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宮對你沒興趣了。
滿堂賓客,無數(shù)人的視線落在了兩人身上。
這位昭明公主當(dāng)年追求裴首輔,在整個(gè)京城可是鬧得人盡皆知!
如今昭明公主沒落回京,遇上了平步青云,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人人都等著看熱鬧呢!
這首輔大人還不知道要怎么報(bào)復(fù)昭明公主呢!
裴度長身玉立,眉目疏淡。
他低垂著眉眼,視線從陸梟身上緩緩劃過,又重新落在了江燼霜身上。
江燼霜擔(dān)心裴度是察覺到什么,下意識地將陸梟往自己身后擋了擋。
——裴度看到了這個(gè)舉動。
眼底閃過一抹涼意,男人輕聲:“殿下,回府。”
語氣淡漠清冷,仿佛認(rèn)定她會順從一般。
江燼霜的心頭突然升起一陣無名火。
她冷笑一聲:“首輔大人這么晚來此,是來學(xué)習(xí)的?”
如愿看到男人的唇線漸漸拉直,眼神沉了下去。
當(dāng)年,江燼霜把裴度吃干抹凈之后,在他床頭只留下兩個(gè)字——“差勁”!
之后便去了白玉京,三年未歸。
——她就是故意羞辱他的。
裴度的臉色帶了幾分冷意,他聲音沒什么溫度,但咬字清晰:“回府,殿下?!?p> 他只是重申這一句。
江燼霜耐心告罄,不想再跟他糾纏了。
她轉(zhuǎn)身,看向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老鴇:“媽媽,我想為蘇袖公子贖身?!?p>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議論紛紛。
“瞧瞧瞧瞧!這昭明公主淫亂無度都不肯背人了!”
“什么???她想贖走蘇袖公子???”
“真是瘋了!她想為蘇袖公子贖身,也要看看蘇袖公子自己愿不愿意吧!”
“就是就是!這等慌亂淫穢之人,蘇袖公子肯定不會跟她走的!”
那鴇母聽到這話,更是愣住了。
她下意識地看了陸梟一眼,隨即忙道:“哎喲公主殿下您別開玩笑了,我們家蘇袖公子何德何能讓您為他贖身吶!”
江燼霜也只是笑笑:“媽媽您說個(gè)價(jià)吧,蘇袖我?guī)ё吡恕!?p> “這……”鴇母瞪大了眼睛,慌張又茫然地看了一眼蘇袖,“殿下,您……”
下一秒。
還不等聽清鴇母再說什么,一個(gè)力道握住江燼霜的手腕:“殿下,微臣有事啟稟?!?p> 說著,她便被裴度扯著離開了人群。
南風(fēng)館外。
這里已經(jīng)被都察院圍得個(gè)水泄不通了。
有過路的百姓好奇在這里駐足觀察,立刻就會被官兵趕走。
江燼霜被裴度帶到館外。
“裴大人,”江燼霜皺眉甩開裴度的手,語氣微冷,“您想說什么?”
男人今夜穿了一身青袍,暖黃色的珠光掩映,勾勒出男人清越迢迢的身形。
正是長安盛春,長安街各處的桃花開遍,花瓣紛飛。
有輕軟的花瓣落在男人寬厚的肩頭。
讓人無端嫉妒起那花瓣來。
即便是現(xiàn)在,江燼霜也在贊嘆自己的眼光。
多年前的裴度雖然清冷俊美,放在美男堆里也算出挑,但到底沒到那風(fēng)華絕代,鶴立雞群的地步。
而三年流光匆匆,就連歲月都對他格外優(yōu)待。
他衣袖舒展,站在燈火闌珊處,郎艷獨(dú)絕,世無其二。
美得讓人不敢褻瀆。
——如果不是親歷,江燼霜甚至覺得,裴度這種人,大概生來便是沒有欲望的謫仙人。
男人的眼睛黑白分明,五官精致立體,宛若神明雕刻。
只不過眉眼過于冷涼了些,緩緩落在江燼霜身上。
他也只是看著她,半晌才啞聲:“殿下今日去府上找我,所為何事?”
莫名其妙的,怎么問這種問題?
江燼霜不太清楚裴度的意思。
只是一想起今日白天的事情,江燼霜的心氣更加不順。
她雙手環(huán)胸,冷嗤道:“本宮若是說,本宮只是在大人府前路過,并沒打算進(jìn)去,大人信否?”
她揚(yáng)唇看向面前的清貴男人。
裴度脊梁挺得很直,面色冷寂,沒有回答。
“嘖,果然不信。”江燼霜嘟囔一聲,覺得有些好笑。
大概是當(dāng)年她的追求過于“熱烈”,以至于所有人都覺得,她如今依舊會對這位裴首輔鍥而不舍,糾纏不休。
——就連裴度似乎都是這樣認(rèn)為的。
江燼霜很不高興。
她不喜歡夏玉蓉,連帶著,如今也不太待見裴度。
“裴度,讓夏玉蓉離本宮遠(yuǎn)一些,本宮實(shí)在沒工夫陪她玩兒?!?p> 既然他們二人現(xiàn)在如膠似漆,她覺得還是應(yīng)該提醒他一句。
裴度的眼中閃過一瞬的茫然。
他好像并不理解江燼霜為什么突然提到夏玉蓉。
只是聽到她這樣說,裴度最終也還是微微頷首:“我會提醒她?!?p> 頓了頓,男人抿唇道:“殿下別再胡鬧了,隨我回去?!?p> 胡鬧?
所以裴度以為,她今夜來南風(fēng)館,高價(jià)買下“蘇袖公子”,又要替他贖身,只是“胡鬧”???
呵,也是。
在裴度看來,她一個(gè)正事不干,游手好閑的荒淫公主,做什么事都是胡鬧。
深吸一口氣,江燼霜盡量平緩情緒,對著裴度平靜開口:“首輔大人,我知你在顧慮什么。”
“你是覺得本宮做這些事,肯定是又想著要怎么糾纏你,吸引你的注意。”
“但裴大人請放心,”江燼霜對他笑笑,“本宮如今,對你沒興趣了?!?p> “自此之后,大人完全可以當(dāng)做與我不認(rèn)識,我也斷不會再找大人的不痛快?!?p> “你我二人,只當(dāng)不熟?!?p> 裴度的睫毛輕顫兩下。
漂亮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喉結(jié)上下滾動。
看向江燼霜的目光深沉,情緒不辨。
他終于開口,說的卻是另外的事情:“殿下可否想過,今晚的事會引得陛下不悅?”
拿父皇壓她?
江燼霜?dú)庑α耍骸氨緦m既然敢?guī)?,自然是不怕這些的?!?p> “殿下要為他涉險(xiǎn)至此嗎?”
“那是本宮的事,與大人無關(guān)?!?p> “你與他,不過認(rèn)識一個(gè)時(shí)辰?!?p> “一見鐘情,一眼傾心,大人沒聽過嗎?”
“江燼霜。”
裴度沉沉開口,叫了她的名字。
江燼霜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嘴角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裴度克己復(fù)禮,禮儀周全,極少這般不知禮數(shù)地稱她名諱。
而每次這般叫她,江燼霜都清楚。
——他生氣了。
若是換做以前,江燼霜早就干笑兩聲,又柔聲去哄他了。
只是現(xiàn)在,她不會了。
迎上男人冷冽沉寂的視線,江燼霜挺了挺脊梁,語氣稍沉:“如何?”
劍拔弩張的氣氛。
就連周圍剛剛值守的官兵,如今也不敢上前阻攔。
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清雅的聲線從江燼霜身后傳來:“殿下,蘇袖愿跟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