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言語間帶著些陰陽怪氣,一時間傅優(yōu)不知該如何回話。
且先不知道二人關系如何,但就馬清秋這樣一位在雜役弟子里頗有些威望的人,她自然是得罪不起的。
如果馬清秋厭惡裴雪,說了裴雪的好,自然會引得對方記恨。
可若直白地說裴雪師姐的壞話;她做不到。
兩者矛盾間,傅優(yōu)選擇了沉默。
見傅優(yōu)遲遲不語,馬清秋也懶得在浪費時間。她繞過傅優(yōu),快步離開了。
傅優(yōu)長舒一口氣,回到屋內(nèi)。
她將珍貴的偶人鎖在了柜子里,將長劍放在床邊。
已經(jīng)三天沒有回現(xiàn)代那邊了,今晚試著能不能再回去吧。
懷著這個想法,她以意念暗示著自己,慢慢闔上雙眼。
再睜眼是刺目的陽光,頭頂?shù)陌咨旎ò鍧u漸回籠記憶。傅優(yōu)醒了醒神,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對面墻上的時鐘指向的是下午三點四十幾。她左顧右盼一番,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的地方應該師父家的副臥室。
這臥室是以前傅優(yōu)一個人在家時,不敢自己過夜,三天兩頭地就往師父家跑,后來師父被弄得沒法,就將副臥讓給她做了個小房間。
這么多年過去了,連床都還是一米五的小床,一直以來都沒變過。
傅優(yōu)從床上下了來,走向大廳。
她環(huán)顧一圈,不見師父的人影,想必應該不在家,目光轉(zhuǎn)眼時便落到了門口的日歷上。
18號,今天是星期日。
她記得來那天還是周六的上午。
沒想到一覺醒來,她已經(jīng)昏睡快兩天了。
估計這兩天師父好像也很忙,忘記把她叫醒了。
畢竟一旦從睡夢中去往了修真界,必須有外力強制把她叫醒才行。
一想到明天是周一,她又要上學了,傅優(yōu)第一次有種不想醒的念頭。
果然,沉重的學業(yè)與輕松的打工想比,簡直不值一提。
四點半過去后,天暗的更快了。傅優(yōu)懶得再摸黑回去,直接在小區(qū)外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錦繡小區(qū)。”
說完目的地后,傅優(yōu)將目光移往窗外。
后視鏡內(nèi),一道若有如無的目光向自己身上不斷瞟來。傅優(yōu)上車后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她想著盡量無視,可那目光太過強烈,想無視都很難。
她抬起頭坦然地與司機對視上。司機突然被傅優(yōu)這冷冷地注視嚇了一嚇,匆匆移開目光。
“小姑娘...”
直到過了一個紅綠燈后,司機的聲音忍不住傳了過來。他依舊看著后車鏡內(nèi)的傅優(yōu):“你臉上,是不是...”
“我臉上,怎么了?”
傅優(yōu)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著臉頰。突然時,她身子一頓。
因為她在自己的臉上,摸到了一根金針!
那金針刺的位置,正好是在鬼宮穴。
她拔針一看,針尖纖細呈靛銀色,刃身輕薄呈古金色。確實是鬼謎針無疑了。
傅優(yōu)盯著那鬼謎針思索許久,最終下定決心。
“師傅,麻煩再把我送回去?!?p> 來回這么一折騰,天很快就黑了下來。
她坐在師父家的沙發(fā)上,點了一支紅蠟燭,安靜地等待著。
以往師父除非接到什么活兒才回徹夜不歸,可是今天,時鐘的指針指向了十二點鐘時,門外依舊沒有什么動靜。
難道師父真的接到活了?
傅優(yōu)盤腿打坐,閉目養(yǎng)神,許是睡得太久了,她并沒有什么困意。待到時間已經(jīng)指向了凌晨四點多時,她吹滅了桌上的蠟燭,起身離開了師父家。
來回轍返的路程需要兩個小時。學校周一的上課鈴一響,代表著新的一周又開始了。
冬日早自習的學生們都還沒睡醒,誦讀聲有氣無力。
傅優(yōu)看書沒看一會兒,兩眼皮就開始打顫。
不知是不是差生們的通病,明明上學前都還不困,可一到學校內(nèi)拿起書本后,昏昏欲睡的感覺逐漸清晰起來。
班主任雖然不在教室,但一定在監(jiān)控里正盯著他們。干什么也不能直接睡覺!于是,傅優(yōu)打算隨便做點什么,吸引下注意力。
除了說話以外,畫畫,似乎就成了最安靜的提神工具。
不過,畫什么呢。
她找來了張白紙,腦海里不由得想到了裴雪師姐那清冷的身影。傅優(yōu)一手提筆,一手支著下巴,緩緩在紙上落下了線條。
伴隨著周圍人半死不活的朗讀聲,傅優(yōu)畫著畫,居然出奇地有些精神。就在這時,一道巨響打破了誦讀,整個教室內(nèi)瞬間鴉雀無聲。
聲音是從最后排傳來的;大家不約而同地向后看去,一個略微肥胖的高個女生站了起來,她的臉上帶著慍怒,指著她的同桌罵道:“我上周就警告過你了吧,你再這樣我就告訴老師了!”
被女生指責的同桌是一個男生,男生也是很高很胖的體型,對于女生的控訴一點不放在心上。
“告老師告老師,你們女生就喜歡告老師!去告唄,反正老師一會兒就來了?!?p> 這名哭訴的女生叫楚依隨,正是她在這個學校里唯一的朋友。見楚依隨這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傅優(yōu)停下了手中的筆。
“怎么回事,都別吵!”
班長在講臺上主持著紀律。
“等到下課老師來了,去老師辦公室吵去?!?p> 不出所料,下了課后,楚依隨和她同桌都被叫去了辦公室。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節(jié)間操下課,操場上的人三三兩兩地抱團回去。傅優(yōu)來到楚依隨身邊,見她眉眼低垂,情緒低落,她關心道:“老師又罵你了?”
楚依隨眼皮未抬,從嗓子里憋出一個委委屈屈的音調(diào):“嗯——”
“你同桌李灼就是老師的跟班啊,咱們班的小報告都是他打的,你和他對著干,老師不罵你罵誰?!?p> 血淋淋的真相擺在眼前,楚依隨越想越氣:“我真是倒了什么大霉了,兩周前和他一張桌以后就天天生氣??!”
“傅優(yōu),要不是因為舍不得你,我可不慣著他們,我就跟我爸說,我早轉(zhuǎn)學了!”
傅優(yōu)被楚依隨吼的耳膜一震。她連忙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生氣,給你看個好看的?!?p> 說完,傅優(yōu)從衣兜里將她早自習畫那張裴雪畫像拿了出來。
楚依隨觀摩片刻:“你畫的?”
傅優(yōu)點了點頭。
“這誰???”
傅優(yōu)看向遠方,鄭重地說了句:“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