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顏剛走出陸為冕辦公室不久,轉(zhuǎn)彎處,青棠屈膝蹲在那里,見溫以顏出來出聲嘲諷道,“喲喲喲,小朋友,不要太得意,剛拿到A級任務(wù),眼里就看不見人了?”
大廳里沒什么人,看來今夜的不速之客,讓他們有些頭疼,大部分人都去處理這件事了,只有個別人還在巢穴。
“怎么?拿不到任務(wù)嫉妒了?看來婁宿也沒有那么信任你?!睖匾灶伈环獾貑芰嘶厝?。
“香櫞,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對誰上心!你只是個無足掛齒的替代品!”青棠挑眉,眼角露出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紅,讓溫以顏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青棠!”兩人正僵持時,門口走來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
“香櫞,她最近不太開心,你多擔待?!?p> 相比之下,男人顯得成熟穩(wěn)重,可青棠也向來不是咄咄逼人的人。
說罷,男人拉了拉青棠的胳膊,青棠掙扎地躲開,狠狠瞪了一眼他。
“沒事,狼刃,我不會和她計較的。”
溫以顏話未說完,青棠便自顧自離開了,狼刃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緊隨其后追了上去。
想起剛才青棠說的那些奇怪的話,溫以顏低頭看了眼手里的檔案袋,翻開內(nèi)頁,上面標著大大的紅A,心臟怦然。
艾克斯組織是位于第三區(qū)的獵探組織,任務(wù)重要等級分為ABC,同樣也分了對應(yīng)等級的三種小組,而以溫以顏為獵頭的小組是處于被銷毀邊緣的C級,名為Y6,每個季度末,艾克斯的長老會會對小組進行任務(wù)核實。
只不過剛才青棠所說的話,溫以顏根本沒放在心上。
離開巢穴大樓的時候,路燈上盤旋著蝙蝠,溫以顏伸手捋了捋被風吹散的長發(fā),她不信自己捂不熱陸為冕的心,這次的任務(wù),她一定要拿下!
進了駐地的屋子,暖氣鋪面而來,少年手里端著熱氣騰騰的雞湯朝溫以顏走過來,他笑眼彎彎,身上穿著的白色毛衣略微有些起球,但卻十分整潔。
“好香啊,君小梧!你做了雞湯?”
走入房內(nèi),飄飄抱著被子坐在沙發(fā)上,正在追劇,哭得稀里嘩啦,兔兔坐在飄飄旁邊給她遞紙,大疆在玩手機,溫以顏就湊過去看了一眼。
“大疆,叫你不要在網(wǎng)上給小姑娘發(fā)紅包,還寫自愿贈與!不要網(wǎng)戀啦!”溫以顏一把將大疆的手機搶過來,指尖上滑撤回了轉(zhuǎn)賬。
“??!她說她是真心喜歡我的!”大疆激動地起身去搶手機。
溫以顏手里拿著手機長腿一邁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差點打到君梧。
“哎喲,別鬧,小梧你沒事吧?”溫以顏彎腰去看他,君梧捂著胸口臉色有些發(fā)白,搖了搖頭扯出一個苦澀的笑。
“沒事,言言姐?!本喔砂椎淖齑揭粡堃缓?,聲音很小。
“都和你說了,不要叫我言言了,叫我香櫞”溫以顏想要抹去的是永遠抹不掉的回憶。
君梧沉默片刻,木訥地點了點頭,他的眼睛里裝著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沒人知道那瞬間他在想什么。
“飄飄別看了,明天出任務(wù)?!睖匾灶伒穆曇舻土诵?,下巴朝飄飄努了努,示意她打開傳輸器,飄飄瞬間領(lǐng)會她的意思,共事多年,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
“今天晚上那些人查出來了嗎?”溫以顏捧著雞湯吹了吹上面的油。
這個時候狹小的屋子顯得格外溫馨,大家各司其職,互不干擾。
“保密等級太高了,我接觸不到?!憋h飄擺了擺手,一臉無奈的樣子。
電腦發(fā)出不大不小的聲音,暖光照在飄飄的臉上,她推推眼鏡,抽出紙擦了擦眼鏡上的霧氣。
“但我猜應(yīng)該是第三區(qū)上面的人,‘幽靈’,我們看到的那個領(lǐng)頭幽靈,可能是月衛(wèi)!傳說月衛(wèi)是最早跟在‘主’身邊的人?!?p> 提到月衛(wèi),飄飄眼里滿是崇拜,抑制不住地外露。
“我要是能在那個時候跟隨‘主’,說不定我現(xiàn)在大小也是個‘幽靈’呢~”
那位“主”沉寂多年,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溫以顏也不由得好奇起來。
“但是……”
角落里傳來淡淡的聲音,眾人皆扭頭看過去,君梧好似被嚇到了一般,瞇著眼睛笑了笑。
“現(xiàn)在好像不是好奇這個的時候,姐姐剛才不是說有任務(wù)嗎?”
經(jīng)此一提,溫以顏才反應(yīng)過來。
“對,文件傳給你了。”溫以顏轉(zhuǎn)身摸了摸君梧的頭,又朝著飄飄說道。
發(fā)絲還殘留著溫熱的觸感,君梧低著頭淺笑,隨后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擦了擦頭發(fā)。
“姐姐要擦手的話,也不要用我的頭發(fā)呀……”
被戳穿了小心思,溫以顏接過君梧手里的紙巾,將手擦干凈又塞回君梧手里,唇角上揚。
“弟弟不就是這么用的嗎?”
君梧看著她的臉沒有接話。
暗夜微沉,如同他見不到底的眸子。
城市的另一頭,霍云錚駐足窗前,季宴禮坐在沙發(fā)上。
“你確定要鋌而走險?”
霍云錚沒說話,舉了舉手里的酒杯。
“也是,到現(xiàn)在都沒動手,除了飛機上也沒什么別的機會了,你那叔叔還真是不死心啊。”
季宴禮嗤笑著起身,“祁恙說第三區(qū)那邊,今天晚上發(fā)生了大事,整個艾克斯的小隊都被調(diào)回去了?!?p> 祁恙在艾克斯有個眼線,是十分值得信任的伙伴,更何況祁恙的消息,向來可靠。
“嗯,繼續(xù)盯著,有什么變動告訴我?!?p> “沒了,我先走了?!?p> 兩人背對背,季宴禮擺了擺手,乘坐直行電梯離開,透過玻璃居高臨下地看向外面,這座城市像座活火山,真正的危機潛藏在山下。
把霍云錚放在這里,是沒什么需要擔心的,作為東周國四大巨頭產(chǎn)業(yè)之一的季氏,是醫(yī)藥產(chǎn)業(yè),只可惜季宴禮完全沒有繼承這份需要傳承下去的技術(shù),而是由家中的另一位掌握。
比起季宴禮的吊兒郎當,那位算是完完整整繼承了他們爺爺?shù)囊吕?,將整個季氏照顧得十分妥當,包括他這個親愛的弟弟。
“嗞~”
機場VIP室內(nèi),溫以顏正端坐在咖啡桌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玻璃桌。
“能不能給我換個好點兒的設(shè)備,再這樣,耳朵要聾了?!?p> 女人伸手接過自己的咖啡,朝面前的工作人員微微一笑。
“沒辦法啊,上頭不批經(jīng)費,我能怎么辦?”
耳機對面?zhèn)鱽磬须s的動靜,其中夾雜著指尖迅速敲擊鍵盤的聲音,飄飄嘴里叼著糖將身上的被子裹了裹。
“來了!”聲音戛然而止。
溫以顏將耳朵上的耳機摘下來放在口袋里,轉(zhuǎn)頭將桌上的咖啡端了起來。
咖啡在杯中搖晃,拂去上面一層奶泡,倒映出溫以顏急不可耐的眼神。
不過一會兒,轉(zhuǎn)角走進來一位身著黑色大衣的男人,男人腰身挺拔,修長的手指一絲不茍地將衣領(lǐng)的褶皺撫平,眉眼間沒有半分厭煩,手腕處帶著一串黑色的佛珠,異常扎眼。
溫以顏迅速抬頭看了一眼,隨即抿了口手中的咖啡,苦得她皺眉,那口咖啡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手機發(fā)出提示音,溫以顏立刻將那口咖啡咽下去,苦不堪言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對面落座一位少年,少年笑得燦爛,將手里的帽子扣到頭上,用下巴指了指手機。
溫以顏瞥眉,不再搭理他。
“他沒有帶隨身行李,行李都是托運的,東西應(yīng)該在他身上,你自己想想辦法,他有兩個保鏢,沒跟在他身邊。”
少年胳膊搭在膝蓋上,壓低帽檐,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君小梧,下次你不準跟我出來!”溫以顏像是沒聽進去,盤弄著手機,白嫩的臉上看得出半分慍怒。
“好”君梧眼底泛著笑意。
“該登機了,我就不去了,免得懷疑?!?p> 說完,君梧便起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轉(zhuǎn)身的那一刻,臉上的笑意便不復存在。
溫以顏頭上盤著簪子,碎發(fā)落在耳邊,畫著淡雅的妝容,沒有一絲風塵,儼然一副民國大小姐的模樣,叫人看了生憐,舉手投足都是吸引力,只有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完全看不見,他的眼里只有時間。
溫以顏也不惱,桌上的那杯咖啡再也沒動過,一直到登機。
“這位女士,您的座位在頭等艙?!?p> “好的,謝謝?!睖匾灶伳樕蠋е鴾睾偷男?,看起來極好相與。
貴賓通常會允許先登機,所以溫以顏上飛機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jīng)坐在座位上閉著眼睛小憩了。
溫以顏心中詫異,組織什么時候這么有錢了,居然直接安排的頭等艙。
這趟回國的班機一天只有一趟,因此連頭等艙都坐滿了人,總時長要飛十二個小時。
溫以顏抬頭看了眼僅隔一條過道坐在隔壁的男人,挑眉,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于是喊來乘務(wù)員。
“你好,給我兩張?zhí)鹤??!?p> 飛機上空調(diào)開得很低,溫以顏不禁冷得打顫。
“把這張?zhí)鹤咏o旁邊的先生吧?!?p> 當毯子蓋在男人身上的時候,霍云錚睜開深邃的眸子,眼中滿是狠厲,眉峰微瞥。
“不好意思,先生,打擾您休息了,這是隔壁的女士給您的?!睂ι匣粼棋P的眸子,乘務(wù)員兀地覺得渾身發(fā)寒。
“嗯”霍云錚發(fā)出沉悶的聲音,乘務(wù)員松了口氣趕緊溜走了。
溫以顏將毯子蓋在身上,側(cè)頭看了眼霍云錚,從頭到腳,唯獨手中的那串佛珠,尤其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