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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切切切當(dāng)上太醫(yī)令

第28章 該記起來了

  喜房里一片寂靜。

  黑中透著紅,詭異得令人望而卻步。

  桑陸生手握緊刀柄,腳跟著地,一步一步無聲地向里邁。

  突然,一陣?yán)滹L(fēng)穿堂而過,屋內(nèi)懸掛的紅布條如同蛇的信子般狂舞。

  怎么會有風(fēng)?

  桑陸生下意識地去看窗——空洞洞的!原本被紅布封得死死的窗口,大大敞著。窗口掛著的紅布幽幽地飄蕩。

  賊人已經(jīng)跑了?

  這是喜房,是存寶貝的地方,又沒有金銀財寶,來這里偷什么?

  “快!火折子呢?”

  桑落摸索著點燃火折子。

  當(dāng)那一星點的光亮起,幾乎是同時。咚的一聲。一個怪異的身影從敞開的窗口中一掠而過,立時與窗外夜色融為一體。

  屋里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紅布條!

  糟了!這賊人竟是來偷喜盒的!

  “我去追!”桑落拋下一句話就跳出窗口,追了出去。

  桑陸生怕她出事,急匆匆地去尋桑林生與桑子楠,桑子楠讓他二人在家中守著,以免再丟喜盒,桑陸生拽住桑子楠叮囑道:“小落性子倔,你攔著,別出意外。天亮你們回不來,我就去報官。”

  桑子楠應(yīng)了一聲,便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桑落死死地跟在那道黑影身后,對方扛著一袋子喜盒,跑得并不快,但她卻感到體力越來越不支,耳畔風(fēng)聲呼嘯,不知跑了多久多遠(yuǎn),周圍的房屋漸漸密集起來,追進(jìn)城中央了。

  那黑影顯然也沒想到她能追這么遠(yuǎn),后背的包袱越來越沉,步子開始虛浮,卻不敢松懈半分,雙手死死攥著袋子,埋頭向前跑,只是跑得越來越慢,好幾次險些摔倒。

  桑落一看那人就近在咫尺,手一伸幾乎就可以觸碰到那裝著喜盒的袋子。顧不得腹部岔了氣似的疼痛,叉著腰腹喊道:“你把東西留下!我就不會報官!”

  那人如何肯干?聽了這話,步子亂了,腳底一個不留神,面朝地摔了下去。

  桑落連忙去抓,眼看著指尖就要碰觸到那布袋子。剎那之間,一道影子橫過來,直直將她與黑影隔開。

  只覺得指尖冰涼,桑落下意識地抓住,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劍鞘。

  劍鞘像是帶著神力,震得她手臂發(fā)麻,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黑影見自己得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

  桑落再要去追,銀劍出鞘橫在她面前。咽喉處傳來絲絲涼意,順著銀劍瞪過去,只見一個男子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眼里滿是敵意。

  “讓開!”此時不是爭高下論是非的時候,喜盒不能丟,那是內(nèi)官們的念想!她要去追回來!

  男子紋絲不動。

  桑落向后退,泛著寒光的劍刃逼了過來,不給她半分追賊的機會。

  “你們什么人?竟然偷搶喜盒!我必然是要報官的,你們以為能逃得過?”桑落急聲呵斥。

  咽喉處的劍并不退讓,男子仍舊沉默不語,目光卻看向不遠(yuǎn)處。

  桑落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只見一駕高大的馬車停在街口,車廂四角掛著赤金的香球,在黑夜中閃著幾點狡猾的金光。

  姓顏的狗東西!

  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

  “小落!”身后桑子楠追了過來,看到她被劍指著,心中大急,連忙上前來救,誰知男子一拋劍鞘,擊中他的腹部,叫他直不起腰來。

  桑子楠的腹部痛得鉆心,彎著腰艱難地道:“你們要做什么?殺人越貨嗎?那些都是喜盒,不是財寶。你們把東西還回來,要多少銀子,我們另外給——”

  男子覺得他異常啰嗦,劍鞘一挑,再朝下一擊,桑子楠倒地。

  “堂兄!堂兄!”桑落動彈不得,焦急地喊了兩聲,見桑子楠毫無回應(yīng),沖著馬車道,“顏如玉,你拆穿我女兒身份,阻礙我行醫(yī)坐診,又罰我進(jìn)繡坊做勞役。這也就罷了,你為何要偷我喜盒,傷我家人?我與你有何恩怨?”

  錦簾后的人悠悠地笑了。

  顏如玉坐在馬車?yán)?,一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捏著釘滿線結(jié)的帕子,修長的手指懶散地挑起那松松垮垮的線結(jié)。

  每一針都透著應(yīng)付和譏笑。

  玉蓯蓉,壯陽之藥。她拐著彎兒罵人的本事倒挺厲害。

  叫什么“寸蕓”,編的那一套竟也將余護(hù)衛(wèi)這樣見多識廣的暗樁唬住了。

  “恩怨?”顏如玉說得慢條斯理,“桑落,你與我的積怨太深了?!?p>  他原本只是宮中的普通禁衛(wèi),只想建功立業(yè),卻因她那兩句話,走到了今日這一步。

  四年前,他中了毒,尋桑林生去解毒。

  一推門看見一個小藥童。聽說桑林生有個兒子也在跟著學(xué)醫(yī),顏如玉毒發(fā)多時早已體力不支,來不及多想,直愣愣地倒在小藥童的身上。

  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自己被人拔了褲子,手腳被纏在一張奇怪的板子上。

  忽而下身一涼,小藥童倒了不少藥水在他身上沖洗。

  這一沖,顏如玉意識清醒過來,只是渾身無力,說不出半個字來。只看見那小藥童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用手觸摸。

  是有什么龍陽怪癖嗎?

  不是。

  那個觸摸的手法十分怪異,像是在探索什么、檢查什么。先是在腹部按壓,再往下......

  那不是猥褻,而是一種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他躺在“砧板”上,如同任人宰割的魚肉,心中不停怒喊,卻仍舊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這個桑落丈量每一處還不知足,竟還捉起一柄小刀,遺憾可惜地一嘆,手中的刀并未停歇,眼看著就要切下去,

  好在同行之人尋過來,在那千鈞一發(fā)之機,敲開了門。

  眼看桑落放下刀兒,顏如玉緩緩松了一口氣,以為就此獲救,不想?yún)s聽到了主宰他命運的兩句話:

  “不能切?!?p>  “若要他掙銀子,倒不如送去南風(fēng)館,想必能成頭牌?!?p>  這兩句話,將原本的計劃和抱負(fù)徹底打亂。他被帶到太妃面前“以色侍人”,成為了京城的笑柄。

  顏如玉每每想起那一幕,都怒火中燒,多年訓(xùn)練的冷靜蕩然無存。捏著繡布的手緊緊一收,眼神迸發(fā)出怒意,長臂一抬,拋開車簾走出車廂,站在馬車上。

  紅袍在夜色中劃出盛怒的弧度。艷麗的臉上寫滿了積攢四年的羞憤,眼眸似火,在暗夜中也亮得驚人。

  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睥睨著一身綠衣、披散著長發(fā)、略顯狼狽的她。

  唇一挑:“桑落,這下你該記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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