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脫口而出,字字珠璣,玲瓏的眸子瀲滟著波光:“報復(fù)我那一日把你壓在墻上吻你,嗯?”
自始至終她都被他壓在墻上,她未能脫離他半步,男人聞言,伸出舌頭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眸中泛著邪魅妖逆之色,想起那日便是十分留戀。
“如果因?yàn)槟莻€吻讓你意猶未盡或是冒犯到了你,那么我向你道歉,過去不會重來,我是吻了你,如今你既然討了回去,那么我們也兩不相欠?!迸寺曇裘魑渚湓诶?,半瞇著的眼清凈又理智,絲毫不受他的氣勢所迫。
男人的頭逼近了她,與她的唇僅僅只隔著薄薄一張紙的距離,他大手松開了她的手,甘冽的氣息緊逼著她,縈繞著她,磁性的男聲開口:“如果再重來一次,你還會吻我嗎?”
一句話,讓時刻寧靜不露絲毫情緒的的女人有了片刻微怔,這個問題……很多事情都無法論如果,但唯有這個問題,如果重來,在那一時刻……
她還會吻他。
那時,少女的芳心微動,那般固執(zhí)沖動,那般甘愿酣暢淋漓,那才屬于那時驕傲自在的大小姐。
片刻微怔的她隨著那段回憶漸走漸遠(yuǎn),回神來的時候直直對上他的那雙審視深邃的黑眸,也就在那一瞬間她仿佛被吸入那雙極有魅力的黑眸一般,差一點(diǎn)就隨了他的愿張唇而出,
卻在張開了唇的那一瞬間,她啞了聲,隨即慵慵懶懶的淡淡笑著,對他說:“何先生,您現(xiàn)在是‘座上賓’,小女子是‘階下囚’,如此這般執(zhí)著于過去,莫非是您還甘愿當(dāng)我的保鏢?”
未等男人開口,沐瑕菱就淡淡彎了彎黛眉,伸手撫上男人的面頰,表情淡靜的又帶著絲毫的嘲諷:“不過小女子可請不起億萬身家的保鏢,如果何先生依舊執(zhí)意保鏢這份職業(yè),那么你可以考慮一下這京城上流社會的優(yōu)秀千金,我想她們應(yīng)該巴不得天天被你保護(hù),嗯?”
男人倒是不惱,短暫的笑溢出唇畔,修長的手指抬起了女人精致的下巴,晦暗的眸光隱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緒:“我還從未見得有一個女子如你這般,明知是階下囚,卻依舊能那般隨意的使喚我,”
隨后他的聲音摻雜著些許魅惑,又有些許寵溺,唇邊的笑妖嬈至極,“我的阿菱,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男人的氣息緩緩落上她的脖頸,深情地在她白皙的脖頸上落下了一個又一個吻,那危險的隱藏情緒的瞳眸她根本看不透,女人半仰著頭,低低的喚了他一聲:“何凌寒。”
“嗯?”男人含糊的聲音回應(yīng)著她,那密密麻麻的吻還未見有片刻停止的征兆。
“你停下。”女人皺著眉,聲音低而尖銳。
“從昨日至今日,我未曾向你表現(xiàn)過我一絲恨意,可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女人的眸清亮又隱忍,身為情緒高手的她即便如此說道,都可以把內(nèi)心隱藏的恨意緩緩地壓抑在了無人可以看到的地方。
他終是止住了吻,抬眸便觸上她漂亮的眼睛,俯身便吻了上去。
“你毀了我沐家,如今又留我活口,把我藏在你的別墅里,你就不怕我報復(fù)你嗎?”女人閉著眸不斷躲避著他的吻,腰被他死死扣住,她動彈不得。
“阿菱?!彼琅f喚她。
“沐家作惡多端,早晚要被滅……至于報復(fù)我?”男人輕呵了一聲,眉眼邪佞異色,手指一下一下的緩緩摩挲著女人柔膩的下巴,“可我想得到你,這就足夠了。”
女人重重的打了他的肩一下,她惱。
“你的正義駕馭在我的痛苦之上?”瑕菱有些情緒波動,語氣也偏向于情緒化,聲音頓時高了一度,她重重的一遍又一遍的敲打著他的胸膛,都被他直接忍受著,“你就應(yīng)該讓他們一同把我殺死,留我活口干什么?”
“我曾經(jīng)的確愛你,我可以為你打掩護(hù)救你一次又一次,但這也并不代表你要恩將仇報?!彼牧獗纫酝亓艘恍榫w也難得的越發(fā)失控。
她的心中有恨,可即便他做出那樣的事她也從未想過要?dú)⑺?,她做不到的,她只想逃走,她只能逃走?p> 男人低頭看著情緒失控的她,眉毛垂了下來,抿著唇,任由她捶打著他。
臥室外傳來敲門的聲音,張媽在外拍著門道:“何先生,衣服到了。”
女人挑著眉看都沒看他一眼,余光之中依舊存留一些厭惡的情緒,伸手推開了他,徑直走去打開了門。
“何……”張媽本以為會是何先生開門,卻不料開門的卻是昨天被何凌寒抱回來的那個女人,并且此時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瞬間啞了言,狐倪的眸審視著她。
“衣服給我,謝謝?!迸松斐鍪郑鲆曀娜魏翁骄?,迅速的恢復(fù)了平靜,禮貌道,如若不是那眼睛之中尚存留一些別樣厭惡的情緒,怕是大都會以為她剛剛是裝出來的。
張媽沒有給,氣氛就這么僵持著。
“給她?!鄙砗缶従徸邅淼哪腥死鋮栍治kU的聲音提高了一度,扣上女人腰際的同時,陰鷙的眸看著張媽,不悅又寒冷的氣場危險十足,“以后她就是這棟別墅的女主人,誰敢對她不敬就是對我不敬,明白嗎?”
“明……明白?!睆垕屔s著點(diǎn)頭。
沐瑕菱拿到衣服之后就關(guān)上了門,見男人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皺著眉低聲道,“放開我,我去換衣服?!?p> “頭發(fā)還沒干?!蹦腥瞬宦犓?,將她拉到床邊坐著。
“我之前已經(jīng)吹過了?!迸诵∧樜櫍兄牟粣?,
“頭發(fā)還是濕的?!蹦腥瞬还懿活櫍瑢⒃∈依锏拇碉L(fēng)機(jī)拿了出來,給她慢慢的吹著發(fā),修長的手指緩緩梳理著她的頭發(fā),伴著溫?zé)岬娘L(fēng)慢慢吹干。
男人的氣息離她很近,很溫情也很容易讓人沉迷,男人站著給她吹著頭發(fā),女人的眼睛只到她的胸膛,黑色的外套內(nèi)是搭配隨意的白襯衫,若隱若現(xiàn)的可以映出男人健碩的八塊胸肌。
女人閉了閉眼。
待到吹風(fēng)機(jī)的聲響停止,閉著眼的女人睜開了眼,拿起一旁的衣服,走向了浴室,衣服的尺碼十分的合適,還是她喜歡的那家高檔奢侈品牌的最新品,很適合她,漂亮又時尚,女人有片刻的恍惚,從她經(jīng)常吹不干頭發(fā)的習(xí)慣到衣服合適尺碼的細(xì)節(jié),他對她真是太過熟悉,太過關(guān)注,早已超過了一個普通保鏢的限度。
衣服換好時便聽到他接了一個電話,男人難得憤怒的語氣不善,沒講幾句就掛了電話,恰好她剛剛換好衣服出來,何凌寒便直接將女人鎖在了懷里,優(yōu)雅的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我有要事要出去一下,乖乖的在別墅等我,嗯?”
女人嫌棄的擦了一下臉,順從的“嗯”了一聲,男人又壓著她吻了一番才離去。
——
站在陽臺上的沐瑕菱清楚的看到何凌寒開車走了,她不可能在別墅等著他的。
“沐小姐,外面很危險,何少爺說你需要靜養(yǎng),不宜出門。”沐瑕菱被擋在了大門內(nèi),一旁的傭人霧翠握著她的手臂阻攔著她,好聲好氣的解釋。
“他要囚禁我?”沐瑕菱眼神犀利且尖銳,“他想關(guān)我多久?”
“不,不是,少爺也是為你好……”霧翠慌了,連忙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只是想去購物而已?!便彖α庾I誚的笑了,敷衍著打斷著她的話,“我一直喜歡的一家店在這個月搞活動,讓何凌寒給我買幾樣新品回來?!?p> “好的,”霧翠緩緩的舒了口氣,發(fā)現(xiàn)沐小姐并不像其他大小姐那般難纏,隨即問道,“那家店是哪一家?”
“他自己知道?!迸苏Z氣疏離,淡淡的看了一眼出不去的雕花大門,暗色的眸有著不易察覺的失落。
隨后女人緩緩的叫著她:“霧翠?!?p> “沐小姐,怎么了?”霧翠詢問著她。
“現(xiàn)在別墅里只有我一人,我沒他那么矜貴,不需要那么多人照顧,給你們放個假,我不會說出去的?!迸颂袅颂裘迹馕恫幻?,語氣頗有一些楚楚可憐的,又出了刁鉆的一題。
“這……這……”霧翠糾結(jié),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坑坑巴巴的。
“還是怕我逃走?”女人不悅。
“不…不是,這需要和何先生商量?!膘F翠低眉,不敢與這個女人大聲說話。
聞言,女人笑笑,余光淺淺的瞥向她,攤開了手:“打電話給他,我親自和他說。”
何少專門準(zhǔn)備了私人手機(jī),告訴他們沐小姐有什么事便直接打給他,霧翠不敢怠慢,立刻用何少準(zhǔn)備的手機(jī)打了他的電話,隨后就把把手機(jī)給她。
那邊男人慵慵懶懶的聲音隔著電話傳來,甚是好聽,“喂?”
“撤了那幫傭人,我今天心煩?!迸寺曇艉啙崳瑳]被他的聲音迷惑住。
“不行?!蹦腥讼攵紱]想就拒絕,扶了扶額頭失笑一聲,聲音低沉溫潤,“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曾經(jīng)的傭人可遠(yuǎn)不止這些,現(xiàn)在這點(diǎn)傭人都想要全部撤了,你受得了?”
那邊的女人眸色暄映著暗沉的墨,可以看到片刻不縷情緒的她露出些許情緒,緩了緩眸中的色彩,難得的竟然壓低了聲,語氣放緩,聲音柔媚,“看到他們我不開心,我不開心就會頭疼,你就算只放她們一天假能讓我舒心的過一天不行嗎?”
女人柔了聲說話果然很有效,何況大小姐倔強(qiáng)的脾性上來,實(shí)際上攔都攔不住,男人沉默良久,答應(yīng)道,“好,只放一天假,我會早點(diǎn)回來陪你?!?p> 因?yàn)樗姆愿?,很快,那些傭人全都走了?p> 女人隨意繞著走了走,望著高大的圍墻兀自嘆息了聲,離不開這座別墅。
那群保鏢擋著她正門出不去,如今就算她可以盡力翻了高大的圍墻,但是在那圍墻之外卻潛藏的人她是根本躲不過去,她曾經(jīng)也是過著刀尖上的日子,外面有多少隱藏著的保鏢,單憑聽呼吸她就能知曉。
他莫非當(dāng)真是想金屋藏嬌?
*
沐瑕菱被關(guān)在這棟別墅里倒是很平靜,并沒有因?yàn)檫@些來讓她的心情受困,她時而修剪花枝給花澆水來疏解情緒。
她是被困,但她并不傻,她不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這個時刻和那個男人吵,沒有把握的逃跑極有可能露出馬腳,寄人籬下之時,她首先要學(xué)會保全自己,然后再慢慢找尋機(jī)會。
傭人走了的時候沒有關(guān)門,外面有保安守著很少有人能進(jìn)來,女人也沒管。
當(dāng)南宮書翻墻闖進(jìn)別墅的時候,她也正在沙發(fā)上拿著水果碟優(yōu)雅的吃著水果,便聽見外面一些細(xì)微的聲音,一向警醒的她頓時謹(jǐn)慎起來,便見這個滿是少年氣的男人瀟灑的自在的大剌剌的走了進(jìn)來。
“嘖嘖,我就說嘛,我何哥最近不回自己家別墅偏偏來到郊外住,而且他那身手好的沒人干的過他,還什么時候會在門口設(shè)這么多保鏢看家?”此時南宮書已經(jīng)闖進(jìn)客廳,視線輕易的瞥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優(yōu)雅女人,撇了撇嘴,“果然何哥是金屋藏嬌?。 ?p> “可惜了,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排著隊的要嫁給何哥,偏偏被姐姐你捷足先登?!闭Z氣倒是既不善又嘆息。
“坐吧。”沐瑕菱斜睨了他一眼褲子上的灰,沒有生氣于他零碎的片語,“為了躲保鏢翻墻進(jìn)來的吧,也不太容易?!?p> 然后……南宮書突然間沒有了剛剛少年意氣,兩眼淚汪汪,叫了這女人一聲:“沐姐……”
驚的瑕菱手中的茶水差點(diǎn)晃灑了,隨后泰然自若地將茶杯放到了茶幾上。
“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我可不再是你姐,”沐瑕菱慵懶地斜靠在沙發(fā)上把玩著指尖,眸光之中閃過一絲陰狠,又在片刻之間消失殆盡,語氣漫漫又滿是輕挑,“我也不知你們?yōu)槭裁匆粋€又一個的既要成為我仇人,還偏要和我表現(xiàn)得關(guān)系親近,我可承受不起?!?p> “額,沐姐你難道不知道,何哥為了保你都得罪了……”南宮書強(qiáng)行為他解釋惹得女人不快。
“呵,”女人皺了皺眉,反而輕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她笑得理所當(dāng)然,而且沒心沒肺,“他既然自愿如此難道不該受罰?我可未曾讓他保我出獄?!?p> 隨后女人淡淡道:“你今天闖了進(jìn)來,沒想過會有什么后果嗎?”
“這……”南宮書撓了撓頭,年輕的臉依舊是稚氣,卻難得的困擾的皺了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以他的個性肯定把我的所有信息都封鎖了,你今天敢翻墻近這棟別墅,他知道就敢打斷你的腿。”
分析的太透徹,女人依舊繼續(xù)補(bǔ)刀。
“就算他的屬下這里的傭人因?yàn)槟悴粫婷埽热羲沼懈嗳艘驗(yàn)槟阒牢业拇嬖?,他會做出什么來真的很難保證,你也知道我曾經(jīng)和他的關(guān)系,也許我到時候還會給你求求情?!迸藝@息的搖了搖頭,清澈的眼眸染著些許遺憾與嘆息,輕易的抓到了他的軟肋,“哦,也不用待到他日,你說,我今晚不高興就去給他吹吹枕邊風(fēng)呢?”
南宮書想想就有些后怕,何哥做事的手段狠辣到嚴(yán)刑過幾個昔日交好卻違背軍紀(jì)的好兄弟,這個女人在何哥心里地位不輕,萬一……“別介,沐姐行行好,別讓何哥知道?!?p> 女人嬌笑著,收起了手,抬起幽幽的眸看向他,不發(fā)一言。
“沐姐姐,你出什么條件都可以,”南宮書感覺來這一趟遇到這個聰明的女人簡直就是倒霉,那個女人陰險的眸曼妙又黑暗,本來沒多大事結(jié)果感覺就被算計了。
“哦,我想要一把槍和一把刀玩玩,不過我想你可能也不會給我,還是算了吧?!迸说牡溃珱鰶?,也沒什么特別的情緒,好像當(dāng)真只是為了玩玩。
“別呀,包在我身上。”南宮書如釋重負(fù)的哈哈笑著,畢竟見刀見槍慣了,一根筋的他什么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下來。
別墅內(nèi)傳來剎車的聲音,一個漂亮的剎車,霎那間風(fēng)草皆落地,室內(nèi)的二人極為警覺。
他回來了。
“藏起來,找時間離開,”女人定了定心,緩緩看向緊閉的大門。
轉(zhuǎn)眼之間,南宮書早已不見身影,但是他并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