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難道算錯了?
等陸希言回府時,太陽將近西斜。
進門后,便看到白小糍正舒服地將自己縮成一團,看著灰鼠在自己面前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上午發(fā)生的故事。
[原來小希今天過得這么好玩!她都不叫我~]
白小糍拱著自己的小鼻頭,有些遺憾地抱著一顆大瓜子啃了起來。
[等你腳骨折、手出血就不覺得好玩了,虧我還專門過來找你,你這家伙都不問問我的情況,也太沒良心了吧!]
[得了吧,還不是你哥要回來了,想多往小希面前湊湊,給你自己賣個好印象罷了。]
雖然嘴上不饒人,卻沒聽到白小糍大口咀嚼的聲音了。
陸希言笑道:“俠士還有親眷要來?不妨約到明坤池,我們好見上一面?!?p> 雖然灰鼠對陸希言這個“俠士”稱呼很受用,但一聽到“親眷”兩個字,忙搖著小腦袋:
[不必不必,他……膽子小,希言你還是先幫我治好腿吧!]
居然能在灰鼠的語調(diào)里聽出些撒嬌意味,白小糍一臉嫌棄地往遠處躲了躲。
陸希言點點頭,將綰華早就備好的藥材放進藥缽中碾碎,手捻出芝麻大小的藥丸,足足捻了二十多顆。
“吃吧?!?p> [?其實我覺得我也傷得不是很重。]
陸希言笑出聲來:“誰讓你一頓吃完的,兩天三頓,對你調(diào)養(yǎng)靈力有幫助?!?p> 說罷,她抬手分出些許靈力,掐到灰鼠的關(guān)節(jié)處。
指尖精光閃爍,一股暖流涌入灰鼠的后腿,讓它慢慢收斂了不自覺的蹬跳動作,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陸希言對這次的治療效果頗為滿意。
要是能穿回自己原本的世界,她一定要做個獸醫(yī)。
有這金手指,看各類疑難雜癥不手到擒來,分分鐘發(fā)家致富。
她脫手,灰鼠便騰空著退向旁邊,伸出兩只小爪子一面嚼著丹藥,一面囫圇著自己的臉,感覺整個鼠都精神好了不少。
[這么神!你是鼠界華佗吧!]
陸希言尬笑幾聲,又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它:
“我?guī)湍憧墒怯星笥谀愕?,一是上午和你說的事情,請你晚上幫我去探查下我神識的蹤跡?!?p> 灰鼠點頭:[既然答應(yīng)了我也不會食言,另一件事呢?]
陸希言沒說話,先從懷里掏出已經(jīng)洗凈的蟾蜍頭骨,把正在蹬腿撓癢的白小糍看呆了:
[小希你……也喜歡吃牛蛙?]
……
沒等陸希言反駁,它的小鼻頭又仔細嗅了嗅,突然驚道:
[這個土腥味!是那個臭東西!]
陸希言點頭:
“目前已經(jīng)開壇取物,稍后我會去章尚書府上一趟,屆時還想請灰鼠帶些兄弟在附近待命,沒準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還想麻煩他們助我一臂之力。”
白小糍心臟“咚咚”地跳:[是大冒險!我也要去!]
灰鼠白了它一眼:[得了吧,你膽子還沒針鼻兒大,還是我跟著去靠譜些。]
白小糍把臉皺成一小團,像是打噴嚏似的一抽一抽地噴著氣:
[你有沒有良心!人家是擔(dān)心你腿傷好不了,讓你享清閑都不領(lǐng)情!你給我,窩好了!哪兒都不準去!]
陸希言還沒見過小刺猬這么生氣過,笑得一團和氣:
“罷了罷了,就讓小糍陪我吧,它也能和你的兄弟們溝通,我自會照顧好她,你放心吧?!?p> 看它發(fā)這么大的火,灰鼠也不好再開口,只得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乖乖窩回陸希言準備好的小毛毯里。
“對了,等夜里去商玄同那里時,先讓人給你洗個澡,”陸希言出發(fā)前又回頭叮囑道,“省得萬一行動失敗,他認不出你是家鼠,把你喂了貓去?!?p> 灰鼠不滿地發(fā)出一陣“窸窣”聲,到底也沒再反駁什么。
*
去章府的路上,白小糍一直在盯著那個蟾蜍頭骨發(fā)呆,鼻頭時不時微顫,像是在感受馬車外的氣息。
沒過多久,車駕穩(wěn)穩(wěn)停下。
陸希言扶著南燭的手下了馬車,正看到迎面不遠處一輛馬車緩緩而至,卻不是商侯爺,而是顧景鑠。
來人一身鷃藍長袍,外披玄色金紋披肩,腰間佩著一把銀緞橫刀,十分的貴氣。
“……怎么是你?”
顧景鑠面容清冷沉靜,微微拱手:
“方才在東宮與太子議事,聽聞二皇兄為了父皇宮宴,臨時急召了平南侯等一干禮部官員。恰好聽侯爺說起與殿下有約,小王便正好代兩位皇兄和侯爺,一道來探望問候尚書大人?!?p> 陸希言撇了撇嘴。
也行。
反正黑壇里的頭骨都在自己這里,平南侯不過是給她到府探查的掩護,誰都行。
[灰小七他們已經(jīng)挖洞藏好了。他說只等咱們一聲令下,就能把這府上藏的金元寶都偷走!]
……
陸希言想起來了,這只酷愛貪官財帛的小老鼠。
也難怪,她看了眼和章尚書一墻之隔的丘都尉府邸,這一塊應(yīng)該的確是它最門兒清。
她點點頭后,沒有多搭理顧景鑠,便扭身往章尚書府里走去。
顧景鑠也不甚在意,正正衣冠,也跟著陸希言一同拜帖入府。
一時間府上來了兩位天潢貴胄,原本靜悄悄的尚書府又再度熱鬧了起來。
出門迎接的,正是章尚書的獨子章塘,雖說不過二十五六,舉手投足間已能瞧出為官做派。
行過禮后,他帶著陸希言二人往內(nèi)院走去:
“家父遭逢不幸,傷了胸骨和小腿,大夫說需臥床靜養(yǎng)幾月,多謝長公主和三皇子費心,特意過來看望。”
顧景鑠接著應(yīng)和幾句,而陸希言已默默將蟾蜍頭骨握緊,白小糍也偷偷從口袋中探出個小鼻頭,仔仔細細地聞著這個院子的氣味。
[什么都聞不到……好怪。]
說話間,幾人已進了院門。
自夫人離世后,章尚書已獨居多年,此時早已得了消息,掙扎著坐起身來,想向二人行禮。
顧景鑠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p> “尚書莫要拘禮,身體要緊,無需過分在乎這些虛禮?!?p> 這一句話,說得老頭眼眶有些濕潤,忙謙卑著點頭稱是。
陸希言正饒有興致地觀賞著兩人的表面功夫,卻突然神色一凜。
頭骨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難道是自己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