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難言之隱

　　田馨拉著張帥下樓，走出了彎彎繞繞的巷子。

　　兩人在巷子口一家砂鍋店坐下。

　　田馨點了飯，張帥坐在對面一言不發(fā)。

　　“我就是個混蛋?！?p>　　張帥給了自己一巴掌，把旁邊吃飯的人嚇了一跳。

　　“坐好！”

　　田馨把筷子遞給張帥，張帥接過又放下了。

　　“吃飯?！?p>　　“不想吃?！?p>　　“天塌下來飯也得吃。多大點事兒，你一個大小伙子連這點話都承受不住。我告訴你，這算個屁?！?p>　　田馨冒出句臟話。

　　張帥正難受著呢，一聽這句話眼睛頓時亮了。

　　“老大，你還會說臟話?。　?p>　　“趕緊吃飯，吃完走人。”

　　“我不走，我要找李師傅問個明白?！?p>　　“還問什么？這人不知道好歹。算了，我想辦法再找個人吧?！?p>　　“你不怪我嗎，老大？”

　　張帥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田馨的眼睛。

　　“……”

　　田馨停下筷子，把頭伸像張帥，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對他說:

　　“張帥，你確實是個滾蛋?！?p>　　張帥長吁一聲，無力的垂下了頭:“我就知道?！?p>　　“替人出頭沒有錯，錯的是你不該直接砸人。以后遇見這種事情，別太沖動了。你的命也是命，對面如果是個不要命的，你怎么辦？”

　　張帥快速抬起頭，眼里重新泛起了亮光。

　　“哎呀，就一個司機(jī)，犯不著這么較勁，不行就重新找唄！還有時間。”田馨安慰道。

　　“我還是想問個明白。你不了解他，李師傅這人脾氣硬，其實人很好的！我長這么大，爹不疼娘不愛的，好不容易去了廠子，就他對我最好，比我那無賴的爸不知道好多少倍?，F(xiàn)在卻被我弄成這樣。”

　　“行了，別難過了，丟不丟人。哪有上趕著認(rèn)爹的。趕緊吃飯，吃完跟我去找人。”

　　倆人正吃著飯，田馨看見李師傅的老母親從巷子里出來了，老人走路顫顫巍巍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你看那是不是剛才那奶奶？”田馨指著老人問張帥。

　　“是??！可能要出去吧！老大，你去哪兒，老大……”

　　張帥還沒說完，田馨已經(jīng)跑沒影了，那速度比飛人還快！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田馨已經(jīng)飛奔到了老奶奶身邊，她一把把老人拉到了馬路邊。

　　緊接著，一輛小汽車疾馳而過。

　　剛剛要是再晚一秒鐘，老人可能就被撞飛了。

　　張帥趕緊跑過去，把兩人護(hù)上了臺階。

　　兩人把老奶奶送回了家。

　　李師傅一看兩個人又來了，頓時沒好氣，正想著把人趕走，被他媽攔住罵了一頓。

　　“這倆孩子是送我回來的，剛要不是這姑娘，我就被車撞死了?！?p>　　“跟您說了別出去別出去，您非不聽。外面有車，您腿腳又不好?！?p>　　“我整天待在這房子里，都快悶死了，我出去透透氣不行？你一天到晚管著我，少管我！”

　　田馨總算知道李師傅這脾氣從哪兒來的了。

　　“你倆進(jìn)來吧！”李師傅讓開門，把兩人迎進(jìn)屋里。

　　“李叔，您為什么就這么不愿意跟張帥一起工作呢？他是個啥人您應(yīng)該比我更了解。他以前確實混蛋，但是他一直敬重您。不能就因為他替您出個頭，反遭您這么厭棄吧。”

　　田馨替張帥追問道。

　　“你就跟這孩子去吧，在這兒成天受氣，有什么好的？這倆孩子我看比你那可靠。你聽嗎的?！崩夏棠虒χ鴥鹤诱Z重心長的說。

　　李師傅看了看他媽，有轉(zhuǎn)頭看了看田馨，欲言又止。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終于開口了。

　　“事到如今，我就不瞞你們了。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們?nèi)ィ遣荒苋??！崩顜煾禑o奈的說道。

　　“為啥不能？”倆人異口同聲。

　　“我現(xiàn)在又回到原來的廠子了。半年前，劉鑫找到我，讓我重新回來，還讓我當(dāng)隊長?！?p>　　“我當(dāng)時找不到合適工作，在外頭打零工，掙不到錢，連這爛房子的房租都交不起?！?p>　　李師傅看了老母親一眼，又打量了一眼房子。接著說:“劉鑫開的工資比以前還高，我就跟著回去了。

　　上了幾天班，劉鑫找到我，問我知不知道張帥在哪？”

　　“他找我干什么？”張帥不解。

　　“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就如實說沒見過你。他就讓我一旦有你的消息，立刻通知他?！?p>　　“我以為他就隨口說說，么想到后面他一周就問我一次，后來三天兩頭跑來問。我被問煩了，就說不知道，跟你在沒有見過。”

　　“沒想到他威脅我，說要是讓他知道我故意不告訴他，就讓我小心家里人的安全。”

　　“我聽完怕了，我兩個女兒還小，老母親又這么大年紀(jì)了。劉鑫那人能說出來肯定就能干出來。”

　　“你說前幾年咱幾個一起上班的時候，他從來沒在廠子露過面，要是早知道是他，就不惹他了?！?p>　　“都怪我！”張帥自責(zé)的低下頭。

　　“也不能怪你，你也是不想看我被欺負(fù)。”

　　“前幾天你來找我，我怕他在碰上你，就讓你趕緊走，他找你肯定是要報上次你砸他那一酒瓶子的仇。”

　　“所以你一看見我們就讓我們走，就是怕張帥被他撞見?！碧镘皢柕?。

　　“我今天說那些話，不是本意，我只是想讓你們趕緊離開，我必須先顧好家里人。你們不要怪我。我知道張帥本性并不壞。我倆一塊工作了三年，我了解他，他是為了替我出頭。”

　　“要不是那天他站出來，我被打成啥樣子都不知道。我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他那樣欺負(fù)那個服務(wù)員，那女娃才十幾歲。”

　　李師傅一口氣說完，深深地看了張帥一眼。張帥對上李師傅的目光，頓時紅了眼圈。

　　“所以，您覺得只要張帥不出現(xiàn)，他倆不碰面，就不會出問題了是嗎？”

　　田馨問李師傅，他沒有回答。

　　“您一直在這兒被他拿捏，就沒想著離開這兒嗎？”

　　“這一家老小的，能去哪兒？娃現(xiàn)在還在上學(xué)，去哪兒都不容易，在這兒還能安穩(wěn)一點。受點罪就受點罪吧，掙錢哪有容易的！”

　　田馨聽了這話很難受，但她也沒辦法做到更多。

　　只能尊重李師傅的想法了。

　　從李師傅家里出來，兩人順路走到了一個小公園里。

　　李師傅一再叮囑張帥趕緊離開這兒，不要讓劉鑫找見。

　　張帥嘴上答應(yīng)了。

　　但他一出來就不對勁。

　　倆人坐在公園長椅上休息，田馨問他話他也不回答。

　　“張帥，說話?！?p>　　“老大，咱能不能緩兩天再走?！?p>　　“你想干什么？”

　　“我去把我那三個兄弟叫來一塊走，他們得收拾收拾。我也得回去收拾一下，把我那房子退了?！?p>　　“行，那我去同學(xué)那兒再待兩天，你這邊好了就給我打電話，打我手機(jī)上。”

　　“好。”

　　為了以后工作方便，田馨進(jìn)城第一天就和同學(xué)一起去了電子城買了個手機(jī)，她把號碼告訴了張帥。

　　“另外一個人我自己找，你別管了，照顧好自己，別和我惹事兒！”田馨一再強(qiáng)調(diào)這句話。

　　“放心，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