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好幾天沒來學(xué)習(xí)的甘寧,周六吃完早餐,早早來到自習(xí)室。
當(dāng)她看到程信的留言時,頓時眼前一陣眩暈,心被某根神經(jīng)狠狠地揪疼了一下,旋即氣憤和委屈充溢胸間。
“程信,你個王八蛋……”甘寧捂著臉,飲泣著離開了自習(xí)室,她必須找程信當(dāng)面問個清楚。
甘寧乘坐公交車來到銀海大學(xué),當(dāng)她走到程信宿舍樓前,正好看見一輛商務(wù)轎車停在門口,有人正忙忙碌碌地從樓上往下搬東西。走近一看,旁邊站著指揮的正是那天在義中大學(xué)碰到的雒雅,今天她穿的更加靚麗動人,修身長款駝色毛線衣下面配著一雙過膝牛皮長靴,精致的妝容在飄染的大波浪長發(fā)和貝蕾小白帽的襯托下,顯得尤為吸引人。
甘寧注視了兩分鐘,這時看見程信穿著那天她洗過的那件運動外套,正搬著東西從宿舍樓走出來。甘寧迅速閃到樓后,“看來,那天,那個女生所言不虛……”,強給自己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的甘寧,決計立即離開。
不巧,幫程信到閱書館退辦借閱證的羅濤正好走來,“甘寧……你來了,見到程信了嗎?”
“已經(jīng)沒有見面的必要了”甘寧壓制著心情。
“……,你知道他出國的事么……”沉默半響,羅濤問了一句。
“知道……”
“其實,程信也挺無奈的……”羅濤猶豫了半天,“你在這別動,我去喊他……”
“不用,羅濤”,這時羅濤已經(jīng)快步走開了。
“見而無益,彼此尷尬,何必再見……”甘寧已經(jīng)清醒過來,羅濤離開后,她也迅速離開了銀海大學(xué)。
“很忙么?”羅濤表情嚴肅地來到程信面前。
“還行”程信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裝行李。
“甘寧在圖書館西門……你還見么”羅濤拋下一句話,把程信裝好的行李提下去。
程信放下手中的活,沉響片刻,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沖下樓去。
“程信,你去干嘛?”雒雅看見程信跑得飛快,不由得地喊了一句。
“我去趟圖書館……”
當(dāng)程信來到圖書館西門時,發(fā)現(xiàn)除了青草、綠樹在搖曳外,空響無人。
他迅速奔向校門口,這時他發(fā)現(xiàn)甘寧正好上了公交車,徒留一個背影在陽光里沖淡。
他忽然感覺心有種掏空的撕扯感,但又不能向人訴說,因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不管是情愿的還是不情愿的。
回去的路上,甘寧已經(jīng)沒有了委屈感,她反而因氣而恨渾身充滿了戰(zhàn)斗的勇氣,她重新回到自習(xí)室,開始坐下來學(xué)習(xí)?!熬彤?dāng)自己有眼無珠,真心喂了狗……”,她試著說服自己的內(nèi)心,同自己的內(nèi)小心地溝通,不生氣,不責(zé)備,不追究。
但真得做起來,卻不怎么容易,接下來的半個月,甘寧每天都是渾渾沉沉,頭痛欲裂。
周五晚上,媽媽戴琳打來電話“寧寧,我來海市出差了,今天剛開完會,你想吃點什么好吃的,媽媽明天過去”
“媽……”聽到媽媽的聲音,甘寧一下子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了
“這是怎么了,聲音都不在調(diào)上了”戴琳一時也沒弄清楚怎么回事,“這樣,你收拾點東西,半小時后到校門口等我,媽媽一會兒打的過去……”
“嗯……”有了母親的安撫,甘寧平靜了不少。
半小時后,一輛出租車停在義中大學(xué)老校區(qū)門口,車上走下一位女子,她身穿白色風(fēng)衣,留著隨意的披肩小長發(fā),修身牛仔長褲下,穿著一雙馬丁靴,身材緊致、有形,如果從后面看,你決計不認為她已年過五十,給人感覺是在四十歲的年紀上。“哎,離開這個學(xué)校都25年了,三年前送甘寧來入學(xué),去的新校區(qū),也不曾回到老校區(qū)……”望著校門口那久遠而又熟悉的“義中大學(xué)”這四個字,撫摸那路邊點綴著朵朵小花的一草一木,戴琳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當(dāng)年,就是在這里,下著雨,撐著傘,焦急地等待著程義……,不管后來如何,但當(dāng)初的這份情還是真的。
“媽……”,甘寧隔著十多米,就看見了媽媽,激動地?zé)釡I盈框。戴琳和甘寧雖是母女,但更像姐妹,因為從孩子小時候起,戴琳就把孩子看成平等相處的朋友,母女二人無話不談。
這一聲“媽”,戴琳很快辨識出自己孩子的聲音,“寧寧”戴琳轉(zhuǎn)過頭來。這時女兒已跑到跟前,緊緊地摟住媽媽的脖子,而眼淚已經(jīng)不爭氣地從甘寧的臉上流下來。
“這是怎么了,大閨女,被人欺負了……”
“……”甘寧搖頭。
“那慢慢講給媽媽聽……”母女二人互相攙扶著走在校園的小路上。甘寧大約比戴琳高半個頭,但這不影響母女二人像姐妹,因為戴琳雖然已五十出頭,但相由心生,長相端莊、飄逸,五官因歲月的洗煉而更富有精神睿智。
“媽媽,我前段時間談戀愛了……”
“嗯,這不稀奇,憑我閨女這長像不應(yīng)該沒有追求者……”戴琳風(fēng)輕云淡。
“他是銀海大學(xué)的,跨校追求了我好幾個月……”
“嗯……”
“其實,開始,我是不答應(yīng)的……”
“后來答應(yīng)了?”
“嗯?!?p> “原因?”
“那天去爬山,我不小心把腳崴了,是他把我背下山的……”,甘寧把兩個宿舍聯(lián)誼、一起云南山草堂的事,給媽媽說了一遍。
“人也不錯么……”
“媽,你別逗了,后來他又死皮爛打地追著我一塊上自習(xí)……”
“后來,就答應(yīng)他了”
“嗯,剛答應(yīng)他兩個月,結(jié)果有個女生過來告訴我,說程信是她男朋友,他們要一起出國了”
“這個男生姓程?”
“嗯“
一聽說,女兒找的這個男朋友姓程,戴琳就有些不自在了,但她沒給孩子說起自己年輕時的一些往事。
“那,后來呢”戴琳接著問。
“后來,他真得出國了……”
“那,那個女孩真得是他女朋友……”
“他沒說”
“你也沒問?
“嗯……”
“人家出國有更高的追求,我們也不能阻攔”
“媽,這個理,我也明白,只是……”
“只是覺得他腳踏兩條船……,看人看走眼了,傷心……”
“寧寧,感情的事,很難說清楚,也許那個女孩故意激怒你,如果你說的那個“程”真是這樣的人”,說到此處,戴琳頓了一下“他出國走了,你更不值得傷心……,人年輕,都會經(jīng)歷一些感情的創(chuàng)傷,這是青春的副產(chǎn)品,不用太放在心上,考研的事也不要耽誤……”
“嗯,媽,可是……”
“心里過不了那道坎是吧?”
“嗯”
“人因為帶傷前行,才會慢慢成熟”
“但我也始終不認為他是那樣的人……”
“如果沒有當(dāng)面和他確認過,對他還有余念,那可能還有余緣,就交給時間慢慢解決吧”
母女二人在校園里走里一個多小時,走得都餓了。
“甘寧,學(xué)校里還是一個叫云水間的特色餐廳么”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早沒了……”
“也是”不僅是物是人非,物也非非了,戴琳感嘆,“那咱們?nèi)コ燥埌伞?p> 不想母女二人吃飯的西餐廳老板,竟然就是當(dāng)年云水間特色餐廳的老板,真是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當(dāng)年就是在云水間特色餐廳,程義向戴琳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