做給你吃?!?p> 她自信手藝比世上九成的人都要好,以前有許多有錢老饕花大價錢請她做私人廚師,但都被她拒絕了,她做廚子是熱愛,食客的反應就是對她的肯定,做私廚與她的本心相悖。
周淇聽完,想起了那日的紅燒兔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要吃槐葉冷淘,全家就我沒吃過了?!?p> “行。”
葛娘子家的包子大概有成人巴掌大,分量很實惠,一口咬下去,面皮松軟,汁水四溢,浸潤了里面的一層軟面。
素餡是芹菜木耳,口感清脆爽嫩,餡料里面應該加了豬油,所以即便是素餡汁水也不顯得寡淡,肉餡便是普通的韭菜豬肉餡,溢出的油汁浸透了表皮,一些地方呈現(xiàn)誘人的金黃色。
店家手藝很好,而且包子個頭足,皮薄餡大,怪不得她們家生意好。
葛娘子看到望著姐妹兩個遠去背影發(fā)呆的夫郎,問道:“怎么發(fā)起愣了?”
“妻主,咱們以后也生兩個女兒好不好?!笨粗芗医忝孟喟殡x開的背影,葛夫郎羨慕道。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他膚色略深的臉上泛起紅暈,雖然他個子很大,但是性格很內(nèi)向,未出嫁時便只知道蒙頭干活,出嫁后如果不是妻家雙親年紀大了,他也不會出來拋頭露面。
此話頗有些妻夫間閨房情趣的意思,幸好此時沒有旁人,不然葛夫郎覺得自己得挖個洞遁走。
葛娘子先是一愣,隨后笑道:“行,我看著阿昭阿淇也是十分羨慕她們的父母?!?p> 周昭一路上吃了四個素餡,一個肉餡包子,周淇吃了一個素,一個肉的,剩下的都用荷葉繼續(xù)包著,帶回家。
她已經(jīng)能夠想到小姑父一邊罵她們亂花錢,一邊被寶貝女兒感動得熱淚盈眶的畫面了。
等回到家,周淇將包子遞給小姑后,果然看到了周昭設想中的畫面以及小姑老懷甚慰的樣子。
她和小姑小姑父打了聲招呼后便回家,想到送信的一兩銀子,她只覺得渾身充滿動力。
賺錢,她要賺錢!
魏冼序在廚房中邊收拾邊偷聽外面的動靜,發(fā)現(xiàn)周昭直接走后,氣得直跺腳:“周昭怎么不告訴我信送了沒?!?p> 趁著周淇一家去屋內(nèi)母慈女孝的時候,魏冼序直接偷偷去了隔壁。
推開院門,看到周昭正坐在一堆竹條中,旁邊放著許多他不認識的工具。
“你把信送出去了嗎?”魏冼序焦急地問。
今天他又去山上割豬草,昨日的傷口還沒好,今日便又添了不少新傷,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瘋了。
周昭便將鏢局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不過二十兩銀子......”魏冼序下意識地抱怨,但是看到周昭涼涼的眼神,不由得把話咽下去,也知道自己剛剛說了蠢話。
他現(xiàn)在一文錢都沒有,周昭一個剛死了父母的孤女,哪里拿得出二十兩。
這點錢在以前可能只是他隨手買個首飾花的錢,但是落魄了這么些天,也明白二十兩銀子對周昭這樣的農(nóng)家女來說是一筆巨款。
“對不起?!蔽嘿蛐÷暤溃吐c,反正現(xiàn)在總算有了念想。
“還有,多謝你?!彼行┡つ蟮卣f,“這錢我日后一定成倍地還回來?!?p> 周昭冷淡道:“你記得就好?!?p> 魏冼序一時氣結,以前在京城中那些人貴女為了討到他的一句好話,費盡心思,現(xiàn)在這么一個農(nóng)女竟然三番兩次地給他甩臉子,更丟臉地是,他竟然真的有些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