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姐妹相見
徐家的男女老少一個個都挺著腰，摸著自己滾圓的肚子，迷糊地朝屋子走去。
吳艷秋朝站在門外的程月梨招了招手，示意她進(jìn)來，程月梨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邁著小碎步，挪了進(jìn)去。
可能是覺得她的手腳不夠利索，吳艷秋毫不客氣地朝程月梨的后腦勺上拍了一掌。
“喊你進(jìn)來也這么磨磨蹭蹭！把你買來，是讓你來做事的，不是讓你在這扭扭捏捏，擺什么嬌小姐譜的。”
“把這些碗筷都端到廚房里洗干凈，除了碗底剩的這一口白粥你能喝，其余的菜你都不許偷吃！”
“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手腳不干凈，會有什么下場你是知道的！”
吳艷秋一臉尖酸刻薄，最后兩句簡直是瞪著眼睛說出來的，程月梨很怕她，連正眼瞧她都不敢，只低著腦袋磕磕絆絆地應(yīng)道。
“我……我知道的，偷吃會……會被打死?！?p> 看著程月梨乖順膽小的模樣，吳艷秋才滿意地笑了笑，起身朝外頭走去。
空蕩的堂屋內(nèi)，只余程月梨孤獨的身影靜靜佇立，她不自覺地伸長脖頸，目光緊緊追隨吳艷秋。
直至那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完全融入門外的暮色之中，她才終于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急切與渴望，雙手顫抖著把那盛著白粥的瓷碗端了起來，狼吞虎咽地將那碗底殘留的白粥吞了個干凈。
粥已見底，但程月梨仍不滿足，那雙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對食物近乎貪婪的光芒。
她仔細(xì)地用舌頭舔著碗底，不放過任何一粒殘留的米粒，認(rèn)真而又執(zhí)著的模樣，仿佛是在品嘗著世間最珍貴的佳肴。
程云桃在看到這一幕后，心疼極了，自己的妹妹在這里飽受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甚至連吃上一頓像樣的飽飯都成了奢望。
[小梨，再等等，等天一黑，等這家畜生徹底昏死過去，姐姐就帶你回家！]
程云桃躲在樹上，看著下方的那一抹嬌小身影，在心底默默說道。
將白粥舔食干凈后，程月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一旁的紅耙果，小手緩慢地伸了出去。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挨打的滋味，嚇得一哆嗦，連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有些驚恐地左顧右盼，生怕剛剛那一幕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去。
見四周都靜悄悄的，沒有人會突然出現(xiàn)時，才松了一口氣。
程月梨踮著腳，把桌面上臟的碗筷全都壘疊到了一塊，再分批次搬到廚房里清洗。
她個子不高，身子又瘦小，不敢一口氣搬太多個瓷碗，這瓷碗的價錢也不便宜，要是被她打碎了，不死也得脫掉一層皮。
程月梨在廚房里將碗筷都洗凈后，又自覺地拿起了掃把，把院子里的落葉給掃了個干凈，零零碎碎的活都干得差不多的時候，她才推開了柴房的門，順著小縫鉆了進(jìn)去。
眼見時機差不多了，程云桃才從樹上爬了下來，翻墻進(jìn)了徐家，悄咪咪地摸到了柴房門口。
小梨就在里面！一想到馬上就能夠看到分離許久的妹妹，程云桃的心中便是一陣激動。
但她又害怕貿(mào)然進(jìn)去會嚇到小梨，只好先推開了一道小縫，輕聲喚道。
“小梨！快過來開門！是姐姐來了！”
躲在角落里，蜷縮成一團的程月梨還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姐姐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她的雙目依舊緊閉，只是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小梨！是姐姐??！快睜開眼瞧瞧！”
程云桃見妹妹沒反應(yīng)，稍微再加大了些音量，程月梨的一雙眼唰得睜開了，她又聽到姐姐在喚自己了！
她有些慌張的四周張望著，抬眸時對上了門外的一雙含笑的眼。
是姐姐！真的是姐姐來了！
程月梨都忘記自己是怎么起得身，怎么開得門了，她只記得心臟在心口咚咚直跳，她只想著快一些，再快一些。
她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眼前的姐姐沒了蹤影。
“姐姐！小梨好想你！”
將柴房的門打開后，程月梨便張開了雙臂，撲到了程云桃的懷中。
程云桃心疼壞了，抬手輕撫小梨的腦袋，將人先抱了回去，把柴房的門重新虛掩起來。
柴房由粗糙的青石砌成墻基，黃土與稻草混合而成的土坯磚堆砌而上，屋頂覆蓋著厚厚的茅草，光線透過稀疏的縫隙，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步入柴房，一股混合著干草與泥土的質(zhì)樸氣息撲面而來，屋內(nèi)光線昏暗，僅靠著那幾束頑強穿透屋頂?shù)墓饩€和偶爾飄進(jìn)的微風(fēng)，才不至于顯得過于壓抑。
不知道垂序商陸的毒性是否已經(jīng)徹底發(fā)揮，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程云桃抱著妹妹小梨，來到了角落里，低聲交談著。
“姐姐，我……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程月梨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抓著程云桃的衣襟，將腦袋埋在她的懷里，哽咽著說道。
“我在這里的每一天都在想你，還想奶奶和小竹哥哥，這里的人都對我很壞，動不動就打我，還不給我飯吃。”
“姐姐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要是你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就死定了！”
她是見識過徐家人的狠辣手段的，自然明白暴露蹤跡的下場，顧不上其他，連忙拉起程云桃，想要叫她先離開，免得也陷入其中。
程云桃知道妹妹是擔(dān)心自己，便張開雙臂把小梨緊緊地?fù)г趹牙铮胍源私o她帶來安全感。
“小梨，你別擔(dān)心，你聽姐姐說。”
“姐姐既然敢一個人來救你，自然是做好了準(zhǔn)備的，徐家人已經(jīng)中了我給他們下的毒，現(xiàn)在正是昏沉虛弱的時候，不用害怕?！?p> “這段時間家里發(fā)生了不少事，等回去以后，我再慢慢告訴你?！?p> 聽到這些，程月梨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有所松懈，但眉宇間的那一絲焦躁不安卻依舊存在，這段日子實在是給她留下了太過深刻的陰影。
程云桃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皮肉之傷可靠藥醫(yī)，但內(nèi)心之痛卻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夠抹除的。
徐家人對小梨做了如此多過分的事，她這個做姐姐的都找上了門，自然也不會就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