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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龍禁訣

第七章

斬龍禁訣 湯魂 5661 2024-10-12 09:00:00

  自那日與謨羯人會面后,韓緒一直防備這所謂的異動。只是藍靜心思縝密,做事不拘小節(jié),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就是韓緒時刻警惕,也想不到這異動竟會來得如此驟然,接踵而至。

  藍靜之前與阿都沁夫約好去他的馬場觀賞,阿都沁夫存了讓對方見識見識的心思,熱情相邀,藍靜也說了,屆時會騎上自己的寶駒,與阿都沁夫馬場里最好的馬賽上一賽,讓他見識見識為何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再三推辭阿都沁夫送馬的好意。

  于是藍靜便輕裝上陣,騎著烏云隨阿都沁夫的隨從去往馬場,那隨從還很貼心的給藍靜隨行而來的幾人都帶了馬匹,藍靜帶的人不多,只有小潤、安振玄和韓緒。

  藍靜帥氣地翻身上馬,一拽韁繩,對身后幾人道,“你們可都會騎馬?”一幅躍躍欲試想要賽馬的樣子。

  韓緒常年走鏢,騎馬自然不在話下,小潤將門出身,其父是跟隨先越國公多年的心腹,從小在馬背上長大,二人神色自傲,幾乎同時躍身上馬,那謨羯烈馬在二人牽扯下蹄聲踽行。

  只有安振玄弱弱舉手,“我不會。”

  藍靜朝他伸手,安振玄看向她,猶豫了下,搭了上去。借力一扯安振玄坐在藍靜身后,雙手無處安放。

  小潤擔(dān)憂道,“姑娘,還是由小的帶安公子吧。”

  “放心,帶著他,你們也跑不過我?!币话殉哆^安振玄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雙腿一夾,揚長而去。

  小潤和韓緒對視一眼忙架馬跟上。不明所以的謨羯隨從不禁暗道,“這誰才是藍家的贅婿啊,這藍氏女如此驚世駭俗,還未成親便養(yǎng)了面首?!?p>  阿都沁夫的馬場在城外不足百里處,策馬不過半日光景,藍靜等人在城外賽馬半晌,沒分出勝負(fù),行到半路,信馬由韁,安振玄一路抱得藍靜死死的,生怕她一甩韁繩,就把他甩下馬,烏云跑得快些,甩身后人一小截路,前方一片曠野,日上中天,烈日當(dāng)空,不覺口干舌燥。

  安振玄這才稍稍松手,拔下腰間的水袋遞給藍靜,又從懷里掏出一帕棉質(zhì)頭巾,上繡一朵孤零零的小黃花。藍靜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安振玄把頭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只留一雙秀眼露出。

  “……”

  安振玄尷尬解釋道,“你沒在雍州長大不知道,城外無樹蔭,晌午的日頭最毒辣。”

  藍靜噗嗤笑了,把韁繩遞到安振玄手里,“我教你騎馬?!卑舱裥h(huán)過藍靜,扯過韁繩,又怕碰觸到藍靜,身子向后攏著,僵硬至極。

  藍靜秀眼一翻,一把拽過安振玄的手,把他扯近了些,少年溫?zé)岬男靥趴拷倥菹鞯谋?,歪頭看向身后,共騎一馬,他比她高幾分,藍靜只能微抬下巴,靠近對方的下顎說道,“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看著對方面紅耳赤,女子仰天大笑,低喝一聲,策馬奔騰,安振玄勉強拉著韁繩,藍靜卻張開雙臂,懷抱疾風(fēng),仿佛將身家性命都交給身后之人。

  遠遠的,一座由石頭木門搭建而成的圍墻逐漸從地面升起,隱約能聽見馬嘶蹄踏聲,高聳的瞭望塔上人影晃動,謨羯隨從策馬追到藍靜身邊,“藍姑娘,您瞧,再過半時辰咱就到馬場了?!?p>  瞭望塔上升起白煙,隨從拽出馬側(cè)囊袋里的黃布揚了揚,隨即瞭望塔燃起了黃煙。

  “你們一個小小馬場,還步步為營?!?p>  隨從賠笑,“大漠沙匪橫行,我們場主也是小心為上?!?p>  那頭一路無話的韓緒靠近小潤,“你方才扔了什么?”

  “什么?”小潤神色一慌,馬上反應(yīng)過來,“啊,姑爺說的是我方才去更衣時……左右不過污穢之物,說出來,怕臟了姑爺?shù)亩?。?p>  韓緒若有所思,他分明見是色彩艷麗的緞帶,卻不再多問。

  一行人臨近圍墻,木門大開,阿都沁夫帶著幾名壯漢從里面走出,其中一名壯漢還牽著一條將近一尺高的惡犬,此犬頭面寬闊,頭骨寬大,鼻筒飽滿呈方,粗獷野性,悍如熊獸。

  惡犬低噎嘶吼,犬齒張合,津液垂涎,面對生人,一臉防備,藍靜隔之三尺便不敢近,阿都沁夫待要上前,被小潤擋住?!皥鲋鬟€請見諒,畜生不通人性,場主還是小心莫要沖撞我家姑娘為好?!?p>  “哈哈哈哈,藍姑娘莫怕,我這獒犬最是機靈,我讓它咬誰它就咬誰,我不出聲它絕不會動?!?p>  小潤還想說話,被藍靜按住,“當(dāng)真聽話?那我更要試試?!毙櫹霐r攔不住,只能跟緊藍靜身后,以防萬一,隨時以身飼主。

  藍靜每進一步,惡犬便低嗚一聲,四肢緊繃微壓,好似隨時都能沖上來將其撕碎。

  一只玉手緩緩抬起,按在狗頭上,嗚咽聲停了。

  眾人皆默。

  “也不過如此?!彼{靜挑釁看了阿都沁夫一眼,“不過我不喜歡,讓人鎖遠一點,我不想在馬場見到它?!?p>  阿都沁夫臉色黑沉,沒能給藍靜下馬威,讓他面子上過不去,卻又不好與藍靜當(dāng)眾翻臉,惡狠狠踹了惡犬一腳,“帶下去,沒用的狗東西,白吃這些肉?!?p>  “嗷嗚?!敝胰賽海部覆蛔≈魅溯p輕一腳。

  “各位,隨我進去吧?!?p>  從惡犬出現(xiàn)就一直躲在馬后的安振玄這才靠近藍靜,對方覷了他一眼,嗤笑,“慫貨。”

  精瘦的大手伸了過來,一把握住藍靜的手,細(xì)微的潮濕被對方捕捉到,“嘻嘻,你就硬撐。”被對方狠狠甩開。

  安振玄暗想,千金大小姐的手竟比他個大男人還粗糙。

  阿都沁夫帶著藍靜等人越過幾間屋舍,來到一片平原上,除了三兩個幾畝大的圍欄,圈著一些待產(chǎn)的母馬和馬駒,便是一大群棕色駿馬在原野上馳騁,幾個訓(xùn)馬師騎在馬上揮舞馬鞭,驅(qū)趕馬群,幾條靈犬繞著馬群奔跑,幫助訓(xùn)馬師調(diào)整馬群方向,蹄聲雜亂,揚起一片風(fēng)沙,曠野上,馬嘶聲,狗吠聲,皮鞭揮空脆響之聲,交雜穿響,不絕于耳。

  阿都沁夫指著群馬中最高大的那匹,自豪狂笑,“那便是我馬場的馬首疾風(fēng),如我這般,馬群為他是首,馬場以我為王?!?p>  “也是,這寶馬在曠野自然行速如雷,只是若困在馬廄,空巷,也只能受限于人。”

  二人不再說話,阿都沁夫帶著藍靜等人參觀馬場,看了偌大的飼料場,還讓馴馬師表演了一場馬術(shù),眾人賓主盡歡。

  夜里,阿都沁夫升起了篝火,設(shè)了全羊宴,讓馬場所有的人都參與宴席,幾名壯漢繞著篝火踩著鼓點颯然起舞,粗壯的臂彎像大雁般展開,壯實的胸膛在火光中鼓動。

  看的藍靜食欲大動。說來,自從擺擂后她后院夜里再未進過人了,多日未有肉食,此刻能欣賞美胴也不錯。

  阿都沁夫安排的烤全羊是羊羔,肉質(zhì)鮮嫩,在草原上,也算是對尊客的最高禮儀了。此刻藍靜左右是韓緒和安振玄,小潤因是下人,自覺候在場外,阿都沁夫坐在藍靜對面,全羊未動,就命人搬上一壇壇烈酒,端上一海碗。

  “很榮幸能請到藍姑娘你來我的馬場,這杯敬你,祝我們友誼長存!”說著豪飲一大碗。

  藍靜面前幾乎與她臉大的海碗,盛滿烈酒,清冽的酒面,火光搖曳,月華傾斜,藍靜遲遲沒端起酒碗。

  “怎么,藍姑娘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鄙人,還是說艷絕雍州的藍氏女,連這點酒都怕了?”

  “怕?”藍靜端起酒碗,卻被一只手按住了。是安振玄,“這酒我吃過,太烈了。”

  藍靜似笑非笑,“那你替我喝?”那只手弱弱地縮了回去。

  心中腹誹,這膽小鬼。

  不料,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竟是韓緒。

  “我是她未婚夫婿,我替她喝?!闭f罷,不管眾人反應(yīng),拿起藍靜的酒碗一飲而盡。這是韓緒第一次主動擋在藍靜面前,這段時日一直如同背景的存在,甚至比安振玄的存在感還低,此刻,卻以夫婿的身份自居,為藍靜擋酒。

  片刻后,夫婿大人,醉倒餐桌。

  心中腹誹,一碗倒。

  瘦弱的阿都沁夫若無其事,他哄然大笑,“藍姑娘你這夫婿未免太過孱弱了,小小酒碗,竟一碗就倒。如何,再讓這位小兄弟替你?”

  “不過一點酒,何須他人來替,只是這樣吃酒實在無趣,不若,我們換一種玩法。”

  “悉聽尊便?!?p>  藍靜讓人把鼓搬來,命一壯漢持棒槌,在桌上擺滿酒碗,全部倒?jié)M了酒,“以鼓聲為令,聲響則動,聲止則停,看誰吃的酒又多又快?!?p>  “咚?!惫穆曇粍?,阿都沁夫眼疾手快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正想拿第二碗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藍靜冷笑著看著他,手一頓,酒碗竟灑了一點,對方嗤笑,好似在說,我都讓你一碗酒,你竟還趁機漏酒,頓時好面子的阿都沁夫臉色難堪。

  鼓聲未止,阿都沁夫強忍怒火,質(zhì)問道,“你為何不動?!?p>  艷麗的面容嫣然一笑“不急,這會剛剛好?!彼似鹁仆?,不緊不慢地喝起來。阿都沁夫雖面上不好看,卻不愿輸酒給一個小女娃,動作不停,快速灌起酒來,藍靜未喝完一碗,他已經(jīng)喝完兩碗,一邊牛飲,一邊細(xì)茗,藍靜保持著弱遜對方兩碗的速度。

  直到對方連灌四碗,速度才慢下來,藍靜依舊不緊不慢,以微弱的速度慢慢追上對方,直到阿都沁夫喝到第八碗,藍靜已經(jīng)追了上來,阿都沁夫明顯酒意上頭,她卻面不改色。

  看的安振玄目瞪口呆,他湊上藍靜耳邊,“你竟然這么能喝?”

  藍靜好似沒在比賽,悠然放下酒碗,眼神清亮,俏皮笑著,“我阿爺可是號稱千杯不倒,就沒有人能喝得過他,阿爺說過,我最肖他,阿爹也比不過我。”

  安振玄第一次聽藍靜說起她的阿爺,老越國公,數(shù)月前,老越國公之孫親自從滄州扶靈柩回汴梁,藍靜提起老越國公的語氣親厚,扶靈柩時,她又是什么心情。他好似無意間窺伺到藍靜脆弱的一角,她現(xiàn)在雖未醉,但松快的語氣,透露著一絲酒氣,只要他再稍加試探,也許能揭開那層面紗,只是,他是否要這么做。

  那面阿都沁夫見藍靜注意力不在這邊,悄悄暗示敲鼓之人停止,最終以半碗優(yōu)勢險勝藍靜。

  “藍姑娘,見笑了,在下險勝啊?!?p>  藍靜嗤笑,“是啊,險勝?!卑舱裥踩滩蛔⌒?,阿都沁夫真是厚臉皮,藍靜明顯讓他一碗,他居然還能腆著臉說勝了。

  白日里雖明里暗里給藍靜下馬威,卻都顧著面子,此刻阿都沁夫酒意上頭,竟壓不住怒火,藍靜三番五次下他面子,又當(dāng)著馬場眾人和她身邊兩小白臉的面,拼酒也拼不過,再忍,就不是平日在雍州城作威作福橫行霸道的謨羯馬商。

  他一把掀翻餐臺,一口未動的烤全羊翻落在地,安振玄想擋上前,卻不知幾時阿都沁夫的打手圍住了他。

  阿都沁夫靠近藍靜,捏起她的下巴。“賤人,仗著幾分姿色,大爺我忍你很久了?!?p>  藍靜沒做任何反抗,“我可是越國公之女,你的臟手亂摸,可是要付出代價?!?p>  “哼,那又如何,這里是我的馬場,我說了,馬場為馬首是瞻,這里我便是王,你敢?guī)е齼蓚€小玩意赴我的約,我便是把你奸殺,也傳不到汴梁,山高皇帝遠,你看誰能救你?!?p>  “我來買馬飼料,雍州州府知道,我若沒安全回去,你說汴梁會不會知道?!?p>  “州府,呵,你說,他是選我的千匹良駒,還是你這個被流放的小姑娘。”臟手順著藍靜精巧的下巴滑向細(xì)長的頸脖。安振玄思索著自己掙脫束縛救出藍靜的可能性有多大,抑或是,憑他靈敏的身手,獨自逃脫。

  “這么說,州府與你勾結(jié)私購馬匹,這么多馬,難不成他要豢養(yǎng)私兵,謀反不成?”那只手滑向了藍靜的鎖骨,順著衣領(lǐng)下去……

  安振玄決定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藍靜身上,自己跑吧。

  他雙肩一抖,也不知怎么的鉗住他雙臂的打手手一滑,對方以詭異的身法掙脫開來,步型一換,安振玄直奔藍靜,一瞬間,連他自己也震驚了,明明他是想著要跑的,為何他卻在救她。

  “阿爺說過,我最肖他。”少女歡快的聲音在他心里劃過,留下了痕跡。

  曾幾何時,安振玄的阿爺對他說過,“你不肖我,也不肖你阿爹,你最肖的,是你阿娘。”他幼年便病逝的阿娘。

  一聲輕嘆,“不是說了嗎,臟手亂摸,是要付出代價的?!?p>  冷光一現(xiàn),斷手掉落草中,阿都沁夫捧著寸斷的右手手腕,鮮血遲疑一瞬,噴涌而出,銳痛乍裂,“啊——我的手!”藍靜手中是一把匕首,刃器鋒寒,鋒尖最后一滴鮮血滑落摔碎在地上,小小一把,竟將右手整只砍下,滴血未沾。

  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奔向藍靜的安振玄隨機應(yīng)變,一把擒住阿都沁夫,“都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可惜他手無利器,震懾不足,眾人想趁機混亂沖上,人影一動,藍靜手中的匕首就插中阿都沁夫的左肩,讓之慘叫聲更滲人。

  “不是說了別動嗎,再敢輕舉妄動,下一刀就是他的心臟?!?p>  阿都沁夫疼得涕泗橫流,忙喊到,“都別動!都別動!”

  藍靜把匕首給了安振玄,踹了踹仍在昏睡的韓緒,對方紋絲不動,藍靜翻了個白眼,奪回匕首,一把揪住阿都沁夫的頭發(fā),把人質(zhì)轉(zhuǎn)到自己手上,匕首架在阿都沁夫的脖子上,對方比藍靜略高,只能彎著腰,仰著脖子,跟個脫毛的雞崽,受限于一個小姑娘的手上。

  “你去把他背起來。”

  安振玄無奈,背起韓緒,藍靜手持人質(zhì),逼退眾人包圍圈,往馬場圍墻走去。

  馬場眾人雖不敢上前,卻也沒輕易讓藍靜等人離開,保持著距離,跟著藍靜等往圍墻挪去。

  草原偌大,憑藍靜幾人,帶著個殘廢的阿都沁夫,想安全逃出不太可能。

  安振玄靠近藍靜耳邊,“怎么辦,這么多人,我們怎么逃?我們一人帶一個累贅,就是快馬也跑不掉啊?!毙闹懈拐u,“你那個管家小潤也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見蹤影?!?p>  藍靜挑眼看他,“誰說我要逃了,不過你說的是,小潤動作也太慢了。回頭,定扣他月錢?!?p>  安振玄詫異,“那你是說……”

  忽而,圍墻外的眺望臺燃起了紅煙,片刻,圍墻木門打開,從外沖進了數(shù)十個持槍械棒棍的中原壯漢,為首正是小潤。

  不大會,馬場的人全被捆綁起來,那數(shù)十名壯漢分批看管和搜索漏網(wǎng)之魚。

  原來藍靜早有安排,路上小潤早就趁機做了記號,那數(shù)十名壯漢在他們后頭潛行,白日韓緒瞧見的,便是小潤趁著如廁留的記號。

  耽誤這么久,皆因那眺望臺,數(shù)十人目標(biāo)太大,只能夜里潛行靠近,小潤趁機潛出,趁著換崗的機會才拖延了一下,最后還是被發(fā)現(xiàn),讓守崗人發(fā)出信號,所幸馬場內(nèi),眾人被藍靜拖住,那數(shù)十人才得以進來。

  安振玄不禁感嘆,“你竟然都算好了?!敝皇牵羰菃渭兊馁I飼料,為何會提前安排支援,目前的形勢,藍靜是完全控制了馬場。

  “小潤,挑幾個人,分開審問,務(wù)必今晚把他們的嘴撬開,尤其那幾個打手?!彼獠降腊胨啦换畹陌⒍记叻蛎媲埃爸劣谶@個,他辱了我,不必留了,他嘴里的東西我也不想聽了。”

  小潤還未有反應(yīng),候在一旁的兩壯漢一起氣急了,當(dāng)即對阿都沁夫拳打腳踢,嘴里嚷著,“你個狗東西竟敢辱我們姑娘,姑娘,我替你宰了他!”

  安振玄覺察到一絲隱晦的親昵。

  藍靜搖搖頭,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被綁在角落的農(nóng)娘。

  寒光一閃,麻繩齊聲斷裂,藍靜朝農(nóng)娘伸出手,手中是那把砍斷阿都沁夫手的匕首,“我給你個機會,你可要親手殺了他?!?p>  農(nóng)娘愣了,她的手能彈得出銀瓶炸裂的干戈戰(zhàn)意,卻從未有過殺意,眾目睽睽之下,百足之蟲死而猶僵,阿都沁夫的死一旦傳出,藍氏女藍靜不會怎樣,但她卻有可能遭到報復(fù),可枉死的阿爹,卑賤雌伏他人的自己,動輒辱罵屈打自己的謨羯人,李刀被硬生生砍碎的手,無可奈何的命運,一幕幕摧毀著她。

  她一把奪過藍靜的匕首。

  “我要殺了你這個畜生!”從胸腔發(fā)出的嘶吼,悲憤,痛苦,宣泄。

  農(nóng)娘沖向阿都沁夫,雙手握著匕首,一下又一下刺向他,血液濺射到農(nóng)娘的手上,臉上,身上,直到很久,她才停下匍匐在地上,大聲嘶吼,痛哭,平日里婉轉(zhuǎn)悠然的歌喉消失匿跡,只剩如老嫗般滄桑的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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