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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金枝

第二十二章 交鋒

攀金枝 薩琳娜 2071 2024-10-30 18:00:00

  “樓將軍,且慢些動手!”

  王廩故作氣喘吁吁的模樣,白皙俊美的臉上帶著焦急。

  他不住的沖著樓謹揮手:“誤會!此事定是誤會!”

  呼喊間,王廩趕到了近前,他用力拉住韁繩,馬穩(wěn)穩(wěn)的停了下來。

  “誤會?”

  樓謹深邃的雙眼閃過一抹暗芒:“王縣令,你說誤會?”

  “王家的事兒,另有隱情?”

  樓謹作為樓大郎的父親,自然不想冤枉了兒子,更不想毀了兒子的名聲。

  他隱約猜到了王廩的來意,他也猜到,王廩這人最善鉆營,無利不起早。

  王廩在河?xùn)|,更是需要他樓謹?shù)膸椭?p>  一直以來,樓謹看不上王廩的人品、行事,又防備他的算計、城府,但,關(guān)乎兒子,樓謹還是忍不住生出了希冀。

  樓謹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對王廩說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些許迫切。

  王廩卻敏銳的覺察到了。

  他壓制著想要上揚的嘴角:賭對了!這份人情,樓謹欠定了!

  “王縣令,我知道,你大概是覺得這豎子年紀小,犯了錯,也不忍苛責(zé)!”

  樓謹雖然想要包庇兒子,卻不能做得太過。

  他故意幫著王廩辯解,期間,還不忘狠狠的瞪了樓大郎一眼,“然則,事有輕重,此事關(guān)乎尊府血脈,定不能輕易饒了這豎子!”

  “樓將軍,切莫生氣,請先聽我一言!”

  “我說誤會,并不是因為小郎君年幼,不忍心而故意包庇,實則是事情還沒有查清楚?!?p>  王廩端坐在馬背上,一臉正色的說道。

  “難道不是這豎子故意使壞,害得尊府女君受驚摔倒,繼而小產(chǎn)?”

  樓謹知道自家兒子野性難馴,事實上,樓大郎會這般熊,主要也是樓謹?shù)目v容。

  沒辦法,他真的很難狠下心來教訓(xùn)大郎。

  樓謹是家主,他的態(tài)度決定著樓家上下的態(tài)度,哪怕是崔太夫人,內(nèi)心無比嫌棄樓大郎,也只敢用捧殺的手段。

  ……這些,樓謹都知道。

  兒子欺負家中的兄弟姐妹,捉弄奴婢侍衛(wèi),甚至是鬧市縱馬、欺壓弱小……樓謹也都只是隨口訓(xùn)斥兩句,從未真的懲戒。

  但,這一次不同。

  樓大郎“捉弄”的是王家的女君,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

  王家雖然敗落,可還是氏族。

  懷了孕的世家貴婦,卻被樓大郎害得生生流產(chǎn),事情一旦傳揚出去,樓大郎的名聲也就毀了。

  誠然,樓家可以以樓大郎年紀小,不懂事為由,幫樓大郎開脫。

  可這件事,依然會成為樓大郎人生中的一個污點。

  將來他長大了,不管是娶妻,還是在朝堂,都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生出波瀾。

  倘若、樓謹是說倘若,王廩作為苦主,能夠主動幫樓大郎“澄清”,樓大郎的名聲也就不會受損。

  就算因此要欠下王廩這個奸詐小人一個人情,樓謹也愿意!

  “我家娘子并未懷孕!”

  王廩迎著樓謹?shù)哪抗?,緩緩說道,“我作為娘子的夫君,就不曾知道此事?!?p>  “另外,我家中供奉的府醫(yī),每隔三五日都會給家中女眷診脈,三日前,府醫(yī)就曾經(jīng)給崔氏診過脈,崔氏脈象正常,而我也并未收到府醫(yī)的‘恭喜’!”

  王廩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忍不住在想:崔氏,你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要隱瞞,連府醫(yī)都收買。

  你定是沒想到,我會“將計就計”。

  不對!

  什么計不計的。

  王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他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

  沒有說謊,王廩也就愈發(fā)的坦然。

  樓謹愣了一下,“尊府女君并未懷孕?那、那,我怎么來人說,女君流血了?”

  跑來軍營告狀的就是崔家奴婢,那老嫗哭天搶地說崔女君可憐,被霸道的樓家小霸王害得流產(chǎn)。

  血,呼啦啦的流了一地。

  關(guān)鍵是,那老嫗雖然哭嚎得讓人心煩,言辭間定也有夸大的成分,但樓謹還是能夠看出,她沒有說謊——崔氏確實被樓大郎害得流產(chǎn)。

  “崔氏確實流血了,但流血不一定就是流產(chǎn)?。 ?p>  王廩娶過兩個娘子,還有通房、侍妾,對于女子的事兒,他還是比較了解的。

  他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婦人嘛,總有些‘按月而至、如潮有信’的癥候——”

  在古代,癸水作為女子隱秘的事兒,女子間都不好討論,更遑論兩個大男人。

  樓謹雖然沒有娶妻,卻有了兒子,他更是聰明人。

  王廩說得含糊,樓謹卻瞬間明白。

  “王縣令,你的意思是,尊府女君不是流產(chǎn),而是月信到了?”樓謹?shù)难劬Χ溉灰涣痢?p>  “沒錯!樓將軍,府上小郎君雖然沒有鑄成大錯,但終究還是嚇到了我家娘子,雖不至于重罰,可賠禮道歉還是應(yīng)該的,是也不是?”

  王廩故意強調(diào)了“賠禮”二字。

  他主動幫樓大郎開脫,并洗白名聲,就是有所求。

  樓謹定定地看著王廩,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都是聰明人,也就無需把話說得太明白,樓謹緩緩點頭,“自然!此次多謝王郎君!”

  樓謹連稱呼都改了,王廩便知道:成了!

  ……

  王姮蹲在院門口,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阿父和樓將軍的話,她好像聽明白了,卻又不太懂。

  不過,她還是隱約抓住了幾個重點:小產(chǎn)!流血!

  “……所以,樓大郎真的去做壞事了!”

  “他把崔女君嚇得摔倒,然后流血了?”

  王姮還不懂什么叫小產(chǎn),但她知道流血啊。

  很可怕的呢。

  “胖丫頭,你偷跑出來,還偷聽?”

  樓大郎不知道什么時候掙脫了侍衛(wèi)的束縛,溜到了王姮身邊。

  他伸手捏了捏王姮肉肉的小臉,“你聽得懂嗎!”

  這么胖,這么蠢,兩只眼睛里都是茫然,樓大郎敢打賭,王姮肯定沒有看明白那兩個老狐貍之間的交鋒。

  “不懂!阿兄,你聽得懂?”

  “當然!我又不像你,這么、呆!”

  對著王姮那張精致的圓臉,以及清澈得可以映出倒影的大眼睛,“蠢”、“笨”等罵人的字眼兒在他舌尖上轉(zhuǎn)了一圈,還是變成了一個“呆”。

  “嗯!阿兄聰明!”王姮非但沒有委屈,反而用敬佩的目光看著樓大郎。

  樓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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