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沒有我
“朋友之間？你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呵，”顧堯嘴角扯動，他哂笑出聲。
對于陸宴之和沈乖的關(guān)系，他本能地偏向于沈乖。
“我想到一個詞，叫做惱羞成怒。”
陸宴之被這一噎，脹紅了臉。
他剛學(xué)會說話沒幾個月，顧堯就被領(lǐng)養(yǎng)到了陸家。
從他有認知開始，家里的人就告訴他，那個比他大一些的小孩是他的長輩。
從一開始，他就被規(guī)定，不能招惹顧堯?？蓱{什么，顧堯可以一直騎在他的頭上，還這樣頻繁地欺負他？
沈乖是他的，當(dāng)初是沈乖選擇了他。
當(dāng)初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他，現(xiàn)在說什么不要他了。
分明是看出來顧堯比他地位高，覺得他好欺負了。
陸宴之沉下臉，脹紅的顏色褪下去，眉眼間盡是陰鷙。
“沈乖，是不是只要顧堯在這兒，你就學(xué)會裝啞巴了？”
陸宴之低吼著，他的眼神越過周遭，落在沈乖的身上。
“我是什么廢物嗎？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
明明，你是你選擇的我！
沈乖剛想說回去，她的面前突然被一片紅色覆蓋。
轟鳴聲在她的耳邊炸開。
【任務(wù)進度降為負數(shù)，受不明因素影響，無法進行抹殺。為了防止宿主輕視本系統(tǒng)，執(zhí)行懲罰，以示懲戒?！?p> 沈乖一愣。
旁邊的柜子，忽然毫無征兆地傾斜。
整個架子，帶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朝她撞過來。
她耳邊空了一瞬。
意外來的太突然，她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雙腿連支撐的作用都起不到，她跌倒在地。
書架的陰影籠罩了她的視線，她費力地調(diào)動胳膊，護住腦袋和脖子。
沈乖的視線以內(nèi)，糊成一片，她聽見窸窸窣窣的響聲。
像是鐵棍在地上拖行的聲音，由遠及近。
模糊不清的片段，侵入她的腦海。
占據(jù)了她的視野，聽覺。揮舞的鐵棍，向她逼近。
砰——
沈乖的瞳孔渙散，鮮血從嘴角一股股涌出。
尚未恢復(fù)神智，她本能地蜷縮起身體。
“別怕。”
沈乖被掰起腦袋，擦拭著嘴角的鮮血。
顧堯用手擋住了倒伏的柜子，并重新扶了回去。剛剛的響聲，只是一些瓷器擺件碎了一地。
沈乖滿嘴的腥味，她總感覺，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
一個模糊的影子，占據(jù)了她的視野，哄著她。
“不要哭，已經(jīng)安全了?！?p> 感官回籠的那一刻，她心跳聲砰砰直撞，匆忙地倒了句謝。
她忍住身體的不適，疾步從這個位置挪開。
胃里翻涌著浪濤，酸痛蔓延。
“遇到危險就跑，你也沒多喜歡顧堯嘛?！?p> 陸宴之輕嗤一聲，面露嘲諷。
沈乖身體還在發(fā)抖，她顫著步子，走到陸宴之面前。
淚水糊成一片，她顧不上去擦拭。
她揪住了陸宴之的領(lǐng)子。
眼眶發(fā)紅，她只好瞪圓了眼睛，扯著嗓子吼向面前的男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氣啊？我剛剛躲不開，我害怕了，行不行？”
“陸宴之，我是個人，我是有喜怒哀樂的，你講那么多陰謀論之前，能不能想想，我是個人。我真的害怕了?！?p> 沈乖吼著吼著，聲音變得含糊不清。
哭腔自她的身體里脫出，她無力地松開陸宴之，將自己抱作一團。
陸宴之忽然覺得，心口空了一塊。
明明不是他導(dǎo)致的，吼他做什么。
他扯著沈乖的袖子，聲音低低地。
“別哭了，主要是你最近一直氣我?！?p> 沈乖埋著頭，她連掙扎都顧不上，埋著頭，不斷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為什么我非得事事都順著你？為什么你不喜歡我，非要我喜歡你？為什么我不依賴你，我就是錯的？你有關(guān)心過我嗎？”
沈乖仰起頭，淚水掛在她的臉上，劃出一道淚痕。
像是在男人的心尖上滑下。
“陸宴之，你是不是想說，你不是這么想的？”
沈乖的眼眶發(fā)紅，像是被撕破的血肉。
淅淅瀝瀝的水光，碎成星子。
“可是，你就是這么做的呀。你甚至不愿意幫我擦眼淚，只知道一直拽我的袖子?！?p> 陸宴之囁嚅著唇，他靜默半晌。
“我只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p> “你如果沒有在心里把我當(dāng)成一個人來看，能不能放過我？我不是在跟你鬧，我說真的?！?p> “我……我知道了?！?p> 陸宴之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書架倒塌的一瞬間，他來不及去扶。
他本能地討厭自己這種慢了一步的感覺，想要把情感發(fā)泄出去。
為什么會這樣？
沈乖緩過來了，她抱著胸口。
剛剛的話，有七成，是完全發(fā)自他的內(nèi)心。
“陸宴之，你心里沒我的。不要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她的眉眼之中，盡是疲憊。
陸宴之看著這雙眼睛，心臟像是狠狠地被揪緊。
他其實，并沒有那么討厭沈乖的。
只是感覺，她有些心計深重，不如余淼淼單純。
他也沒有那么討厭沈乖的。
“你好好緩一緩，我知道我做的有問題了。”
“明天，我會把我的決定告訴我爸?！?p> 陸宴之亂色一沉，但是，想起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他又把這股煩躁忍了下去。
“讓伯父過來這邊吧，我們都好好談?wù)??！?p> 沈乖沒有反駁，她倒是沒有想到，陸宴之真的會做出讓步。
三人收拾好書架后，陸宴之離開了房間。
沈乖打開系統(tǒng)面板，還算可以。
【當(dāng)前任務(wù)進度，由各項數(shù)值疊加后，為10%?！?p> 沈乖長舒一口氣，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這個數(shù)值，夠她安全渡過一段時間了。
她本能地感覺疲憊。
悶悶地嘟囔出聲。
“陸宴之?！?p> 到底為什么是陸宴之？
她忍不住呢喃出聲，臉上的神色說不出喜怒。
“你還是喜歡他的吧？”
顧堯拿著繃帶，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旁邊。
男人的大掌托起了她的腳踝，為她更換腿上的繃帶。
顧堯小心翼翼地纏了一圈又一圈，纏好的時候，他不自覺嘆氣。
“我知道，你之前說的那些，八成是對我做的事情有好感。但是沈乖，喜歡呢，其實是一種責(zé)任。你沒必要討好我，我可以把你當(dāng)成朋友幫你?！?p>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他被教育不能感情用事，也早就明白這些道理了。
他握著女孩地腳踝，檢查好腿上的傷口后，松開了手。
“不過，你其實很好的，倒是我們沒有教育好陸宴之。沈乖，你該對自己好點的?！?p> 心里的酸脹感煙消云散，顧堯笑著揉亂了沈乖的頭發(fā)。
“下次，可就不能隨隨便便抱我這個小叔了?！?p> 沈乖恍若未聞，她突然揪住了顧堯的袖子。
男人眼里滿是疏離，好像隨時會離開。
“就不能多哄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