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聲地喊著:“你說呀!你別以為不說就沒事兒了,今天你要不說清楚,明天我就去你們出版社找寇豆問問清楚!”上官瑩這么一說,蕭然抬頭看了她一眼,“我今天是沒加班,對不起沒跟你說實話?!彼洁炝艘痪洹!澳愀墒裁慈チ??為什么騙我?”上官瑩緊追一句。“我去和寇豆吃飯了?!笔捜徊坏貌怀姓J。“什么?我請你早點回家談事兒,你不回來,你和她去吃飯?”上官瑩簡直是在用盡全身力氣怒吼了!“你,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上官瑩嗓子都啞了,她不知還能說些什么,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發(fā)展到了今天的地步?她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蕭然,我看不起你!你看上了那個長得跟綠豆一樣的女人了?你真讓我惡心!虧了這么多年我還把你當高品味的人對待呢,你就是個提不起來的阿斗!”
上官瑩聲嘶力竭的哭喊,嚇壞了本來就心虛的蕭然。他從來沒見過上官瑩如此憤怒,也沒聽過上官瑩罵人,說這么羞辱他的狠話。他不得不開口了,他抬高了聲音:“上官瑩!你靜靜!你聽我解釋!”上官瑩還是不停地大哭,好像要把所有的憤懣、痛苦、委屈、失落都通過哭聲發(fā)泄出來,她控制不住突如其來的巨大悲哀和難以平復(fù)的屈辱。蕭然倒了杯水,放在上官瑩旁邊的桌子上說:“別哭了,喝點兒水吧?!鄙瞎佻摬焕硭?,繼續(xù)哭。蕭然去衛(wèi)生間拿來一條熱毛巾,遞到上官瑩手上說:“別哭了,寶貝,眼睛都腫了,用熱毛巾敷敷吧?!鄙瞎佻摪褵崦矸笤谘劬ι希€是哭。蕭然有點兒手忙腳亂了,他一會兒坐在上官瑩身邊,勸她喝水,一會兒站起身換一條熱毛巾。他想說話,但上官瑩根本不聽,只是一個勁兒地哭。過了一會兒,可能是累了,上官瑩的哭聲漸漸小了。蕭然趁機趕緊解釋:“瑩瑩,實在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么傷心。我請寇豆吃飯是早就說好的,她幫我加班兒,我想謝謝她,所以就說好了今天下班后請她吃飯。可你也讓我早點兒回家,說有事兒和我商量,我就想早點兒下班,快點兒吃飯,這樣回家不會太晚??蓻]想到一聊就晚了。對不起啊,寶貝。真不知道你是請我吃飯,讓你失望了!”蕭然說得頭頭是道,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但他的解釋經(jīng)不住推敲。上官瑩停住了哭聲,問:“既然你請那個綠豆是向她表示感謝,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跟我說呢?”當上官瑩說到“那個綠豆”時,蕭然的表情瞬間有點兒不自然,但他現(xiàn)在顧不上這個了,他馬上對上官瑩說:“我是怕你不高興,所以沒敢跟你說?!薄翱峙虏皇沁@個原因吧?難道你和那個綠豆女人的關(guān)系僅僅是同事關(guān)系嗎?”上官瑩目光凌厲,蕭然不由自主地躲閃了一下,答道:“是同事關(guān)系,也是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吧?不然的話,怎么那么有的聊呢?怎么我說有要事相商也不能使你早點回家呢?難道她比我對你更重要嗎?”上官瑩的話一句緊似一句,句句都非常銳利,弄得蕭然只會說“不是的,不是的,”上官瑩緊追不舍:“那是什么呢?”蕭然不說話了。任憑上官瑩再怎么問,他也只是低頭不語了。
一夜無眠,上官瑩輾轉(zhuǎn)反側(cè),她多么希望一切都像蕭然說的那樣無足輕重,但這回,蕭然騙不了她了,她自己也騙不了自己了。我該怎么辦呢?是容忍他原諒他,還是……無論如何,是時候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了,上官瑩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捱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她聽到蕭然走了之后,給易陽打了個電話,向他請假,易陽聽出她的聲音不對,問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上官瑩說沒事兒,就是有點兒不舒服。易陽說那你白天好好休息休息,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上官瑩想了一下,她的確需要找個人聊聊,于是說好吧。
6傾訴
上官瑩和易陽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可他們倆基本上沒吃什么,光聊了。全程差不多都是上官瑩在說話,易陽只是默默地聽著,他有時也插上一兩句,主要是勸上官瑩吃、喝,而上官瑩夾一筷子菜,喝一口啤酒之后,接著說。她自己全情傾訴忘了吃飯,沒注意到易陽也基本沒吃什么,一桌子的菜最后都打包了。
整個事件最令上官瑩崩潰的,也是她說得最多的就是,她那么自始至終堅定不移信任的蕭然,怎么會辜負她?還是為了那樣一個方方面面面都不如她的女人?對上官瑩來說,蕭然雖然不是她理想中的白馬王子,但就沖他對她那么多年的暗戀、執(zhí)著追求和熾烈的愛戀,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值得擁有。不僅如此,他對她的大度、寬容,對她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和周到細致的呵護,常常令她感動。他對她的家庭是尊重的,對他們自己的家是負責任的,他永遠是善解人意,通情達理的。他愛她,沒有條件。她不會做飯,他學(xué)著做;她想辭職,他鼎力支持;她和繼母關(guān)系不和,他出面調(diào)解;她想出國看看,他幫忙買貨、湊錢;她不想工作,他說有他呢。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愛,仿佛他是一面愛的旗幟,只要他在,這個世界上就有真愛;她一直信任他甚至有些崇拜,不僅信任他對她的愛,也信任有他在,一切就都不會太壞;他是她全部感情、生活甚至生命的靠山,雖然有時她的感情會悄悄溜走一會兒,她也努力憑借自己的能力生活,但她始終依戀他、依賴他、信任他,她有時可以懷疑自己,但從來不會懷疑他的忠誠、愛、智慧和責任感。怎么說呢,她對他的信任,在他們八年的生活中早已慢慢地成為了她的一種信念,他才是她生命的依托。然而,現(xiàn)在這個承載上官瑩信念的人忽然倒了!猝不及防,轟然倒下,上官瑩在驚愕的同時,異常的悲傷!不是因為她感情和生活的靠山倒了,而是她對于愛和信任的信念崩塌了!原來愛和信任都是那么不值得相信,哪怕是對于最愛你的人!蕭然這么好的人都可以做這么齷齪的事,還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上官瑩向易陽解釋著昨天發(fā)生的事情,敘述著她和蕭然的以往,訴說著她的疑惑,眼淚止不住地流下,如果不是在飯館兒,她肯定哭出聲來了。易陽一張一張地把紙巾遞給上官瑩,不一會兒,桌子上已經(jīng)堆滿了上官瑩擦過眼淚的紙巾。路過的服務(wù)員看到了桌子上的紙巾,掃了上官瑩一眼,把桌子上的紙巾拿走了,隨后,又往桌子上放了一沓紙巾。易陽沖服務(wù)員點了下頭,謝了他。易陽比上官瑩大八歲,生活經(jīng)歷必然比她豐富,加上好看書,好思考,又是學(xué)法律的,所以他好像是明白了上官瑩和蕭然之間的問題所在。他試圖給她解釋,但他明白,目前狀況下,任何實質(zhì)性的分析都是豪無意義的,她聽不進去。有些話要等上官瑩平靜下來以后再說,有些道理,可能現(xiàn)在都不是說的時候,說了也不起作用,只能等上官瑩在以后的生活中去慢慢體會。
為了讓上官瑩能吃點兒東西,易陽說了許多勸慰的話:比如事情不像她想得那么糟糕,也沒那么嚴重,慢慢都會過去的;比如愛情還是要相信的,可信的人還是有的,不要因為一件事兒就什么都不信了,等等。他開玩笑地勸上官瑩說:“趕緊多吃點兒東西吧,否則連吵架的勁兒都沒了?!闭f完,自己先哏兒哏兒地笑了,上官瑩也破涕為笑了,夾了口菜送進嘴里,吃著吃著眼淚又下來了。易陽知道上官瑩是真?zhèn)牧耍参克f:“別哭了,別哭了。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頂著呢!實在不行,你還有我呢。”他看了正在低頭擦淚的上官瑩一眼,上官瑩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仿佛沒注意到他說的話,她的所有精力都在自己的情緒里?;蛘撸焕斫鉃槭且钻杽袼脑?,總之沒往心里去。謝天謝地,易陽心想,我怎么一著急把實話說出來了!她要是真聽出來了,這場合得多尷尬呀!
上官瑩回到家已經(jīng)將近十點了,蕭然似乎正在等她。看到上官瑩,他馬上站起來又是拿包又是端來杯熱水,嘴上噓寒問暖。上官瑩跟易陽一起聊的時候心情好了些,現(xiàn)在見到蕭然無名火又上來了,她不想和他說話。蕭然見無法挽回氣氛,也不再做努力了,直接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瑩瑩,你明晚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順便談點兒事兒。”“什么事兒?”上官瑩斜著眼睛看著她?!爸匾氖聝?,明天吃飯時再說吧?!笔捜槐M量微笑地說。上官瑩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她注視了一下蕭然的臉,那臉上的表情有討好、有抱歉、有躲閃。他要談什么呢?道歉嗎?
7分手
第二天晚上七點,在上官瑩和蕭然家樓下的“自家食堂”,就是那個以前他倆隔三差五在那里吃飯而最近很少去的川菜館,會面了,都是下班后趕到的。上官瑩進去時,蕭然已經(jīng)在一進門左手靠墻角的一張桌子旁坐下了。桌子上放著一杯扎啤,顯然已經(jīng)喝了一點兒。上官瑩掃視了一圈兒飯館,當她的目光落到蕭然坐的方向時,蕭然正朝她招手呢,她走過去,在桌旁坐下。蕭然說,“我剛點了菜,都是你喜歡的:紅燒黃魚、魚香茄子和鐵板牛柳,你還想吃點別的嗎?”上官瑩搖搖頭?!澳阋瞾肀“桑沂窍氲饶銇砹嗽僖”容^好。”上官瑩點點頭。蕭然揮手叫服務(wù)員,又點了一杯扎啤。有點兒冷場,蕭然試著緩和氣氛:“你累了吧?工作一天?”“還行?!边@話沒法兒往下接,蕭然看了看上官瑩,有話題了:“你今天穿得真漂亮!”每次蕭然這么夸上官瑩都非常奏效,可今天,上官瑩一句話把蕭然噎了回去:“我每天都很漂亮,只是你最近可能欣賞品味變了?!笔捜粵]料到上官瑩會這樣頂他,略一遲疑,擠出笑臉說:“哪能呢?你什么時候都是最漂亮的!只是最近加班多,很少看到你上班時的打扮了,所以……”“所以你就看別人上班時的打扮去了?!笨龋@不開了,又冷場了。
“您好!您要的扎啤?!狈?wù)員拿來了上官瑩的扎啤,又讓蕭然找到了話題?!皝?,瑩瑩,咱們碰一下,好長時間沒在一起吃晚餐了?!鄙瞎佻撆浜现隽艘幌卤!澳阕罱男鹿ぷ髟趺礃??我發(fā)覺你很喜歡現(xiàn)在的工作?”蕭然又提到了上官瑩的工作。上官瑩猜不透蕭然到底要找她談什么,他這么東一句西一句讓她在云里霧里,說不出來的別扭,于是她單刀直入:“蕭然,你今天到底打算談什么?直說吧,別拐彎抹角的了?!彼币曋捜?,眼神里是滿滿的問號和催促。蕭然本來一直在找機會談?wù)},聽了上官瑩的問話,他正好接上說:“那好,我就直說了?!薄罢f吧?!鄙瞎佻摽吭谝伪成?,做好了傾聽的準備?!拔矣袀€條件,我說完了你可不能哭?要是我說得不對,就算我沒說,好吧?”蕭然望著上官瑩的眼神仿佛是心疼,是怕她柔弱的身軀承受不了他的重話似的。聽蕭然這么一說,上官瑩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蕭然要談什么了,她不希望他說出來卻又極想聽到他的真實想法,她沖蕭然點點頭,看著他,用眼神鼓勵他說下去,同時也給自己勇氣往下聽。
黃瀞
當上官瑩從蕭然嘴里確認他沒有回家和她吃飯而是去外邊和豆蔻吃飯還說謊,她崩潰了!她對于愛和信任的信念瞬間垮了!她無法相信她最信任的人欺騙她而且移情別戀。 易陽成了上官瑩痛苦時最好的傾訴聽眾,上官瑩在痛苦中沒有意識到其實易陽對她一往情深。 蕭然約上官瑩吃飯,上官瑩知道他要談些什么,但猜不出究竟要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