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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權(quán)謀

第22章 禍從口出

  鉛灰色的天上烏云滾滾,不時有閃電蛇行其中。

  大風(fēng)刮起沙塵,道路兩旁的帷幕鼓脹激蕩,仿佛隨時可能迎風(fēng)飄去。

  禮部官員扶著帽子來回奔走,嘶喊著命人加固帷幕。

  一群人正忙著打樁系繩,天上又是一陣?yán)坐Q。

  雷聲未息,雨水傾盆而下,噼哩啪啦打在棚頂。

  棚下有人抬頭:“這雨怎么這么大?”

  話音未落,剛剛出去的郭印快步折了回來。

  他一手捂著腦門,指縫滲出一絲鮮紅。

  “呀,郭副將,你這是怎么了?”

  郭印咬著牙:“勞煩替我叫下醫(yī)官?!?p>  小年溜到棚外一瞅,樂了。

  他回到封十二身旁,用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殿下,外面在下冰雹。”

  這話一出,好些官員涌到棚邊。

  只見棚外雨勢極大,天地之間連成一片白霧,三丈之外已然看不清行人。

  大雨猶如泄洪,數(shù)不清的顆粒夾雜其中,大的形如雞蛋,小的也有拇指甲蓋大小。

  眾人回頭看向郭印,不消說,他那腦門上的傷就是給冰雹砸的。

  人群中響起幾聲輕笑,郭印心中窩火,想看清是誰在笑他,偏生這里的官員個個乖滑,他視線所到之處,人人臉色肅穆,甚至露出幾分悲天憫人。

  “初春時節(jié)天降冰雹,此等異象多年未見,怕是并非吉兆?!?p>  “欽天監(jiān)怎么算的日子?怎地在今日讓陛下回京,萬一傷了圣體如何是好?”

  “這場大雨若遲遲不休,京郊的農(nóng)田怕是全完了。”

  “還有城里,”又有人道,“西北角那一片好些棚戶,人多房子又破,這場冰雹不知要砸壞多少人家?!?p>  說話間,一個紅袍官員越過眾人,匆匆朝棚外走去。

  “王大人,外面這么大雨,你去哪兒?”同僚拽住他。

  “我?guī)嘶厝タ纯矗备蹊睗M臉焦慮,“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城里好些地方恐會受災(zāi)?!?p>  “你傳話讓人進(jìn)城盯著就是,何苦親自跑這一趟?!?p>  “不行,”王璞急道,“前不久百戲坊走水,那邊的百姓現(xiàn)在還安置在善堂,善堂邊上就是河溝,萬一河溝暴漲,又是一場大災(zāi)?!?p>  所謂水火無情,百戲坊大火已讓他頭頂?shù)臑跫嗎пЭ晌?,倘若今日又出了亂子,掉的就恐怕不是官帽,而是腦袋。

  王璞掙開同僚,叫上小廝就走。

  沒走兩步又被人攔住。

  “王大人莫急,”衛(wèi)百川道,“殿下讓我送你們回去。”

  王璞一愣,朝他身后的封十二望了眼。

  封十二微微點(diǎn)頭:“乘我的馬車?!?p>  王璞驚了下:“這如何使得?”

  人人都知十二皇子雖是太子黨,卻性子孤僻,不大與朝臣來往,王璞與他素?zé)o交情,眼下突然得他相助,大感意外。

  衛(wèi)百川笑道:“王大人不必客氣,你來時乘的是軟轎,這么大風(fēng)雨還有冰雹,轎子哪里抵擋得住,咱們殿下的馬車又穩(wěn)又結(jié)實(shí),包管送你平安回城?!?p>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王璞心中焦急,顧不得理會他人眼光,朝封十二作了一揖,跟著衛(wèi)百川離去。

  他這一走,棚里安靜了一瞬。

  有人猛地跺腳,是工部的一名官員:“王大人說得對,城中的明渠暗渠皆直通城外汴河,若河水泛濫,渠道堵塞,城里怕是會有水患。”

  他倏地看向封十二:“不知殿下可否借車一用?我與王大人同去?!?p>  今日為迎接圣駕,城外朝臣云集,停車多有不便,許多人或是騎馬或是乘轎,卻不料天降暴雨,將他們困在城外。

  工部官員也是沒法子,只能向封十二借車。

  封十二點(diǎn)頭:“可?!?p>  工部官員大喜:“多謝殿下?!?p>  郭印捂著腦袋站在棚下,他頭疼欲裂,醫(yī)官卻遲遲未至,眼見封十二慷慨借車給官員,他不由冷嘲:“十二殿下好大方,我們在此迎接陛下,你卻把人一個個送走,不知是何用意?”

  “陛下常言以民為本,”封十二面色淡然,“隋將軍沒教過你?”

  郭印一滯。

  他當(dāng)然知道皇帝常將這話掛在嘴邊,但他更相信隋永道說的,自古做帝王者,滿口深明大義,實(shí)則全是算計,以前的皇帝如此,當(dāng)今的天子亦是如此。

  但封十二這話他卻不能反駁。

  郭印恨得咬牙。

  誰說十二皇子不善言辭,他這張嘴簡直淬了毒。

  郭印把頭扭向一邊,打定主意不再多話。

  小年笑瞇瞇走過去:“郭副將,瞧你這一頭血,你是隋將軍的使者,可不能御前失儀,來,我這兒有上好的傷藥,借你用用?”

  他掏出一個瓷瓶遞到郭印面前。

  郭印見他面上帶笑,似嘲非嘲,不由怒從心生,抬手拂開。

  “咣啷”一聲,瓷瓶掉在地下,摔了個粉碎。

  清脆的聲響引來一大片視線,眾人困在棚下,本就無事可做,眼見郭印與封十二的侍衛(wèi)起了沖突,個個面露異色。

  卻見小年聳聳肩:“殿下的好意你不領(lǐng)便罷,何苦打碎他的藥瓶?!?p>  他一步三搖頭回到封十二身旁:“殿下莫怪,依我看,郭副將定不是存心的?!?p>  郭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恨不能堵住小年的嘴。

  他警惕地看向封十二,唯恐他又借此攻訐隋永道。

  封十二目色平靜:“無妨,找平王賠?!?p>  郭印腦子里嗡地一聲,他此行是向封無窮面授機(jī)宜,幫他對付太子,怎么封無窮還沒見到,就惹上封十二這個魔星。

  他悔之不及,只恐今日之事傳入封無窮耳中,平白給自己找麻煩。

  “殿下恕罪,”他低下頭,“方才是末將頭疼,一時手抖才摔壞了藥瓶,并非有意為之。”

  “嗯?!狈馐?。

  他這一聲不輕不重,郭印辨了半天也辨不出喜怒,只能草草行了個禮,退到一旁,離這位十二皇子和他的侍衛(wèi)有多遠(yuǎn)是多遠(yuǎn)。

  到了下晌,大雨仍然未停。

  好消息是,冰雹沒了,壞消息是,雨越下越大,眾人落腳的棚下也進(jìn)了水,官員們不得不退向更高的土坡上。

  “瞧這架勢,陛下今日怕是要歇在半路了?!?p>  禮部官員正在商議,就見幾匹快馬冒著雨霧馳來。

  瞧那裝束,正是皇帝身邊的禁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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