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世子，外面來了一群鹽商，說是要狀告前任青州知府龔如意！”這一天，顧容好不容易想起去府衙溜溜，結(jié)果才坐了一刻鐘，一個衙役就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顧容丟開手里的卷宗，往后一靠，笑瞇瞇地道：“正巧，本世子第一次來府衙就遇上了案子，而且還是狀告前任知府的，有點意思，放他們進來。尾隨而來，看熱鬧的百姓也一并放進來吧！”
衙役領(lǐng)命，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十幾個老老少少年齡不一的鹽商走了進來，所有人皆一臉憤怒之色，齊齊跪下道：“欽差大人，你要給我們做主??！”
顧容瞇起眼正兒八經(jīng)地打量了這群人一眼，然后道：“把他們的狀子呈上來！”
衙役聽命上前，拿回了這幫鹽商遞來的訴狀。
顧容攤開一看，好家伙，這狀子一五一十地列舉了龔如意任青州知府期間所犯下的罪責。
第一，勒索鹽商，強買鹽引。
第二，打擊報復不聽命的鹽商，天啟十四年，誣陷鹽商賴俊林、于雪高、方良成等人，借機侵占其家產(chǎn)。
……
這狀子一共列舉了龔如意的五項罪名，收受賄賂那是最輕的，草菅人命這類重罪也犯下數(shù)起。而且卷宗上時間、地點、人證、物證皆羅列得相當清楚，一目了然。
顧容看完后，嘴一撇，沖堂下的衙役道：“去把龔如意押來！”
衙役領(lǐng)命而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龔如意給帶了回來。
龔如意一踏進大堂就看見那十幾個鹽商，臉色騰地一下變了，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這些鹽商。
有的鹽商大膽的瞪了回去，有的則躲躲閃閃避開了龔如意的眼神。
瞧這些反應(yīng)，龔如意就知道不好了，他正在想對策，堂上的顧容卻突然發(fā)話了。
“龔如意，這十三名鹽商聯(lián)名控告你收受賄賂，草菅人命，強占他人財產(chǎn)，你可有話說？”
龔如意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喊冤：“世子，冤枉啊，本官在任期間一向大公無私，為國為民，從無徇私舞弊之舉，請世子明察！”
顧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狀子丟給了他：“上面列舉的這些事都是捏造的了？那讓衙役傳喚證人出堂吧！”
龔如意粗略地掃了狀子一眼，心頓時涼了半截，連忙道：“那……世子，不用了，我，我私底下有話跟你說！”
顧容瞥了他一眼：“先把龔如意關(guān)進大牢，待人證物證查齊了，改日再審！”
聞言，龔如意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心塞，繼他兒子進大牢蹲了三天之后，他也要進去蹲幾天嗎？
鹽商們卻不干了：“欽差大人，人證物證俱在，大人為何不懲處這狗官，莫不是跟這狗官沆瀣一氣？”
“大膽！”
有差役訓斥那些鹽商，顧容立即伸手制止了他們，笑得一團和氣的說：“若照你這么說，本欽差連查證一下你們所提供的證據(jù)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是不是本欽差以后斷案都無需查明事情原委，只需要按照原告提供的證據(jù)直接下判決就是？”
這頂帽子扣得有些嚴重了，有圓滑的鹽商連忙站出來道：“欽差大人息怒，這孩子不知事，胡言亂語罷了，欽差大人恕罪！”
顧容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語帶深意地說：“這話還有點人樣，希望你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聽到他這狀似警告的話，鹽商們皆不語。顧容諷刺一笑，喊了聲“退堂”，自有衙役來把這幫人請出去。
待鹽商一走，顧容便直接去了牢房。
青州的牢房就在府衙公堂的后頭，幾步便到。
牢房里暗無天日，又潮又濕，一踏進去就能聞到一股發(fā)霉的味道。龔如意養(yǎng)尊處優(yōu)過了幾十年，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苦頭，即便站在牢房里，他仍舊對衙役們吆三喝五：“給老爺我弄個爐子過來，再弄張床，被子也要換新的……”
“龔大人好大的派頭！”顧容走過去，譏嘲地看著他。
一見到他，龔如意連忙放下了那頤指氣使的派頭，訕訕地說：“世子，你這么聰明，不會想不到他們是故意陷害我的吧？這些鹽商都是跟左長志他們一伙兒的?！?p> 顧容雙手環(huán)胸，語氣涼涼的：“他們陷害你不假，可龔大人敢拍著胸口說狀子上例舉的這些罪狀都是他們捏造的嗎？”
被顧容的話問住了，龔如意垂下頭不吭聲。
顧容睨了他一眼道：“龔大人，合作是需要誠意的，現(xiàn)在左長志他們明顯是要推你出來做替罪羊，你甘心嗎？現(xiàn)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了，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讓衙役來叫我。”
龔如意不吭聲，顧容明顯是趁火打劫，想逼他交出以前留下的暗冊。這可是他的護身符，他若真交了出來，顧容真能放過他？退一步講，即便顧容信守承諾放他一馬，可萬一顧容斗不過左長志呢？顧容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左長志他們背后還另有高人。
顧容見他垂首不吭聲，便知道他一時半會還不打算把證據(jù)交出來。
龔如意不急，他就更不急了。顧容一揮手，很好說話的對幾個衙役道：“龔大人需要什么，盡量滿足他，缺銀子全算我賬上！”
說完，也不跟龔如意打招呼，背著手大跨步，幾個眨眼間就出了牢房。
顧容他這是什么意思？龔如意完全被他弄糊涂了。
半個時辰后，看著面前嬌滴滴，拎著食盒，一臉心疼模樣的費姨娘，他更加疑惑了：“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費姨娘嗔了他一眼：“老爺，哪個殺千刀的誣陷你，你也不回家報個信。若不是顧世子擔心你吃不慣牢里的飯菜，特意派人來囑咐妾身給你送飯，家里人都不知道你被關(guān)在這里了！”
“你說……是世子派人叫你來的？”龔如意的一對瞇瞇眼瞪得老大。
費姨娘一邊給他擺碗筷，一邊道：“若不是世子特許，妾身哪進得來??！”
這顧容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龔如意完全被搞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