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實魂
臭臭正睡得香甜,嘴角冒出一個大泡,被她一搖晃,泡泡破了。
臭臭醒了。
“你睡覺流口水?。 彼坂鸵恍?,它的樣子可愛極了。
它的翅膀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主人,我還是個寶寶呢。我們噬靈蛇一千歲才成年?!?p> 小寶寶睡覺流口水再正常不過了。
“知道你是小寶寶了?!彼竽笏哪?,“小寶寶,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
“冰塋?!?p> “什么?怎么又回這了!”
“我們在云中閣過夜啦?!背舫粽f,“昨晚你發(fā)高燒,燙得可怕,被子快燒起來了?!?p> “我為什么會發(fā)燒?”她此刻身體并無不適,只是昨晚夢里確實感覺不舒服。
“應(yīng)是吃了妖丹的緣故?!?p> 臭臭把昨晚的事簡單概括告訴她,從崔萌萌被嚇開始說起。
她眸光一沉,崔萌萌看見了臭臭,以后怕是瞞不住了。等回去再跟崔萌萌解釋,但愿她沒事。
從紫殤湖里拿走妖丹等于是偷,不小心吃了下去,拉粑粑也沒能拉出來。
這顆妖丹該如何還給冰幽王?她愁。
“主人,我餓了?!背舫艮抢X袋,肚子一餓就沒力氣。
“咕嚕?!彼亩亲右魂囎黜懀闶腔貞?yīng)臭臭了。
臭臭的腦袋耷拉得更低了,“在冰塋能有什么好吃的。哎,傳聞冰幽王不食人間煙火,他不吃飯哪有美食給我們。”
別說沒有美食了,妖丹的事一會還要懲罰他們,有美食也不會給他們備著的。
“冰幽不吃飯,那他怎么活呀?”她看影視劇里的神仙也是可以吃飯的呀。
“他是神,自會吐納清氣維持身體的運行?!背舫粽f。
“臭臭,我們溜吧?!比嬜邽樯喜?!
趁冰幽和易堯還沒有找他們,他們先從紫殤湖回圣雪山,神不知鬼不覺。
就算冰幽能穿越過去,他也不一定能在宜城找到她吧。
“呃……”臭臭猶豫著,這行得通嗎?被發(fā)現(xiàn)豈不是罪上加罪?
“走!”她跳下榻。
輕輕打開白玉制的門,質(zhì)感不錯,靜音,冰涼糯白。
這扇門拿回去賣,價值過億也不夸張。真想拿回去拍賣,一下子飛躍成億萬富翁不是夢。在宜城市中心買一套大平層,在郊區(qū)再買一套別墅,哇……
“主人,你在傻笑什么?”臭臭跟著她出門來。
她晃晃腦袋,想多了。冰幽王的東西豈是她能覬覦的。
門外走廊上,冰幽長身玉立,靜默等她。
看他神色自若的樣子,怕是等了有一小會。
既然想找她,為何不喚醒她,而是等她睡懶覺。
她自覺不好意思,低著頭走了過去。兩萬歲的老人家,得罪不起。
“塋主大人,你好。”她說著揚(yáng)起臉笑看他,“早上好!你也剛起嗎?”
她笑得有多燦爛,就襯得他臉色有多平淡。
尷尬……
“日出前,我已起?!彼鋈换卮?。
“果然是老人家,早睡早起,作息好。身體好?!彼中Α?p> 除了笑,她實在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應(yīng)對他。
畢竟自己心虛。
易堯不知從何處過來了,一見到她就氣哼了一聲。“塋主,她體內(nèi)的妖丹尚未取出?!?p> 她說:“你們是來幫我取出妖丹的嗎?我先申明,我不是有意偷的,是它自己跑進(jìn)我嘴里的。我想拉……取不出來。”
易堯說:“無人佐證,自是你想怎么說便怎么說。試問,它是怎么長腿跑進(jìn)你嘴里的?”
“是颶風(fēng)把它塞進(jìn)我嘴里的,風(fēng)能作證。如果紫殤湖會說話,它也能作證?!?p> “強(qiáng)詞奪理!”
她瞪著易堯看,易堯也瞪著她看。
兩人都?xì)忄洁降?,誰也不服誰。
冰幽道:“易堯少說兩句。來者是客,應(yīng)以禮待之。”
“塋主,她算什么客人,她就是個不速之客!擅闖我們冰塋,把我們這攪得亂七八槽?!?p> “易堯。”他的語氣加重了些許。
易堯這才老實閉嘴了。
她亦覺得是自己不對在先,于是道歉:“對不起,我確實打擾到你們了。但這些事情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也不希望來冰塋?!?p> “牧姑娘,這不是你的錯?!北恼f,“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p> 她愣了愣,他的意思是她來冰塋是命中注定的事?而她跟冰塋并沒有淵源。
“塋主,我來取妖丹吧。”易堯說著就要施法術(shù)。
冰幽的眼神微妙,本想攔一下易堯,終究是沒攔。
任由易堯施法術(shù)取妖丹,可惜取了個寂寞。
“怎么回事,妖丹消失了?!币讏蝮@呼。
她更是吃驚,看向臭臭,“你幫我取出來了嗎?”
“沒有,我的靈力微弱,還不會取妖丹?!背舫粢嗍敲恢^腦。
冰幽看向她說:“妖丹與你的身體已經(jīng)消融為一體?!?p> 此言一出,眾人皆愕。
按理,妖丹不能跟任何人融為一體,除了跟自己的身體。但是在紫殤湖的妖丹都是死掉的妖怪,哪來活著的本體與它融合。
“可她是個凡人!”易堯百思不得其解,這個牧水綺身上太多謎團(tuán)了。
“故而,她現(xiàn)在成了一個實魂?!北某林?。
她問:“實魂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她,她似乎很害怕自己成為他口中的“實魂”。
“關(guān)于實魂,我也只是在古籍中見過注解,從未見過。顧名思義,實魂既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人,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人。而是一個住著死去靈魂的活體,故名實魂?!?p> 也就是說,她的身體成了一個他人靈魂的容器?
她呆若木雞,無法接受。這個靈魂還是一個未知妖怪的靈魂。
臭臭輕聲問道,“那我主人會有生命危險嗎?”
“對,她會不會被妖丹反噬?”易堯接著補(bǔ)充。
她沉默著,等待冰幽的答案。她可不想死,這樣太冤了,太不值。
“……危險自是存在的?!北牡晚蛩安灰欢ㄊ茄し词?。”
“那會是什么風(fēng)險?”她問。
清澈的桃花眼里滿是不屈,她不甘心自己淪落成他人靈魂的容器。
會不會某一天被這個妖丹所控制,身體和思緒統(tǒng)統(tǒng)不屬于她自己?
冰幽望著她的眼。這種眼神,他在很久很久以前,見過。
過目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