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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向上

第四十二章 當作繼承人培養(yǎng)

藤蔓向上 咖啡和白蘭地 2020 2024-09-29 07:59:00

  奚午承沒為難奚午蔓,讓她先上樓。

  不知道他是什么都不知道,還是故意跟她玩這種膽戰(zhàn)心驚的貓鼠游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努力拋掉擔憂,讓自己心平氣靜地看書,根本不可能辦到。

  這夜晚靜悄悄。

  從臥室書房向東的窗戶看出去,一眼就看見花園里有個女傭,在堆雪人。

  女傭的雙手都被凍得通紅,她的臉蛋也同樣紅,但她像是感覺不到寒冷,蹲身在那個大雪人身旁一連堆了好幾個小雪人。

  一件厚厚的深棕色大衣被披到她身上,她往后一個退步,半是害怕半是羞澀地低下了頭。

  奚午蔓站的地方,只看見一把黑色的大傘,看不見傘下的人。

  玻璃的隔音效果實在好,奚午蔓聽不見外面的說話聲。

  她本想打開窗,擔心會驚擾樓下說話的人,更擔心外面實在可怕的風雪侵占這溫暖的房。

  黑色的傘面慢慢傾斜,奚午蔓急忙往里挪步,避開與那傘下的人對視。

  咚咚。

  心跳得厲害。

  咚咚咚。

  敲門聲不輕不重。

  奚午蔓走出書房,走過臥室的床尾,輕輕打開門,看見身著黑白制服裙的女傭。

  “先生找您。”女傭說。

  白底棕紋的地毯,一直延伸到走道盡頭,吊燈與壁燈紋絲不動,奚午蔓卻總擔心它們突然掉下來,砸到她頭頂。

  砸下來吧。

  她情愿被燈砸破腦袋,也不想去面對那陰晴不定的奚午承。

  那間獨立的書房,有向南的露臺,玻璃門外的露臺鋪滿潔白的新雪。

  沒找到攝像頭,但奚午蔓一進去,就感覺自己被許多雙眼睛盯著。

  死死的。

  奚午承站在開了一條小縫的推拉門前,周身煙霧繚繞。

  轉(zhuǎn)眼,煙霧就被風散盡。

  “哥哥,您找我?”奚午蔓在書桌旁停步,

  他把煙摁滅在旁邊的煙灰缸里,也不回身看奚午蔓。

  “明天晚上,你是想去參加趙許營妻子的生日派對,還是陪我去西郊參加樓德淳舉辦的宴會?”他的每一個吐音都伴著一股白煙,話到末尾,白煙也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我沒有收到趙夫人的邀請。”奚午蔓說。

  “之前,田壽叔是不是打算介紹你跟樓德淳的兒子認識?”待白煙徹底散去,奚午承抬手關(guān)緊陽臺門。

  書房內(nèi)瞬間奇靜無比。

  他的腳步聲很輕,還是能被聽清。

  “樓德淳是誰?”奚午蔓問。

  “A國銀行的行長。你見過他?!?p>  “抱歉哥哥,我對他沒印象?!?p>  “那你對誰有印象?”奚午承在奚午蔓面前駐足,垂眸直視她的眼睛,“蘇慎淵?”

  “要是我多見樓行長幾次,一定會記得他?!鞭晌缏3宙?zhèn)定。

  “樓德淳倒是巴不得每天都見到你。”奚午承不是開玩笑。

  “恐怕樓行長想見的不是我。從小到大,但凡跟我交朋友的,不都是想以我為跳板,方便結(jié)交哥哥么?”

  “樓德淳可不需要你這個跳板?!?p>  “難道他想賺我的錢?”奚午蔓稍睜大眼睛,“我可沒錢給他。我也不需要貸款。”

  “想什么呢?”奚午承輕笑一聲,“他有一個兒子,大你五歲,現(xiàn)在在A美讀研?!?p>  奚午蔓眨眨眼睛,經(jīng)過片刻的認真思考,問:“樓行長想我當他兒媳?”

  “對?!鞭晌绯蓄h首。

  奚午蔓倒吸一口涼氣,順勢往后小退一步。

  “噢,這可不太妙。要是我明天晚上去參加樓行長的宴會,他誤以為我想成為他的兒媳,這可就麻煩了?!彼f。

  “也可以不讓他誤會?!鞭晌绯锌s短與她的距離,“甚至打消他的念頭?!?p>  “怎么說?”出于對安全考慮的本能,她試圖再往后退。

  男人的大手已經(jīng)控住她的腰身。

  “你可以告訴他,你有打算結(jié)婚的對象了?!彼穆曇袈拷?p>  等——等等。

  奚午蔓雙手推住他靠近的胸膛。

  “但是,我認為我對穆啟白的了解還不夠,結(jié)婚的話,有點太急了?!彼f。

  “穆啟白?”奚午承的眸光瞬間暗了下去,有意放緩的語速拖得奚午蔓的呼吸都跟著沉重。

  奚午蔓緊咬著牙,不敢說話。

  那不然呢?不說穆啟白,要說嫁給哥哥嗎?

  這玩笑可不興開啊。

  “你想嫁給穆啟白?”奚午承溫潤的嗓音,冷冷的。

  不想。

  奚午蔓忙搖頭。

  奚午承卻問:“你確定要嫁給他?”

  奚午蔓連連搖頭。

  “不”剛到嘴邊,就被奚午承的話音掐死。

  “正好?!鞭晌绯新砷_她的腰,指尖輕輕劃過桌面,抓住桌上的鋼筆,身體繞過書桌,坐到椅上,“穆啟白也想跟你結(jié)婚。找個時間,把你倆的事定下來?”

  “?。俊鞭晌缏纱笱劬?,仔細盯著那面帶淺笑的哥哥。

  她不確定他的笑容,到底是含了逗弄,還是僅有與平常無異的客氣。

  “你是想嫁去穆家,還是想讓穆啟白進我們奚家的門?”鋼筆在哥哥修長的指間,優(yōu)雅地轉(zhuǎn)動。

  指尖上的華爾茲。

  “我不想嫁給他,也不想他進奚家的門?!鞭晌缏3种回灥目蜌馕⑿?,一貫的平靜溫和。

  “但你需要一個丈夫,我也需要你生一個孩子?!彼耆枪鹿k的口吻。

  “但是哥哥,我現(xiàn)在不是還很年輕么?沒必要這么早就結(jié)婚吧?難道您已經(jīng)厭煩我到想盡快把我交代出去的地步了?再說,您需要我生一個孩子做什么呢?”

  “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我都會當作繼承人培養(yǎng)?!比A爾茲還在繼續(xù),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更無法判斷其話語的真假。

  良久的沉默。

  指尖的華爾茲驟然停止。

  奚午承輕輕捏著筆桿,作出寫字的手勢。

  “至于我是不是厭煩你到想把你盡早嫁出去的地步,這種話很蠢,以后不要再問了。”他淡淡瞥一眼門口,“去睡吧。趙夫人希望你明天能早點過去?!?p>  除了“晚安,哥哥”,奚午蔓沒有可以說的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

  奚午承已經(jīng)為她做出了選擇,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遵從他的意愿。

  不管是參加派對,還是生下一個繼承人。

  坐以待斃。

  坐以待斃嗎?不可能。

  奚午蔓輕輕關(guān)上臥室的門,上鎖。

  任何形式的壓迫與剝削,都該遭到反抗。

  流血、斷頭,都不可怕,可怕的只有悄無聲息的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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