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歸期·上玉京·啟】—————
“殿下,京城好冷??!比江南冷多了?!?p> 一只手撩開了窗簾——皮膚稀白,骨節(jié)分明。幾片雪花飄落在手背上,昭若華愣了一下,末語先笑,道:“確實,玉京比江南冷多了?!?p> 小步跟在馬車旁的扶冬,哈氣暖了暖手,淺藍色的冬衣被寒風輕輕浮起,頭上帶著的鈴蘭花頭飾染上了一兩個白點。
仰頭看著天空,本想抱怨幾句,側(cè)眸就見殿下不顧身體安慰,撩開了窗簾讓寒風入了馬車,立馬著急的提醒:“殿下,快將窗簾放下,不然你又要染風寒了。”
昭若華笑了笑,道:“我可沒那么脆弱?!?p> 搖冬打心底就知道,自家殿下自從六歲起就是個藥罐子,風一吹就會倒的那種,心里很是痛苦,你就是那么脆弱。
但也沒辦法。誰讓殿下他想逞能呢?
搖冬嘆了口氣,扶額苦笑:“殿下,如果你在不將窗簾放下,被先生的探子看到了,先生又要寫信說你了?!?p> 聽到外公派了探子在玉京城,昭若華立馬乖乖的縮手將窗簾放下,生怕他又寄來一大啪啦書信,將他從頭說到尾,從左說到右。
別問,問就是一個感動。
馬車看似很小但內(nèi)部空間其實很大,桌上擺著一爐幽幽燃燒的熏香和一盞茶,茶壺里存著藥。
昭若華穿著一件白色絨衣坐在長木凳上閑的沒啥事干,纖細的手指來回摩擦摸著手中的瓷杯。
都磨出高光了。
風和雪的聲音從耳旁劃過,細微的幾乎聽不見,但在昭若華的耳中卻好似身臨其境。
因為幼年時的一場意外,使他失了明,至今只能白條布遮蓋,做一生的——
瞎子。
過了許久馬車終于入了內(nèi)城,因為住在內(nèi)城的人不是王權(quán)世家就是富豪商人,所以街上來往的人大多是為主子辦事的丫鬟或奴才,行人并不多。
要經(jīng)過一處十字路口時,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越積越多直接將道路給堵死了,馬車過不去,只能原地停留。
“蒼析世子和小侯爺在前面吵架了?!?p> “是為了一個叫燕于飛的燕國質(zhì)子?!?p> ……
行人們路過馬車時閑聊的八卦,搖冬聽了大概猜出了一半:世子和小侯爺在前面吵架,好像是因為一個叫燕于飛的質(zhì)子。
馬車一直停滯不前,昭若華又急著進宮面見父皇,如果改路重走,就要花上好些功夫;
為了趕時間,他便讓搖冬去問問能不能讓個道。
如果能花錢開道,那必然是最好的。
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到中間,差點沒把她壓成肉餅,好不容易找到個適合吃瓜的位置,又差點被中間兩人的國粹淹沒。
“我堂堂鎮(zhèn)北候世子,會怕了你?”右邊的少年雙手插著腰,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短衣,衣料上繡著金黃的銀杏葉,皮質(zhì)層的護腕裹在手腕間,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
他的嘴似乎沒有停過,跟抹了蜜餞似的鳥語花香,“有本事就別欺負燕國質(zhì)子?。韱翁舭?。誰怕誰?”
話語未完,他向前走了好幾步,身旁的家丁連忙追上去一手攬著自家世子,一手勸導(dǎo):“世子,別沖動??!侯爺之前都說了,讓你別在外面惹事,要不就打斷你的腿?!?p> “哼!來就來,不怕被打斷腿的話就來呀!”一道嘲諷的聲音插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