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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困鶯

第5章 不可察覺的欲念

春夜困鶯 耳矜矜 2453 2024-08-31 13:39:53

  推門而入前,門卻突然自己開了,可開門的不是白桃。

  而是他的叔叔梁聿生。

  與之視線對上的瞬間,梁敘之詫異間又有些狐疑。

  昨夜車里,電話中那溫柔的問候,猶言在耳。

  他仔細的觀察了下,發(fā)現(xiàn)梁聿生神色如常,嗓音與平日無異,對他說:“桃桃還沒完全退燒,已經(jīng)睡下了,你有事的話,等她醒來吧?!?p>  這話聽來就是長輩對晚輩單純的關心,梁敘之莫名松了口氣,那點子狐疑自然也被澆滅。

  他在胡思亂想什么呢?

  梁聿生是誰?禁欲冷漠,從來不近女色,更何況,白桃是晚輩,是他的侄女啊。

  叔叔很疼白桃,像疼愛親生女兒那樣。

  他忽然為自己齷齪的想法而懺悔。

  “沒事,叔叔?!绷簲⒅吂М吘矗骸拔揖褪莵砜纯刺姨以趺礃恿?。”

  梁聿生漆黑的眸子看著他,聲音并無溫度:“你近來很關心她?”

  梁敘之莫名被看的有點發(fā)毛,立刻垂眼,不敢直視叔叔:“沒有,我只是擔心她的婚事?!?p>  “有什么好擔心的?”梁聿生漫不經(jīng)心:“既然她不想嫁給顧應澤,那便不用嫁了?!?p>  梁敘之一愣,忍不住追上去,攔住梁聿生的腳步:“桃桃還沒和您講嗎?她已經(jīng)同意不計前嫌,繼續(xù)和顧家聯(lián)姻了。”

  “我昨天出門就是帶她和顧應澤見面,”他有些急切:“本來昨晚就想告訴您的?!?p>  梁敘之留連萬花叢,深諳風月,更深諳豪門婚約之后默認的規(guī)則。

  “顧應澤是個聰明人,叔叔,您想想,經(jīng)歷了這件事,他心中有愧,以后只會對桃桃更好、更敬?!?p>  梁敘之自信的認為,梁聿生定然會贊同他的想法。

  不料,梁聿生的面色愈加冷峻。

  可這種令他心生寒意的情緒起伏,只是一瞬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

  梁聿生聲音輕若風:“你真是有心了?!?p>  他薄唇勾起一個淡淡地笑,語調(diào)揣著溫柔,矜雅平和,惠風和暢。

  卻摸不透。

  **

  白桃在家里養(yǎng)了三天。

  躺床上胡亂撥弄著手機,芭蕾舞社團的副社長忽然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

  【桃子,你今天有空嗎?下午3點社團統(tǒng)一彩排,你能過來一趟嗎?】

  還有一大串雙眼bulingbuling閃的期待表情包。

  白桃是歷史系大二學生,課業(yè)繁重,平時干得最多的就是寫論文。唯一參加的社團是芭蕾舞社團,她很喜歡。

  便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回復【好,我馬上出發(fā)?!?p>  白桃換好衣服,隨手將下午的藥放進包里,司機有點猶豫,一聽是學校的事,就沒敢再耽擱。

  她一向對學業(yè)很重視。

  從小成績就名列前茅,讀了大學更是一直保持專業(yè)第一的好成績,貼身照顧她的宋媽逢人就夸贊,我們家小姐可是京大高材生。

  當梁聿生下樓的時候,白桃早就不見人影了。

  他面色波瀾不驚,可眼眸已經(jīng)壓上了山雨欲來的暗潮洶涌,壓低聲音:“以后把人看住了,生病了就不許離開家門半步?!?p>  此刻的白桃已經(jīng)換上舞裙,距離校慶還有不到半個月,時間緊張。

  原本白桃是要專心致志準備自己的獨舞,可無奈社長兩個星期前不小心將腳腕扭傷,無法參與團舞,白桃作為頂替又要擔任團舞首席,一時間壓力很大。

  復古的歐州中世紀舞臺風格,沉沉的紅絲絨幕布下,音樂響起。

  “嘩”地一下,幕布被扯開。

  出場的一瞬間,白桃面頰神色忽而凝滯。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梁敘之。

  他坐在第一排,金碧輝煌的光影打落在他身上,白色襯衫映下暗影,高定的質感熨貼合度。

  姿態(tài)閑適,懶散的靠著椅背,一雙長腿交疊,靜靜地看著她起舞。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

  足以讓白桃的一顆心激烈的跳動,耳尖紅透。

  梁敘之的確是專程找過來的,幕布沒開啟前,他正煩躁的抬手腕看時間。

  可抬眼的一瞬間,視線全然被明艷動人的少女吸引,她穿著潔白的芭蕾舞裙,發(fā)髻高挽,露出的天鵝頸修長又優(yōu)雅。

  女孩伴著古典樂旋轉,潔白的紗裙蕩漾似水波,露出骨感極細的腳踝踝腕,芭蕾舞鞋的綁帶系至柔美而線條完美的小腿,輕盈多姿。

  悠揚的鋼琴聲舒緩和諧,輕盈的大提琴如春風飄逸,似她般孱弱,放在手心里一揉便化作甜水。

  很弱,很薄,不可察覺的欲念,讓人呼吸困難。

  梁敘之第一次,第一次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鮮活又熱烈。

  而后,白天鵝朝著他而來。

  白桃小跑過來,淺粉色的櫻唇輕張,低喘聲細細的:“哥哥,你特意來看我彩排的嗎?”

  梁敘之低頭,盯著面前笑靨甜甜,歡喜藏也藏不住的少女。

  很近,兩人離得太近了,鼻尖幾乎可以聞到她身上清新又略帶酸甜味的馥郁果香。

  “哥哥?”白桃扯扯他的衣襟,見沒反應,兩只小手又攀上哥哥的胳膊,搖晃著滑落至他寬大的手掌。

  一股酥麻,梁敘之觸電般甩開女孩。

  清醒過來:“彩排結束就快去換衣服,應澤還在等你?!?p>  一盆冷水毫無征兆的潑下。

  哥哥真的好聰明。

  他最清楚,自己因為和顧應澤有了嫌隙,便一直不太愿意見他,所以就總是親自安排場子,讓她和顧應澤見面,培養(yǎng)感情。

  多好的哥哥啊,簡直太為她這個妹妹操心了。

  方才的一切和一場夢似的,好在已經(jīng)徹底碎了。

  “我不去。”白桃的聲音有些固執(zhí),對比平日里溫順的她,是并不多見的強硬。

  梁敘之愣怔一瞬:“別鬧了,哥哥都是為你好?!?p>  少女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紅著眼眶道:“我已經(jīng)答應你繼續(xù)和顧家聯(lián)姻,你還想怎么樣?”

  “白桃,”梁敘之連名帶姓叫她,一般這種待遇,只在他生氣的時候會有。

  白桃又生氣又委屈,小臉蒼白,大聲質問他:“你憑什么對我指手畫腳,憑什么插手我的事?!”

  梁敘之站在那里,眼神涼涼的看著女孩:“你說憑什么?不是我,你現(xiàn)在還在孤兒院?!?p>  白桃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你還要我說多少次,不止是你,就連我也要竭盡全力去報答叔叔。”男人的話語毫無溫度。

  “梁敘之……你答應的,要做我永遠的哥哥……”

  “我信了……”少女的聲音中滿是弱弱的哭腔,有什么東西,在她眼里緩緩崩塌。

  那雙漂亮的杏眸看著他,一點一點失色,從欣喜到厭惡,不過瞬間的事。

  男人開始慌張起來,掰正她的肩膀,手指的力道有些失控:“桃桃……”

  可話還未說完,白桃就用力掙脫他,跌跌撞撞往后臺休息室跑去,還沒進門,就被梁敘之拽住。

  女孩被他甩得腦袋一陣暈,脾氣上來,賭氣道:“我不會去見他,你能拿我怎么樣!”

  胳膊被男人緊緊拽著,痛極了,她微張著嘴巴,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邊流一邊啜泣,委屈極了。

  白桃還想說些什么,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梁敘之卻久久不肯松手,直到女孩嗚咽著講:“放開我!”

  白桃跑過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起手機,是梁聿生打來的。

  屏幕上還亮起多到數(shù)不清的未讀消息,其中最新的一條也是他發(fā)來的。

  【接電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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