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一跪下本宮就心軟了
無憂敲木魚的手僵住了,準(zhǔn)確來說,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但也只是一瞬,佛堂中再次響起木魚聲。
就在樓姒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只見他薄唇輕啟,清冷的聲音在佛堂中響起。
“公主殿下,您走錯地方了。”
“沒走錯,本宮就是來找國師的?!睒擎创缴锨埃窒品┡_上的小香爐自己坐了上去。
她晃著自己的腿,看著一臉憤怒的無憂,唇角笑意深了幾分。
“這么多年過去了,難道國師大人就不想本宮,本宮可想你的緊啊。”
“每每午夜夢回時,本宮都恨不得將你剝皮抽筋!”
她語氣溫柔的好似是在跟情郎說情話,可說出來的話卻令人脊背發(fā)冷。
木魚聲停了,無憂抬眸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她,捻動佛珠的手在輕顫。
隨即,他收回視線,上前撿起小香爐,聲音平靜如水道:“公主殿下有怨氣對貧僧出就是,何必對菩薩不敬,平添罪孽?!?p> 樓姒唇角帶著譏諷的笑,將腿搭在另外一只腿上,手撐在膝蓋上,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他。
“倘若本宮就是要對國師的菩薩不敬,國師是不是還要像當(dāng)年一樣,說本宮命中帶煞,會使凌江亡國?!?p> 無憂擦香爐的手一頓,眼底閃過一抹傷痛,等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后已恢復(fù)了平靜。
“當(dāng)年一事是貧僧對不起公主殿下,如今公主殿下要?dú)⒁獎庁毶^無怨言,只求公主殿下能放下心中的怨恨重頭開始?!?p> 樓姒搖頭,笑的嗜血:“本宮想國師大人都來不及,怎么舍得殺你呢?!?p> 說罷,她往后一仰,手撐著供臺輕輕晃著自己的腿,火紅色裙擺隨之?dāng)[動,在燭火的照耀下她眼角下那朵盛開的桃花添了幾分蠱惑人心的魔力。
“本宮有一事至今都想不明白,不知國師大人能否替本宮解惑?!?p> 無憂深知她說的是什么事,閉口不言。
樓姒也沒有要等他開口的意思,跳下供臺,走到他面前,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如果本宮沒有記錯,國師曾心悅于我。可本宮不明白,你既心悅于我,為何要將我推上絕路,難道真的是為了報(bào)我母后的救命之恩?”
無憂瞳孔猛得大,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一時驚得忘了說話。
他后退幾步,轉(zhuǎn)身腳步有些亂的往外走,不能再同她待在一處了。
樓姒也不急,她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慢條斯理道:“本宮聽說國師大人的師父也在宮中,你說他們這種上了年的人若是不小心掉到荷花池里,亦或是掉進(jìn)井里還有沒有命等到被人發(fā)現(xiàn)?!?p> 無憂腳步一頓,臉色慘白如紙,聲音卻依舊平靜如水:“公主殿下想做什么直接沖著貧僧來便是,何必將無辜的人牽扯進(jìn)來?!?p> “無辜的人?”樓姒沒忍住笑出聲:“他們無辜,本宮難道就不無辜嗎?”
說完,她也懶得理他,抬步就往外走,他不想說沒關(guān)系,她有的是法子讓他說出來。
怕她真對師父動手,情急之下無憂伸手抓住樓姒的手腕。
感覺到肌膚傳來的溫?zé)?,他又迅速收回手,在心里默念了幾遍“阿彌陀佛”?p> 樓姒停住腳步,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怎么,國師大人這是舍不得本宮,想留本宮過夜。”
無憂后退一步,與她拉開了一些距離:“當(dāng)年一事皆是貧僧一念之差,與旁人無關(guān),希望公主殿下不要將無辜的人牽扯進(jìn)來。”
“倘若本宮偏要牽扯無辜的人,你又當(dāng)如何?!睒擎ψ旖菐?,笑意卻不達(dá)眼底。
無憂垂眸不語,他知道自己當(dāng)年做錯了事,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佛祖面前懺悔,也在為樓姒祈福。
可如今面對樓姒的質(zhì)問,他卻是一句話也答不上來,尤其是當(dāng)自己藏于心底的罪孽被她指出來,他更是羞愧難當(dāng),但面上卻依舊不顯分毫。
樓姒眼里帶了幾分不耐,她上前一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道:“本宮聽說金龍寺現(xiàn)在有幾百人,國師大人覺得一把火能不能燒干凈。”
無憂一把抓住她的手,雙眸冷的嚇人,聲音也冷了幾度:“不要動他們?!?p> 樓姒眼睛危險的瞇起:“原來國師大人也有在意的人啊,本宮還以為你無欲無求呢?!?p> 無憂抓著她手腕的手不斷收緊:“到底要怎么樣才能不牽扯無辜的人。”
“很簡單。”樓姒看著他,慢條斯理道:“你求求本宮,說不定本宮一心軟這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p> 無憂盯著她看了許久,松開她的手后退一步掀開僧袍跪了下去。
“求公主殿下放過無辜的人?!?p> 即使跪著他的脊背依舊挺的筆直,神情依舊清冷,好似除了他的佛祖與師兄弟再沒有什么能影響到他。
他越是這樣樓姒越是恨不得將他踩進(jìn)泥里,憑什么他將自己推上絕路后還能站在神壇上一塵不染,他就該同自己一起從高臺跌進(jìn)泥里,腐爛,發(fā)臭,生蛆……
樓姒上前抬起他的下巴,笑的極其誘人:“你看,你一跪下本宮就心軟了?!?p> 無憂張嘴想說什么,話還未出口,一道冰冷的男聲從門口響起,
“長公主殿下,還真是饑渴難耐,連國師都不放過?!?p> 無憂看見來人是蕭韌,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側(cè)頭躲開了樓姒的手。
樓姒嘖了一聲,回頭一臉玩味的看著蕭韌:“蕭郎,這是吃醋了嗎。”
蕭韌知道他不該在這個時候得罪樓姒,但不知為何看見她和無憂動作如此親密的時候,他會忍不住想要發(fā)火。
“公主殿下想多了,宮宴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皇上讓臣送您回將軍府休息。”
樓姒看向無憂笑的溫柔:“國師大人,咱們后會有期?!?p> 話落,她抬步走了出去,帶著楚慰去跟樓錚說了一聲后跟著蕭韌出了宮。
無憂看著樓姒的背影,袖中的手不自覺收緊,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后,他眸中復(fù)雜的情緒已然恢復(fù)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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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姒并未跟蕭韌回將軍府,而是帶著楚慰幾人出現(xiàn)在城南別院地下一處陰暗,潮濕的地牢里。
她停住腳步看著幾步之外容貌俊逸,被鐵鉤穿過琵琶骨,掛在離地面一尺高的地方,雙手被兩條很粗的鐵鏈困住的男人。
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朱唇輕啟,動聽悅耳的聲音在地牢中響起。
“半月不見,夫君可有想我,為妻可是日日想著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