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初夜
那杯毒酒穿過喉嚨的感覺還歷歷在目,
云挽睜開眼,身子下意識顫抖著,卻被身上的男人以為是害怕。
向來清冷淡漠的男人,聲音難得帶了一絲溫柔:“別怕?!?p> 云挽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抬頭看去。
她不是死了嗎?死的時候,寧釗尚未回府,可她此刻,又怎么會聽見寧釗的聲音?
不止是聲音,男人俊美的容顏隨之映入眼簾。
總是衣冠整齊,神色克制的男人此刻竟有幾分說不上來的風(fēng)流。
他僅著一身白衣里衣,胸前衣領(lǐng)大開,白日里用發(fā)冠束起的一頭烏黑長發(fā)隨意傾瀉而下,一部分披在肩背上,另一部分則是垂落下來,發(fā)尾落在云挽鎖骨處,一陣冰涼酥癢。
她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將那縷發(fā)絲拂開,卻被男人握住手腕。
他眉頭微蹙:“遮什么?”
云挽整個人還有些懵,下意識的喊他:“世子爺……”
寧釗瞧著身下神色迷茫的少女,以為她是害怕,聲線溫和幾分:
“不必遮,很好看。”
云挽又愣了一下。
再遲鈍,她眼下也該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對勁。
云挽慢慢轉(zhuǎn)過頭去,瞧著屋子里望去。
只見此處并不是她被領(lǐng)回安淮王府后的住處,瞧著這裝飾,似乎是她尚且在寧釗養(yǎng)在外面時的望月小筑。
桌上兩只大紅蠟燭正安靜的燃燒著,燭火微微晃動,照得身上男人的影子也時深時淺。
他一半面容在燭光之下,是極為好看清雋的相貌,鳳眸微微低垂,長長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片陰影,面容線條極為流暢清晰。
另一半面容則在暗處,叫云挽并不能看的真切,卻也依舊能感受到,他那落在自己身上的,克制下的灼熱目光。
“好些了么?”
寧釗以為小姑娘是怕痛,故而難得體恤的停頓片刻,此刻終于忍不住,慢慢試探起來。
云挽卻依舊下意識蹙起眉頭。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yàn)椋粚庒擆B(yǎng)在外面時,時不時便會和他行房事。
外人看來清冷克制的世子爺,不知為何在她身上總是格外急切貪婪,時常將云挽弄的哭出來,下不來床,才肯大發(fā)慈悲的饒過她。
就算跟著寧釗進(jìn)了安淮王府,他也會時常來她的院落看她,與她做這種事情。
而陌生,則是因?yàn)?,自從云挽懷孕后,寧釗便不曾碰過她。而后來南方水患,寧釗奉陛下之名去治理水患,一走便是五個月,云挽更不曾有過男人。
因此,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有些陌生,但腦海里殘存的記憶,依舊叫她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摟住男人的脖子,喉嚨里溢出幾聲很淺的喘息。
“世子,世子爺……”
她輕輕喚他,許是方才才經(jīng)歷過生死,再加上五個月不曾見過男人,心底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來,再也控制不住,她低低哭了起來。
少女尚且?guī)еt霞的面容上劃過兩行晶瑩剔透的眼淚,落在寧釗眼底,不知怎的,便叫他心猛地一軟。
尤其是她還在喚他,一聲聲的世子爺,嗓音軟糯嬌甜,好似在外頭受了委屈的小貍奴,跑回家來找主人喵喵叫著在撒嬌,讓他一顆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他目光落在少女面容上,忍不住俯下身來,很淺的吻了吻她的眼皮:“痛?”
云挽抽噎兩聲,輕輕搖頭:“不是……世子爺,妾想世子爺了?!?p> 寧釗微微一怔,隨即啞然。
“我不是今晨才走嗎?”男人清冷的嗓音里帶了一抹無奈,“下午回府一趟,便立即趕了過來,才一日,怎么就這么想?”
平日里頭,倒也看不出來是個這樣嬌氣黏人的性子。
寧釗素來不喜粘人的性子,可少女在他耳邊淺淺說著“好想世子爺”,他竟莫名覺得心頭一陣說不上來的感覺。
一顆心像泡在蜜水中,又漲又甜。
他親親少女薄薄的眼皮,又往下,落在她鼻尖。
云挽還在低聲啜泣,兩手摟著他的脖子。
寧釗無奈,只好哄她:“好了,莫要再哭,往后我一有時間,就過來看你,可好?”
云挽淚盈于睫的點(diǎn)點(diǎn)頭。
寧釗抬手,將她掛在眼睫上的眼淚珠拔掉:“那……繼續(xù)?”
云挽臉頰微紅,貝齒輕輕一咬唇瓣,抬起濕漉漉的眼眸來,嬌聲道:“妾來服侍世子爺?!?p> 一夜紅燭燃盡。
云挽醒來時,寧釗已經(jīng)離開,門外的侍女聽見屋中動靜,立即推門而入。
“姑娘。”
鵝蛋臉的丫鬟上前來扶著云挽起身,在她耳邊輕聲道:“爺是今早卯時三刻起來走的,專門叮囑了奴婢們,不要吵醒姑娘。”
云挽低低應(yīng)了聲,順著她的力道坐起身來,目光掃過屋中裝飾。
昨夜破身的疼痛尚且清晰,再看屋中的裝飾,還有面前的丫鬟青禾有些拘謹(jǐn)?shù)拿嫒?,云挽便猜想到,她回到了兩年前,剛到寧釗身邊時。
前世這個時候稍微之前些,她被寧釗所救,對他心存感激,為報恩主動提出愿以身相報。
她原本以為寧釗會拒絕的,畢竟安淮王世子不近女色之名京城人盡皆知,就算成了婚,他后院里也不過一位世子妃。
誰知,在她說完后,男人沉默片刻,竟然答應(yīng)了下來。
以云挽的身份地位,想要進(jìn)安淮王府的大門是如何都不夠資格的,好在她也并不求這些榮華富貴,只是單純的想要報恩。
為此,寧釗提出要將她養(yǎng)在外面,云挽也沒有說什么,平靜的接受了。
昨日是她成為寧釗外室的第一日,她剛剛搬來望月小筑,晚上寧釗便過來,同她有了夫妻之實(shí)。
前世也是這個時候,寧釗要了她。
云挽并不是個貪慕榮華富貴的人,因此從未向?qū)庒撎徇^要隨他入府,哪怕每次房事之后他派人送來避子湯藥,云挽也沒有半句怨言,很是乖巧柔順的喝下。
她明白寧釗的顧慮,以他這般的身份地位,斷然沒有府中嫡子嫡女尚未出生,便叫外室先懷孕的道理。
后來,不知怎的,寧釗突然提出要將她接入府中。
云挽性子柔順,自然不曾拒絕。
就算被寧釗迎入府中當(dāng)了妾室,她依舊從不曾恃寵生嬌,牢記著自己的身份,每日主動去向世子妃請安,向她示好,寧釗送來什么東西都會先交給世子妃過目。
她只想好好的留在寧釗身邊,報答他的救命之恩,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想過別的。
可即便如此,世子妃也不曾放過她。
入王府的第三個月,云挽因著一次意外懷孕了,寧釗提出要留下這個孩子,云挽卻擔(dān)心世子妃會不喜,主動去問她。
世子妃表面笑著和她說能為王府綿延子嗣是好事,誰知背地里竟然嫉恨于她。
趁著寧釗領(lǐng)旨前去治理水患,世子妃派人送來一碗毒酒,竟讓云挽與腹中已經(jīng)八個多月的孩子葬身于風(fēng)雪夜中。
那毒酒穿腸過肚,云挽尚且能告知到腹中孩兒在痛苦的掙扎,他的小手似乎映在她的肚皮上,在向她哭叫求饒。
可云挽沒辦法,她痛苦的趴在雪地之中,感受著肚子里的孩子漸漸沒了動靜。
那種痛苦,哪怕此刻,云挽都?xì)v歷在目。
她身子顫抖起來,十指慢慢捏成拳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就連疼痛都感知不到。
兩條性命,
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忘,也不敢忘。
蒼天垂憐,給了她一次重回過去的機(jī)會,她一定要為自己復(fù)仇。
這一次,她不要再做那乖巧柔順的外室,也不要做處處討好他人的卑賤小妾,一心安分守己毫無所求,
最終卻被人隨意一杯毒酒毒死在風(fēng)雪夜。
她要往上爬,要爬到那最高的位置,
她既要寧釗的心,
也要他的世子妃之位。
她要讓她的孩子,堂堂正正的以嫡子的名義出生,而非如前世般,悄無聲息的死在她的腹中。
枝枝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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