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強買又強賣
雖然情況有些出乎意料,但到底岑慕月就在身后,所以梁鈺也沒有太過慌張。
果然,池玉蓉的嘴在碰到梁鈺手腕的前一秒,生生頓住。
美味就在嘴邊卻怎么也吃不到,池玉蓉急得雙眼外突,還泛著綠光。
梁鈺有些厭惡地避開池玉蓉淌下的口水,將手解放出來:“她這是吃了什么能吃成這樣?!?p> 岑慕月笑道:“因果罷了?!?p> 說完,她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幾個字之后隨手一甩,便貼在了梁方身上。
梁鈺好奇地看去,卻發(fā)現(xiàn)紙條上寫著三個金色的大字:不用謝。
也不知是不是習(xí)慣了岑慕月的思維方式,結(jié)合她之前說的話,梁鈺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她這強買強賣的用意。
只是這樣一來,梁方三人恐怕難逃一死。
若是之前,梁鈺冒險的目的雖然是為了救池玉蓉,但也不至于對梁方他們見死不救。可梁方竟然敢懷著這種齷齪心思,那便沒什么好說的了。
見梁鈺一聲不吭,也沒有為梁方求情,岑慕月滿意地勾了勾唇:“還算懂事。”
她雖不能動手殺生,但梁鈺若是敢為梁方說一句話,那她就直接把梁鈺丟進(jìn)詭異堆里讓他清醒清醒。
梁方三人雖然不知岑慕月做了什么,可她將那張紙丟在自己身上的瞬間,他們?nèi)淼难憾冀跄蹋?p> 可嘴巴被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他們只能目眥欲裂地看著池玉蓉如傀儡一般跟著岑慕月二人走出了大堂。
岑慕月她們前腳剛離去,大堂的門便瞬間合上!
隨著屋內(nèi)光線變暗,那股陰冷也透過地面滲入梁方三人身體里。
只有眼珠子能動彈的他們,絕望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前的老頭,不由自主地在想:若是之前對岑慕月的態(tài)度好些,是不是也能像池玉蓉一樣被救走?
可一切都太遲了。
那老頭俯下身,看到梁方身上貼著的紙條,似乎有些不太高興。但他也只是輕哼一聲,便撕下了紙條。紙條上的字瞬間化成細(xì)碎的粉塵,附著在老頭身上。
隨著紙條粉碎,梁方三人身上的藤蔓也瞬間干枯碎裂。
他們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張枯黑的臉。
*
走出大堂,那股隱隱的窺伺感才完全消失。
梁鈺看著雖然身體不受控制,但隨時試圖啃上自己一口的池玉蓉,無奈道:“她還能恢復(fù)嗎?”
岑慕月感受到自己的字條起效,心情頗好地點點頭:“還清了債就可以?!?p> “所以這里面的規(guī)則,就是不能欠詭異東西?”
梁鈺若有所思:“因為池玉蓉沒有參與毆打,所以給她另外安排了一頓‘霸王餐’。但這種形式的‘欠債’,和強買強賣有什么區(qū)別?”
岑慕月聞言笑出了聲:“乖兒子,你不會真以為它們把人卷進(jìn)詭域是為了請他們吃頓飯再安全送回家吧?”
梁鈺自知問了個蠢問題,但聽到岑慕月叫自己兒子,還是有些繃不住:“……有話好好說,別叫我乖兒子?!?p> 岑慕月故作驚訝道:“不叫岑姨了?”
梁鈺捂了捂臉:“我叫你祖宗行吧?咱要不先出去再說?”
岑慕月被梁鈺這生無可戀的模樣逗笑了,抬腳朝著左邊的游廊走去。
梁鈺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宅子的布局。
仿古的宅院,大廳坐北朝南,后面應(yīng)該是正房。
兩側(cè)走廊都開了小門直通偏院,但梁鈺發(fā)現(xiàn),這屋子里邊倒是沒有大門那么講究。走廊上,柱子的漆掉得十分斑駁,地上也時不時能看到黑色的痕跡。
天井中間本挖了一小方池塘,這會兒也早已干涸,只留下光禿禿的假山。
三人穿過游廊的小門,便看到一間荒蕪的偏院。別說樹,連雜草都沒有一根,只在院子角落里打了一口井。
梁鈺探頭看了看,隨手撿了塊石頭丟下去,過了一會兒才傳來悶悶的落地聲,是口枯井,但比想象中要深一點。
這種地方出現(xiàn)一口光禿禿的井,總覺得可能會有故事。但看岑慕月的樣子,似乎并沒有打算一探究竟,反而朝著旁邊的屋子走去,梁鈺只能先跟上。
有時候他也拿不準(zhǔn)岑慕月到底是怎么個意思——她直奔空屋的樣子就像知道些什么,可查找線索的態(tài)度卻像是單純來旅游,連手都不帶伸的。
于是梁鈺只能認(rèn)命地接過所有的苦力活。
他一邊掀開所有能抬起來的東西,一邊好奇地問:“主家說要請人幫忙,卻又不說究竟要幫什么忙。若他們將所有線索藏起,也算符合規(guī)則么?那進(jìn)來的人不是只能等死?”
畢竟都能強行讓人吃“霸王餐”了。
岑慕月參觀著這間屋子,聞言隨口道:“雖說每個領(lǐng)域最終呈現(xiàn)的樣子,基本源自領(lǐng)主本身的意志。但受限于領(lǐng)域本身的規(guī)則,還是會給人留條活路。”
至于能不能找得到活路,那就各憑本事了。
梁鈺聽懂了岑慕月的未盡之言,心中難免沉重。有幾個人能有岑慕月這樣的本事?普通人被卷進(jìn)詭域,又要怎樣才能在這種滿是惡意的地方全身而退?
甚至眼前幾乎讓池玉蓉一行人團(tuán)滅的困境,也只不過是詭域的邊緣罷了,按岑慕月的話說,真正強大的領(lǐng)主,還在詭域的深處。
梁鈺緩緩?fù)鲁鲆豢跉?,知道想太多也沒什么用。涉及到這些超自然的事,他自己的小命都靠岑慕月在護(hù)著,她愿意帶自己來救池玉蓉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無法奢望更多。
岑慕月并不知道梁鈺內(nèi)心的復(fù)雜,或者說知道也不怎么在意。她一邊逛“景點”,一邊指揮著池玉蓉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而這些房間大多空空蕩蕩,連桌椅都不全,上面還蒙了厚厚一層灰,線索的確少得可憐。
但梁鈺在床角桌后之類的犄角旮旯地兒,倒的確發(fā)現(xiàn)了些小玩意兒。
殘缺陳舊的手帕,上面還有灼燒過的痕跡。兩個陶土做的小人,面目模糊看不出五官和年紀(jì)。一個扎著麻花辮,一個扎著兩個羊角。
探查完最后一間屋子,岑慕月終于慢悠悠地朝著那口之前已經(jīng)看過的枯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