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合作
裴邢這都算給鹿歸初放海了,他本來也有意引導(dǎo)鹿歸初說出來她知道的未來的內(nèi)容,所以對于這一點欺騙完全不在意,反倒是正合他意。
鹿歸初微微松了口氣,直起身子,拿出略微汗?jié)竦娜躲~錢,隨手拋了三次:“是兵部尚書劉大人的。”
“行,朕信你了。說說看,合作的內(nèi)容是什么?”
鹿歸初臉上十分鎮(zhèn)定,完全沒有表現(xiàn)出在裴邢在說出“信”那個字時,所產(chǎn)生的巨大的壓力。
“臣女未來一旦預(yù)測到任何的未來,都會讓隨書將內(nèi)容送到陛下的手中,臣女唯一所求,就是陛下可以偶爾施以援助之手?!?p> 她沖著裴邢笑了笑:“陛下也知道,未來只是一種可能性,總是有好有壞的,好的自然是希望順應(yīng)發(fā)展,壞的總是希望改變,但是臣女能力微薄,所以才會斗膽討恩典,希望得到陛下的幫助。”
裴邢眼底的笑意慢慢消散,他能感受到鹿歸初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畏,是他一直希望鹿歸初做到的。
但是此時看到鹿歸初說話如此的字斟句酌,又覺得不舒服,似乎是之前的那個有點沒大沒小的鹿歸初看的更加順眼一些。
“可以,朕答應(yīng)了?!彼麙吡松星夜蛑穆箽w初,“起來吧,賜座。只是一些幫助而已,你未來做了皇后,朕自然會幫你?!?p> 說完也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了:“還有別的事嗎?”
鹿歸初沒把裴邢之后說的話放在心上,那不過是當(dāng)權(quán)者對于有能力之人的拉攏而已,誰當(dāng)真誰傻。
“有的,臣女昨日找到給我父親下毒之人了?!甭箽w初將袖子中的逍遙草遞給王公公,“是暫居在侯府的表姑娘葉夏悠?!?p> 裴邢掃了逍遙草一眼:“送到孔太醫(yī)那里,檢查一下?!?p> 隨后看向鹿歸初:“暫居的表姑娘居然敢給家主下毒?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來人,把葉夏悠抓回來。”
鹿歸初急忙阻止:“不行的,陛下?!?p> 裴邢自然知道不行,但是他總是得走個過場的:“說說理由,總不會是,你對你這個表姐的感情比對你父親的感情還深吧。”
鹿歸初努力壓抑內(nèi)心的無語:“陛下,臣女的表姐自小父母雙亡,暫居在侯府,她之前從未離開過京城半步,那她是從哪里來的匈奴的逍遙草呢?她背后必然有人指使?!?p> “繼續(xù)?!?p> “而且臣女還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會接觸裴薄宴裴世子,而端王殿下也或許是因為逍遙草去世的,所以臣女懷疑葉夏悠手中的毒是從裴世子手中拿到的?!?p> 裴邢也早有猜測,但是他一直以來的猜測是端王妃下的毒,畢竟裴薄宴現(xiàn)在并沒有絲毫要返回北地的樣子,似乎是并不知情。
“而且,臣女卜卦得到,端王中的毒是裴世子提出后,由端王妃執(zhí)行的?!?p> “那他怎么沒在端王去世的時候立刻回到北地呢?”
“陛下,逍遙草是否會造成死亡是有個體差異和份量差異的,或許,裴世子也沒料到會這么早呢?”
其實端王的毒真的是裴薄宴和端王妃一起下的,只不過他們沒料到端王的身體已經(jīng)不行了,所以提前去世了,而裴薄宴現(xiàn)在還沒得到消息。
裴邢本來也并不在意:“所以這和你留下葉夏悠有何關(guān)系?”
“因為說不通,裴世子想要對端王下毒尚且有理由,是想要得到端王的爵位,但是為何他要利用葉夏悠對平寧侯下毒呢?此事與裴世子毫無關(guān)系?!?p> “若是裴世子身后還有人呢?他的圖謀更大,他希望北地和南疆都出現(xiàn)混亂,所以才會讓裴世子去利用臣女的表姐?!?p> “但是之后繼承端王爵位的是裴大公子,臣女曾聽父親說過,他是年輕一代中頗具將才的人物,那么幕后之人想要的北地動蕩自然也就不可能出現(xiàn)了?!?p> 裴邢笑了起來:“所以你認為他會繼續(xù)害裴喚?你想留下你表姐是打算送她到裴喚的身邊去?”
“是,若是她是裴大公子身邊最親近的人,那么她就是最適合下毒的人,就像是端王妃下毒,端王也未曾懷疑過,與其去防備所有的人,不如把最合適的人挑選出來,只需要監(jiān)視她一人就足夠了。”
而且,鹿歸初沒說出來,她其實就是想利用葉夏悠的重生,讓裴喚可以多讓葉夏悠說出來前世關(guān)于匈奴攻城的細節(jié)。
原書之中對這些的描寫很少,大多數(shù)是集中在女主和男主的逃亡之路上,所以很多的細節(jié),鹿歸初不知道,但是葉夏悠一定知道。
裴邢笑了起來,他原本以為以鹿歸初昨日不良的精神狀態(tài)根本沒辦法思考出來什么有力的說服方式,他清楚鹿歸初無法說出來自己因為系統(tǒng)知道許多的事,所以他本來都打算給自己降智一會,鹿歸初說的差不多就直接全部同意了便是。
但是沒想到鹿歸初說的理由當(dāng)真是可以說服他的,他的確是可以現(xiàn)在把葉夏悠關(guān)押起來審問,但是能得到的消息到底是沒有把人放出去的多。
“那你打算怎么做?”
“讓裴大公子娶她,她不僅有合適的理由去北地,同時還有了端王妃的身份?!?p> “這是不是太便宜她了?何必做端王妃,做個妾室便罷了?!迸嵝闲π?,覺得鹿歸初還是太過于心軟了些。
鹿歸初愣了一下,慢慢垂眸,她還是不太適應(yīng)古代的妾室的制度。
“鑒于此事涉及到了臣女的父親,臣女懇請陛下允許臣女親自和裴大公子說此事,也算是臣女欠了裴大公子一個人情?!彼聊艘粫瑳]有拒絕裴邢的話,畢竟這里世俗的看法來說,葉夏悠確實當(dāng)不得端王妃。
裴邢擺手:“去吧。”
說完就示意王公公帶人去偏殿,等著裴喚過來。
不多時,裴喚就來到了偏殿,他終于換下了那身詭異的女裝,穿著一身合身的玄色長袍,他的面容是皇族慣有的俊朗,和裴邢有幾分相似之處,但是卻不似裴邢那般陰郁,反倒是帶著幾分陽光明媚,看見他,鹿歸初就莫名感覺自己看到了鹿元經(jīng)。
“裴大公子。”
“鹿五姑娘。聽王公公說您有事要和我說。”裴喚解決了自己的心中大事,心情倒是還不錯。
鹿歸初猶豫了一下,將之前在平寧侯府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了裴喚,也告訴了他平寧侯中毒的事情。
裴喚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所以說,鹿五姑娘也是同樣懷疑我的父王是被毒死的了?”
鹿歸初點點頭:“只是我后來詢問了孔太醫(yī),孔太醫(yī)說服用逍遙草過量的人,死后并不會有什么痕跡,畢竟人確實是因為病癥去世的,所以沒有證據(jù)?!?p> 裴喚冷哼一聲,下意識想說,此事需要什么證據(jù),下毒的人是誰不知道,但是掌管著整個端王府的端王妃必然是不清白的,他只要向著端王妃報仇就是。
但是他一低頭看到了鹿歸初,想起來自己的好友鹿元則曾說,自己的妹妹最為剛直,她無論什么事情都喜講求證據(jù),果斷的咽下口中的話。
“無妨,做了的事情總不會直接消失,在下回去之后慢慢調(diào)查就是。至于你所要求的事情,在下會做到的?!?p> “多謝裴大公子,這就當(dāng)是當(dāng)初幫助裴大公子時交換的那件事了?!?p> 裴喚搖頭:“不算,在下也同樣想知道葉姑娘也好,背后之人也好,害我父王的目的是什么?是否是真的想要這個國家動蕩不成?”
鹿歸初猶豫了一下,還是詢問道:“裴大公子,今年冬日北地匈奴異動了嗎?”
“在父王薨逝前有幾次小的攻打,但是之后就并無異樣了?!?p> “可是這不就是最大的異動?”鹿歸初對北地的了解并不深,所以只是提醒,“匈奴是游牧民族,所以向來會在冬日侵略,為了能夠獲得足夠的物資過冬?!?p> 裴喚對此的感受比鹿歸初要更深:“在下會回去好好調(diào)查的,若是當(dāng)真一直毫無動靜的話,那想來背后之人可能就和匈奴有聯(lián)系了?!?p> 鹿歸初也只是猜測:“是不是不一定,但是就我個人的感覺,匈奴能夠如此沉的住氣只有可能是之后會有更大的動作。”她點到這一步,裴喚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會向著之后匈奴是否會大規(guī)模的攻打北地去查。
裴喚行禮:“多謝姑娘提醒。”
送走裴喚之后,發(fā)現(xiàn)純陽宮中,裴邢還沒走,正在大殿之上處理政務(wù),而站在他對面的正是孔太醫(yī)。
看見鹿歸初進來之后,裴邢放下手中的毛筆:“孔太醫(yī),說說罷。”
“是,陛下,此份逍遙草本身并無其他的毒性,但是,”孔太醫(yī)猶豫了一下,“但是它保存的太過于新鮮了?!?p> “何意?”
“逍遙草功效最好的時候就是剛采摘下來的時候,存放時間越久,功效越差,原本老臣還對平寧侯中毒的時間感到疑惑,按理來說此物味道極苦,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每次份量都需要十分輕才可以。那么平寧侯中毒的時候是在他趕路的時候,根本沒辦法連續(xù)中毒?!?p> “但是如果所用的逍遙草都是此種的話,那就不奇怪了。”
鹿歸初猛然反應(yīng)過來,她記得昨日孔太醫(yī)曾說逍遙草是北地特有的,但是現(xiàn)在保存的如此新鮮的逍遙草在葉夏悠手中發(fā)現(xiàn),那么說明京城中有人在種植它。
“朕知曉了,你下去罷?!迸嵝弦蚕氲搅耍谴耸氯孕枵{(diào)查。
等到孔太醫(yī)離開之后,鹿歸初也總算是想起來昨日隨書說的話,她要和陛下打好關(guān)系。
那么首先第一步,就是:
“陛下,您真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裴邢趁著鹿歸初不在趕緊處理政務(wù),不然到了晚上還得晚睡處理。
這樣想想他還真的挺慘,白天扮演奴才得照顧伺候鹿歸初,晚上得處理成為皇帝處理政務(wù),每日只能睡三個時辰。
他猛地一聽這話,差點把口中的茶噴出來。
“你應(yīng)該知道外界是怎么評價朕的吧。”他一言難盡的看著鹿歸初,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鹿歸初的眼神居然異常的誠懇,似乎真的是這么想的。
“知道,說您是暴君,喜怒無常,殺人無常。”
“不,不是讓你重復(fù)的意思,但是你不覺得你的,夸贊,和朕的外界評價毫不相關(guān)嗎?”
裴邢早就知道自己的評價,也知道那些評價無非是所謂的清流和權(quán)貴,擔(dān)心自己有朝一日被下牢,毀了家族的一代清譽,所以先下手為強。
但是他并不在乎,他殺的每一個人都是貨真價實犯過錯的,所以暴君又如何,明君又如何?
鹿歸初回憶了一下她和裴邢之間所有的見面,還真的沒覺得他喜怒無常,反倒是有時候覺得他笑點很奇怪,而且她能感覺到,裴邢無論做法是什么,或許是偏激了一些,但是他本身是想為國家好的,這就已經(jīng)不錯了,畢竟先帝留給他的江山也就是個爛攤子。
“臣女覺得是外界錯了,他們不了解陛下,陛下就是一位會夙興夜寐,勤奮朝政的好帝王,您看,您現(xiàn)在都在抓緊每一天時間處理政務(wù)?!?p> 裴邢是真的有點汗流浹背了,他的政務(wù)一多半不是他處理的。
他十分不自然的轉(zhuǎn)換話題:“行了,你還有事嗎?沒事早點出去罷?!?p> 鹿歸初搖搖頭,行禮告退之后,才慢悠悠的走出了皇宮。
等回到自己的馬車上之后,她才慢慢放松下來,將自己蜷縮在馬上的坐榻上。
“姑娘?”飛速換好衣服,捏好臉的隨書剛把自己的人設(shè)找回,就發(fā)現(xiàn)鹿歸初正面無表情的坐在馬車上,和之前總是高高興興的樣子完全不同。
鹿歸初慢吞吞的抬頭:“怎么了?”
“姑娘臉色不好。”隨書有點擔(dān)心,他在純陽宮的時候,完全沒感受到鹿歸初的狀態(tài)不對,最多是感覺她的情緒稍微有點緊繃,不過想到今天和鹿歸初說的那些話,就覺得緊繃些倒是也正常。
“沒事,就是感覺有點累?!甭箽w初緩了緩,“我今天太棒了,做成了件大事,我都能和皇帝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