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柳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挪地走在荒涼的鄉(xiāng)間小路上。
她身上的粗布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她消瘦的身形。
逃亡的日子里,她風(fēng)餐露宿,早已蓬頭垢面,原本白皙的皮膚也被曬成了古銅色。
三天了,她滴水未進(jìn)。
嘴唇干裂得像是要出血,喉嚨也火辣辣的疼。
她多么渴望能喝上一口水啊,哪怕只是一小口,也能讓她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終于,在視線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個(gè)小村莊。
炊煙裊裊升起,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寧靜祥和的景象。
蒲柳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加快腳步,踉蹌著向村莊走去。
走進(jìn)村子,蒲柳才發(fā)現(xiàn),這里比她想象中還要安靜。
幾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幾只瘦骨嶙峋的雞在路邊啄食。
她走到一戶人家門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有人嗎?”她虛弱的聲音在寂靜的村莊里顯得格外突兀。
過了好一會(huì)兒,門才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gè)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站在門口,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什么事?”孕婦的聲音有些尖銳,帶著一絲不耐煩。
蒲柳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這位大姐,我…我走了很久的路,渴得厲害,能不能給我口水喝?”
孕婦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蒲柳,眼神中充滿了厭惡。
她捂著鼻子,后退了一步,說道:“你這人,怎么這么臟?身上一股怪味,熏死人了!趕緊走,趕緊走!別到我們村來!”
蒲柳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很狼狽,身上的味道也不好聞,但她真的快要渴死了。
她哀求道:“大姐,求求你了,就給我一口水喝吧!我…我真的快要不行了…”
孕婦不為所動(dòng),反而更加不耐煩了。
“說了讓你走,聽不懂嗎?我們村不歡迎你這樣的人!趕緊滾!”
她說著就要關(guān)門。
蒲柳絕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門框,卻無力地垂了下去。
她無力地轉(zhuǎn)身,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這戶人家。
就在她快要走到村口的時(shí)候,一只大手突然從身后伸出來,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蒲柳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到一個(gè)瘦小的男人站在她身后。
男人濃眉大眼,皮膚黝黑,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麻布衣裳。
他緊緊地盯著蒲柳,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蒲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他的手。
男人卻抓得更緊了,他的目光在蒲柳身上游走,似乎在審視著她。
蒲柳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心中升起一絲恐懼。
突然,男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原來是個(gè)姑娘??!我還以為是個(gè)小子呢!”
蒲柳一愣,沒想到他會(huì)這么說。她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男人爽朗地笑了笑,說道:“姑娘,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看你這樣子,一定是走了很久的路了吧?渴壞了吧?來來來,到我家喝口水?!?p> 他不由分說地拉著蒲柳的手,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家。
蒲柳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進(jìn)去。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說道:“放心吧,我家就我一個(gè)人,不會(huì)有事的?!?p> 蒲柳這才跟著他進(jìn)了屋。男人給她倒了一碗水,蒲柳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個(gè)干凈。
“謝謝…謝謝大哥?!逼蚜屑さ卣f道。
男人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看你這樣子,一定是逃難來的吧?”
蒲柳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
男人嘆了口氣,說道:“這世道不太平啊!到處都是戰(zhàn)亂,苦了你們這些老百姓了?!?p> 他頓了頓,又說道:“姑娘,你要是沒地方去,就先在我這兒住下吧。”
蒲柳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gè)男人。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說道:“姑娘,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叫鐵牛,你叫我牛哥就行。我在這村里住了幾十年了,大家都認(rèn)識我,你不用害怕?!?p> 蒲柳想了想,覺得鐵牛說得也有道理。
她現(xiàn)在身無分文,舉目無親,也沒有地方可去,不如先在這里住下,等找到機(jī)會(huì)再離開。
“那就…那就麻煩牛哥了?!逼蚜屑さ卣f道。
“不麻煩,不麻煩?!辫F牛爽朗地笑了笑,“你叫我一聲牛哥,就是自己人了?!?p> 他說著,又給蒲柳倒了一碗水,“姑娘,你慢慢喝,我去給你弄點(diǎn)吃的。”
蒲柳看著鐵牛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滿了感激。
她沒想到,在這個(gè)陌生的村莊里,竟然會(huì)遇到這樣一個(gè)好心人。
鐵牛很快就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遞給蒲柳,“姑娘,你餓壞了吧?快吃吧?!?p> 蒲柳接過粥,小口地喝了起來。
粥很清淡,但對她來說,卻是無比的美味。
吃飽喝足后,蒲柳感覺身體恢復(fù)了一些力氣。她看著鐵牛,真誠地說道:“牛哥,謝謝你。”
鐵牛笑了笑,說道:“謝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蒲柳?!逼蚜q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蒲柳,”鐵牛重復(fù)了一遍,“好名字。”
他看著蒲柳,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柔,“蒲柳,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p> 蒲柳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充滿了感激。她看著眼前這個(gè)高大的男人,心中突然涌起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蛟S,在這里,她可以暫時(shí)忘卻逃亡的痛苦,得到片刻的安寧。
夜幕降臨,村莊里一片寂靜。
蒲柳躺在鐵牛給她鋪的床上,聽著窗外呼嘯的風(fēng)聲,思緒萬千。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還能逃多久。
但是,她知道,今晚,她可以安心地睡一覺了。
可是門外突然傳來了沙沙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